第 3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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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这些日子因耿格格的病本就心里不痛快,再加上雍亲王府中多的是些捧高踩低之人,见耿格格病了,弘昼被抱去了年侧福晋院子,对他们缓福轩的人更是爱搭不理的。

    如今她这一巴掌下去可谓使足了力气,不仅扇的慎儿歪了头,嘴角都淌出了血丝来。

    慎儿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自然不能说实话,总不能说这银子是年侧福晋给的,要她害耿格格的吧?

    她跟在耿格格身边有几年了,知道若不说实话还有条活路,说了实话就是死路一条。

    耿格格见她无话可说,微微叹了口气道:“自我到王府后,你就在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不说功劳却也有苦劳,若真要我取你性命,我做不出来。”

    说着,她看向常嬷嬷道:“嬷嬷,你差人与福晋说一声,将她赶出去吧。”

    弘昼知道耿格格心软,听耿格格这般说,他一点不意外。

    只是可惜,他并非圣母,一向觉得做错了事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一听这话自然不答应,扬声道:“额娘,不行的,您之前与我说过偷东西不是好孩子的,为什么慎儿姐姐就可以偷东西?”

    “那是不是只要我看到好看喜欢的东西,就能拿回家?”

    耿格格神色微变:“自然不是。”

    常嬷嬷也跟着道:“格格,五阿哥说的是。”

    说着,她竟哽咽起来:“奴才知道您心软,可如今却不是心软的时候,若您今日不狠狠罚上慎儿一顿,以后缓福轩上下的丫鬟奴才有样学样怎么办?”

    “这慎儿从前也是个听话懂事的,如今生出这样大的胆子,不过是见您病了,这样的人,您还与她讲什么情面?”

    耿格格咳嗽几声道:“你们说的有道理,嬷嬷便看着办吧。”

    常嬷嬷有心杀鸡儆猴一番,想叫旁人看看他们缓福轩也不是好欺负的,禀于福晋后,将慎儿打了二十个板子直接丢了出去。

    慎儿虽是奴才,却只有十几岁,这二十个板子打下去就算不会要她性命,只怕下辈子也没办法站起来了。

    弘昼这下才放心,蹦蹦跳跳去了年侧福晋院子。

    他虽不知道年侧福晋他们到底给耿格格下的什么药,但从年侧福晋与锦瑟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耿格格也无性命之忧。

    他一进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年侧福晋和衣躺在炕上打盹,脸色沉沉,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弘昼却迎难而上,凑了过去甜甜喊了声“年额娘”。

    年侧福晋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锦瑟忙将弘昼带到外间,弘昼无辜看向她:“锦瑟姐姐,年额娘今天是怎么了?”

    锦瑟居高临下看着他,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心理素质极佳的弘昼却是神色不减,甚至面上瞧着还有些不高兴,嘟囔道:“锦瑟姐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今天年额娘不高兴,你

    也不高兴,你们怎么了?”()

    这表情,这神态,这模样,小小年纪的他简直可以送去戏班当台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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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没什么,今日主子心情不好,五阿哥莫要缠着主子,你出去玩吧。”

    弘昼是求之不得,高高兴兴走了。

    锦瑟刚进屋,就瞧见年侧福晋已睁开眼,她想了想还是道:“主子,奴才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是不是五阿哥知道了些什么?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巧……”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年侧福晋就冷冷扫了她一眼,看的她不敢继续说下去。

    年侧福晋冷声道:“好,就算当时我们的话叫弘昼听到了,可他才多大,就算知道不对劲,哪里会猜到慎儿身上?”

    “明明是你自己办事不利,选了个棒槌,还好意思将事儿怪到弘昼头上?”

    锦瑟连忙跪地认错。

    等着弘昼找弘历玩了半个时辰,回来之后,发现屋子的气氛比下午更加吓人,就好像每个人头上都压着一团黑压压的乌云似的。

    但弘昼头上没有乌云,他头上有的只是彩虹。

    他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去了,嘴角都忍不住扬了起来。

    连瓜尔佳嬷嬷都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问道:“今日你怎么这样开心?”

    弘昼笑眯眯道:“嬷嬷,我们就快回去了,方才我做梦梦到额娘的病好了。”

    瓜尔佳嬷嬷也不喜欢这里,也不是说这里不好,就好像在外头做客似的,外头再好,始终没自己家里好:“奴才觉得你的美梦肯定会成真的。”

    说着,她更是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快睡吧,说不准你还能再做个美梦。”

    弘昼乖乖上了床。

    他并没有睡,眼睛睁的老大老大,强迫自己不能睡,一直等到外头的月亮升至半空,这才起身。

    今日他专程要小豆子给他弄来了鸡血,这会子总算派上了用场,将自己脸上涂满了鸡血,圆嘟嘟胖乎乎的小脸上竟有几分吓人。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很是满意,这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年侧福晋的屋子门口,守门的丫鬟直打盹,他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有一次,他听锦瑟与吉祥闲聊时说过,说年侧福晋自日日喝药后就觉浅,睡觉时屋子里不得有人。

    他寻摸至年侧福晋床边,就开始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今日年侧福晋心里窝着一团火,烧的她半夜没睡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听见床边有声音。

    她刚眯着眼看了看,却见着床边站了个满脸是血的小孩子,迎着月光看去,这小孩子脸上,身上都是血,似来索命一般。

    当即她就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惊愕之中的她没有多想,若是仔细想一想就知道阴曹地府怕是不会有如此浑圆胖乎的小鬼。

    弘昼伸出胖乎乎沾满血的手往她跟前凑,哽咽道:“年额娘,是我,

    ()    是我啊……”

    年侧福晋吓得连连后退(),尖叫声不断。

    弘昼是步步紧逼。

    到了最后⒄[()]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年侧福晋吓得一声尖叫,晕厥在床上。

    很快,就有丫鬟冲了进来,又是点灯又是掐人中的……弘昼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凑了过去。

    可怜年侧福晋刚一睁眼,再次看到了弘昼布满鲜血的小脸,当即又尖叫一声。

    锦瑟一把就将弘昼推开了,推的弘昼一个踉跄,索性顺势倒地,呜呜哭了起来。

    锦瑟却顾不上他,搂着年侧福晋道:“主子,主子,您没事儿吧?”

    年侧福晋只觉得自己心窝子一阵阵的疼,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弘昼那嘹亮的哭声,迟疑道:“弘昼?”

    弘昼爬了起来,抽噎道:“年额娘,是我。”

    锦瑟却没好气看着他:“五阿哥,您这是做什么?主子一向身子不好,您若将主子吓出个好歹,您哪里负得起这个责任?”

    话毕,她更是连声差人请四爷和大夫过来。

    弘昼低着头没说话。

    年侧福晋皱皱眉,第一次觉得弘昼这孩子实在太顽皮了些,低声道:“弘昼,你怎么了?”

    弘昼抽噎道:“年额娘,我一醒来脸上都是血,我,我好害怕……”

    年侧福晋安慰道:“这些日子天气热,想必你是上火流鼻血了。”

    她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小小年纪的弘昼流鼻血吓坏了,不知道找谁,所以就找到了她。

    说着,她更是吩咐道:“吉祥,你把弘昼带下去洗把脸吧。”

    等着弘昼将一张小脸洗干净,换了干净衣裳过来时,四爷与大夫已经到了。

    四爷坐在床边陪着年侧福晋,大夫刚刚替年侧福晋把完了脉,正色道:“……侧福晋身子一向柔弱,先前又落下病根,平日里本就该多多歇着,万万不可操劳受惊,今日我就先替侧福晋开个方子吃一吃,明日再过来给您诊脉。”

    说着,老大夫更是叮嘱道:“还请侧福晋谨记一定要好生歇息,万万不可再受累受惊。”

    年侧福晋微微颔首。

    她虽喜欢弘昼不假,却也是很多时候将弘昼当成她与四爷孩子的缘故,再怎么疼惜弘昼,却也越不过自己,只点点头说知道了。

    方才当着四爷的面儿,锦瑟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都道了出来,四爷原觉得弘昼太不懂事了,可如今瞧着弘昼那红彤彤的眼睛,怯怯的神色,当即心就软了下来。

    想必弘昼吓坏了吧。

    四爷的语气就缓了下来:“没事儿的,不过是流鼻血而已,小时候我也时常流鼻血,连药都不必喝,明日多喝点绿豆汤就好了。”

    弘昼一个字不说,只含泪点了点头。

    近来四爷忙的很,去年他因耿格格的花样子好不容易与江宁织造曹家牵上线,今年二月曹寅携长子进京述职,曹寅所奉上的料子皇上很是喜欢,可他万万没想到,在回乡的路上曹寅就

    ()    病了。

    三日前,四爷接到曹寅病重身亡的消息。

    一向宠辱不惊的四爷气的砸了个茶盅。

    虽说曹寅没了,曹家还有别的儿孙,但别人与皇上有什么情分?

    也是因此,这几日四爷连来探望年侧福晋与弘昼的时间都没有,这让他很是自责,亲昵拉起弘昼的手,开口道:“不光绿豆汤解暑,还有西瓜、雪梨都可以,明日我就要苏培盛给你送些过来好不好……”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弘昼就连忙将手抽了出来,更是连连喊疼。

    四爷眉头一皱:“好端端的,手怎么会疼?”

    弘昼嘴巴一瘪,看了眼锦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四爷是何等聪明之人,当即不悦的眼神就落在锦瑟面上:“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锦瑟连忙跪地,硬着头皮道:“回王爷的话,方才奴才瞧见五阿哥站在床边,主子吓坏了,不小心推了五阿哥一把,一时间没注意力度……”

    年侧福晋见四爷眉头皱的厉害,当即就打起圆场来:“王爷,锦瑟也是担心妾身,她平日里也很喜欢弘昼,定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看向弘昼,柔声道:“弘昼,你的手现在还疼吗?锦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她这一次好不好?”

    她说这话时可谓信心满满,毕竟这些日子弘昼一直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

    谁知道弘昼却噙着泪一言不发,并不敢哭出声来,那浑厚圆润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四爷扬声就道:“我知道你向来敬重锦瑟,只是当奴才也得有当奴才的样子,情况再危急,怎能动手伤了主子?”

    “弘昼还这样小,若手上真伤的厉害,以后怎么读书写字?”

    说着,他更是一锤定音:“就罚锦瑟三个月的月钱吧。”

    年侧福晋嘴巴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这是她第二次在四爷面上看到如此冷峻的神色,第一次是她害的耿格格早产那一日。

    弘昼心里笑开了花,可面上却仍是委屈巴巴道:“阿玛,您别罚锦瑟姐姐好不好?”

    “我不疼的,就是今日我和哥哥约好明日一起去打陀螺的,这下打不了了……真的,我不疼……”

    锦瑟自至年侧福晋身边伺候,谁人见到她都只有夸赞的份儿,她虽不在意三个月的月钱,可这等屈辱却是十余年来头一次。

    偏偏弘昼还在喋喋不休,她恨不得拿针将弘昼吧吧说个不停的嘴给逢起来。

    四爷冷声道:“不必再说了。”

    “弘昼,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着,他更是叫苏培盛送弘昼回屋,还要未离开的老大夫给弘昼看看手。

    其实方才锦瑟推弘昼时本就没使什么力,弘昼的手压根也不疼,老大夫看着他的手连红都没红,直说没事儿,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要他多歇着。

    弘昼连连称是。

    接下来这一晚,弘昼睡得是又香又甜。

    翌日一早起身,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前去给年侧福晋请安,却听说年侧福晋病了。

    也是,年侧福晋本就身子弱,昨日心情不好,再加上被弘昼狠狠吓了一跳,纵然昨晚有四爷陪着,却也是一夜无眠。

    今日一早,年侧福晋就说头疼,连床都下不来了。

    弘昼听说这消息后是更高兴,更要进去给年侧福晋请安,却被门口的锦瑟给拦了下来。

    从前锦瑟都不怎么待见弘昼,如今看他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没好气道:“五阿哥回去吧,昨晚上主子被你吓病了!()”

    弘昼什么都不怕,锦瑟越是这般对他,他就偏偏要迎难而上,只抬头看向锦瑟:“锦瑟姐姐,你这话是真的吗?年额娘不喜欢我了吗?我,我不是故意吓唬年额娘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锦瑟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副冷冷的表情。

    弘昼转过身去,嘟囔道:“我要去告诉阿玛,年额娘不喜欢我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一把被锦瑟抓住,只听见锦瑟没好气道:“好了,你进去吧。”

    锦瑟知道,因昨日之事四爷本就对她不满,若再闹腾开来,四爷会不会允许她留在王府都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她也不想病中的年侧福晋因这件事伤神。

    弘昼喜气洋洋走了进去。

    年侧福晋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方才她听到外头锦瑟与弘昼在外头争执,却装作没听见,却不曾想弘昼还是闯了进来。

    除去她把弘昼当成亲身骨血的时候,她对弘昼的喜欢就像对猫儿狗儿的喜欢,自己心情好或弘昼懂事时愿意逗一逗,至于别的时候,她则巴不得弘昼离自己越远越好。

    随着弘昼一声奶呼呼的“年额娘”,年侧福晋眉头微微皱了皱,睁开眼就看到弘昼那张可爱的小脸。

    弘昼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年额娘,您生病了吗?您现在还难受吗?”

    年侧福晋瞧他如此可爱,脸色和缓一两分:“没事儿的,我休息几日就好了。”

    她觉得弘昼懂事的时候也是招人喜欢,就比如这时候,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看着她,也不多话,很是乖觉。

    她也舍不得将这孩子赶走。

    很快,吉祥就端着药走了进来:“主子,该喝药了。”

    年侧福晋刚坐了起来,弘昼就站起来道:“我来,我来,我要喂年额娘喝药!”

    吉祥哄道:“五阿哥乖,奴才来吧,您还小,这药又烫,若是一不小心把药弄洒了怎么办?到时候烫着您和主子就不好了。”

    弘昼正色看着她:“我会喂药,我还给我额娘喂过药了!”

    说着,他又再次熊孩子上身,大有一副“你要是不依我就不罢休”的架势,他吵吵嚷嚷的,吵的本就没休息好的年侧福晋脑瓜子是嗡嗡直响,摆摆手,有气无力道:“好了,就叫弘昼喂吧。”

    在她与四爷提起要将弘昼接到身边来照顾几日时,四爷就已提醒过她,这孩子顽劣

    ()    得很,若是不达目的就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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