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2)
“方才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你信不信我要额娘将你赶出去!”
小福子跪地,泪如雨下。
弘昼还是第一次在弘历面上见到这般神色,将给弘历准备好的糕点递上去,正色道:“哥哥,你怎么了?”
“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了吗?”
“可是弘晟堂兄他们又为难你了?”
弘历摇摇头,一言不发。
弘昼作势就要往外院书房走,更是边走边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去找阿玛好了,要阿玛去问问三伯,这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弘历果然急了,拉着他的袖子道:“弟弟!”
“不能告诉阿玛!”
弘昼转身,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带着怒气:“那难道就叫你这样白白受欺负不成?我头一个不答应。”
弘历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凡事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今兄弟两个一起到了花园湖边坐下,弘历这才一五一十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自你被皇玛法接进宫没多久,弘晟堂兄就能下床了,他那样好面子的一个人被当众打了板子,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可你不在,弘晟堂兄就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经你失踪一事后,他凡事不敢闹得太过,便不准学堂里的哥哥弟弟们与我说话。”
“若是这般也就罢了,我是去念书的,又不是去说话的?”
“可今日弘晟堂兄实在是太过分了,当众说你没有规矩,说你在宫中得皇玛法不喜……我一时忍不住,就与他争论起来,你没有争过他。”
“到了我上茅厕时,茅厕的门不知又怎么打不开了,我去找弘晟堂兄理论,弘晟堂兄却说不知道。”
“等着我上马车时,不知道怎么了,踩脚的小杌子却是塌了,所以才害我摔成这样子的。”
“一定是弘晟堂兄在捣鬼。”
“可这等事无凭无据的,哪里好瞎说?说了只会叫阿玛为难。”
弘昼仔细一想,觉得弘历的话也有道理,可他却道:“可不管怎么样,咱们难道就要吃了这闷亏不成?”
“不行,这笔账不能就这样算了!”
说着,他更是拍了拍弘历的肩膀道:“哥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事儿告诉阿玛的,我也要叫弘晟堂兄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恶心人嘛,谁不会?
弘昼的心里当即就有了计划。
甚至为了这个计划,放弃了在四爷跟前求来的三天假,打算明日就去诚亲王府会会弘晟等人。
翌日一早,弘昼就穿戴整齐。
不,他这已经不仅仅是穿戴整齐,可谓是穿金戴银,将自己所有的宝贝都戴在身上。
他身上穿的是惠妃娘娘请了自己陪嫁宫女做的小褂,脚上穿的是太后娘
娘送的鞋子,鞋子上还镶着两颗硕大的明珠,脖子上挂着皇上送给他的长命锁……初秋的天儿,他甚至还将皇上赏给他的孔雀翎披风都穿上了。
可谓五彩缤纷,富丽堂皇。
耿格格如今怎么看弘昼怎么觉得他像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觉得好端端的孩子送进宫几个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但她怕伤了弘昼的心,委婉提醒道:“弘昼,你,你当真要这样穿着去诚亲王府?大红色的衣裳配上这孔雀翎披风,瞧着……瞧着太喜庆了些。”
要知道就算过年,弘昼也没穿的这样喜庆过。
弘昼今日可是要去诚亲王府好好显摆一番的,当然穿的要多富贵就有多富贵。
他坚决摇摇头,道:“额娘,我觉得这样穿挺好的。”
耿格格:???
她没去过紫禁城,还以为紫禁城流行这等穿搭之法,犹豫片刻还是道:“嗯,是还不错。”
“只是弘昼,虽已到了秋天,可今儿还是挺热的,你确定要穿这件披风?”
饶是弘昼脑门子和鼻尖已经出了汗,他再次坚决点点头,顶着耿格格等人不解的目光走出了缓福轩。
他这一路,可谓回头率再创新高,仿佛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五阿哥进宫一趟怎么成了傻子”的神情。
在王府门口,弘历看到弘昼,也是一副看小傻子的模样,摸了摸弘昼汗渍渍的额头:“弟弟,你不热嘛?”
弘昼死鸭子嘴硬道:“我不热啊!”
弘历无情拆穿了他:“既然你不热,为什么你额头上都是汗?”
弘昼想了想,正色道:“这是虚汗!虚汗!昨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哥哥,快走吧,当心去迟了。”
他是第一次去学堂如此积极。
等着弘昼以如此耀眼的形象出现在诚亲王府,以弘晟为首的一干人也是面露讥笑。
不过弘晟可不傻,知道弘昼不像弘历是个软柿子,可不敢随便多话。
可弘晟不招惹弘昼,弘昼却还要替弘历报仇的,径直走到弘晟跟前,扬声道:“弘晟堂兄你笑什么?难道觉得我今日这般打扮不好看吗?”
说着,他更是正色道:“我今日这披风可是用的孔雀尾巴上的羽毛做的,弘晟堂兄,你们诚亲王府养了两只孔雀是吧?我这一件披风可是皇玛法赏的,一件披风得用上千余头孔雀的羽毛。”
他那胖乎乎的小爪子更是掸在那油光发亮的孔雀翎上,扬声道:“你们可知道这件披风多么贵重吗?皇玛法说了,这样的披风就是整个大清都找不出几件来,你们还敢笑话我这披风不好看?”
在场皆是龙子皇孙,都是见惯好东西的人,自一眼能够瞧出这孔雀翎价值不菲,别说他们没有,就是连见都没见过。
弘昼又指了指脚上的鞋子,扬声道:“这鞋子你们可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老祖宗赏的!”
“这鞋面上镶嵌的两颗珍珠可是好东西,是故去太皇太后留给老祖宗
的了。”
……
他将自己身上的宝贝从头到脚都介绍了一遍,是一件都没落下,到了最后听的一众皇孙们眼睛都直了。
世人皆捧高踩低,皇孙们也不例外。
特别是当他们见着弘昼一挥手就命小豆子捧着两盒子蟹粉酥进来,所有人顿时倒向弘昼,一个个争先恐后道:“这就是蟹粉酥?我听我阿玛说过,说就是在紫禁城,也只有皇玛法与老祖宗能随意食用蟹粉酥,每个妃嫔手上分得的蟹粉酥都是有数的。”
“哎呀,我还没吃过蟹粉酥了,这蟹粉酥真好吃!”
“对了,弘晟堂兄,你不是说弘昼堂弟在宫中很是顽皮吗?所以皇玛法才一直将他留在宫里头教导吗?”
……
弘晟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
弘昼一听这话,顿时讶然道:“弘晟堂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皇玛法嫌我顽劣不懂事吗?”
“哪里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说着,他就嚷嚷着要去出去:“不行,我得去找三伯,要三伯还我一个公道。”
“人生来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二字,弘晟堂兄这样说我,叫我以后怎么做人?说不准以后连媳妇都娶不到了……”
弘晟堂兄连忙拦住他,就算心里愤恨不已,却还是赔着笑道:“弘昼堂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兄弟们之间说些玩笑话而已,你这样当真做什么?”
弘昼看着他,是一言不发。
弘晟脸上的笑是愈发勉强,只道:“弘昼堂弟,想必你也知道,我阿玛最近身子不大好,正在家中养病。”
“你素来是最孝顺不过,何必要因为这等小事儿惹得我阿玛不高兴?”
弘昼见状,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熟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最孝顺不过,自然也不愿意见到三伯因为你这样的儿子伤心难过。”
“今日若你肯当众与我赔个不是,这等事就算了。”
弘晟最见不得弘昼这般蹬鼻子上脸的样子,当即怒气就涌了上来,可他身边的弘暹却低声道:“大哥,算了,你就低个头吧,若这事儿闹到阿玛跟前,阿玛说不准阿玛又是打你板子的。”
弘晟没法子,只能低声道:“弘昼堂弟,都是我的不是,我不敢开玩笑与大家说那些话的,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寻常人听到这话定会说“没关系”,但弘昼听到这话却是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弘晟堂兄,怪不得大家都那样说你……”
弘晟道:“大家说我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偏偏他是做了亏心事的,自然心里慌得很。
弘昼转身道:“那我可不能说。”
他一转身,簇拥在他们身边的人都跟着他走了,一个个更是七嘴八舌道:“弘昼堂弟,我听我阿玛说皇玛法很喜欢你,是真的吗?”
“皇玛法可是送你了一匹汗血宝马?有机会能叫我们见一见吗?”
“对啊,这蟹粉
酥真好吃,你这里怎么有这样多?是皇玛法赏你的还是老祖宗赏你的?()”
……
从前他们簇拥的对象是弘晟,如今却变成了弘昼。
弘晟心里难受极了。
更要命的是弘昼虽年纪小,但对人却是赤忱大方,很快就与这些皇孙们打成一片,他们更是对着弘昼热络极了。
一时间,弘晟这个诚亲王世子就从热灶变成了冷灶。
还是要多冷就有多冷的那种。
到了课间休息时,弘历见热的一脑门子汗的弘昼终于舍得脱下他的孔雀翎披风,在心里替他松了一口气,趁无人时低声道:“弟弟,皇玛法每隔一段时间就差人给你送两盒子蟹粉酥,你自己都不够吃,今日你将蟹粉酥都分给了大家,你吃什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知道弘昼这是在替他出气了。
像弘晟这样好面子且狂妄自大的人,众人冷落他,奚落他,疏远他,比杀了他都叫他难受。
弘昼笑着道:“没有蟹粉酥不吃就是了,只要见到弘晟堂兄过的不好,我心里比吃了蜜还舒坦。”
弘历原以为事情到此就能告一段落。
可他还是太低估弘昼的报复心了。
今日弘昼可谓身在学堂,心在弘晟身上,弘晟前脚刚离开屋子,后脚他就跟了上去。
弘昼看着弘晟去了茅房,听到弘晟如厕的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火折子点燃炮竹丢了进去。
随着“嘭”的一声。
弘昼似闻到了某种难闻的气味,下一刻更是听到弘晟那气急败坏的声音:“谁?谁在外头?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弘晟很快就提着裤子追了出来。
只可惜,他出来的太晚了。
弘昼早已溜之大吉。
不明所以的弘历则按照弘昼的交代,正带着大家来到茅厕旁的竹林砍竹子,可谓众人齐齐出动。
原因很简单,因为弘昼说了,皇上当年御驾亲征时曾用竹筒装水喝,竹筒装的茶水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很是可口。
这些人虽是皇孙,但大多数人与皇上的见面仅限于逢年过节时被阿玛提溜进宫,夹在人群中给皇上磕个头而已。
别说皇上不认得他们,恨不得与他们连话都没说过。
所以对他们来说,皇上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别说皇上说茶水装在竹筒里味道清冽,就算皇上说太阳每日从西边升起来,他们都会纷纷称是。
所以,正准备去砍竹子的一伙人瞧见身上沾着屎啊尿的弘晟,一个个是惊呆了,更是齐齐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何曾见到过如此炸裂的场面?
弘晟顾不得身上的腌臜,甚至顾不得脸上还有屎星子,气急败坏道:“弘昼了?给我滚出来!”
弘历虽事先并不知情,却很快猜到了这事儿与弘昼有关系,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撒谎道:“弘晟堂兄,你找我弟弟做什么?”
第一次撒谎的弘历只觉得
() 双颊滚烫,低声道:“他,他……方才还在学堂里睡觉了。”
在场的人方才可都见到弘昼坏笑着直奔学堂而去,自是心知肚明,可一边是皇上的爱孙弘昼,弘昼笑眯眯与他们说了许多宫中的趣事,还招呼他们吃了蟹粉酥,一边是平素就盛气凌人的弘晟……大家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一人开口。
弘晟压根没将弘历放在眼里,没好气道:“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不是弘昼那小崽子害得我如此,还能有谁有这样大的胆子?”
眼瞅着弘晟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弘历吓坏了。
他是真的吓坏了。
隔着老远,他就能闻到弘晟身上一阵恶臭,若是不小心叫弘晟碰到自己,岂不是自己也脏了?
向来宠辱不惊的弘历面色大变。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弘昼厉声呵斥道:“弘晟堂兄,你又想欺负我哥哥吗?”
他觉得弘晟简直是脑子秀逗了,居然还以屎相逼未来的皇上?小命不想要啦?
弘晟脸色铁青,转身直奔弘昼而来:“好,我不找弘历,我找你。”
“说,方才是不是你做的?”
“做什么?弘晟堂兄,你在说什么?”弘昼一向觉得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对付弘晟这样的人,就得不要脸才行,如今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他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弘晟知道自己已沦为众人笑柄,便存了与弘昼玉石俱焚的心,一步步往弘昼靠近。
说时迟那时快,弘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棍子死死将弘晟抵住,不给他靠近自己的机会,更是道:“弘晟堂兄,你要干什么?”
寻常人是怒极反笑。
可到了弘晟这儿却是怒极要哭,他闻到自己身上那一阵阵恶臭,强撑着不叫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更是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他指了指抵在自己心口的棍子,几乎是嘶声力竭道:“若这事儿不是你做的,那这根棍子又是从何而来?”
弘昼瞧他像是耐心尽失的模样,仍耐着性子解释道:“皇玛法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听说了哥哥昨日的境遇后就想着寻个防身之物。”
“弘晟知道这棍子搁在丐帮里面叫什么吗?叫打狗棒,专为打狗量身定做……”
弘晟见他不仅知错不改,还敢暗戳戳骂自己是狗,再也忍不下去,夺去弘昼手上的打狗棍,哦,不,是棍子,顿时直冲弘昼而来。
吓得弘昼撒丫子就跑,一边跑更是一边嚷嚷道:“不好啦!”
“不好啦!”
“弘晟堂兄疯啦!”
……
虽说弘昼人矮腿短,但偷溜经验丰富,今日更是跑的是曲折形路线,主打一个叫弘晟猜不透摸不着,一时间弘晟虽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却也是步步紧逼。
他们所经之处可谓人人驻足,纷纷惊叹,下意识揣摩弘昼的话是不是真的。
细想之后,他们觉得弘昼
的话说的没错。
平素意气风发的世子爷最好面子了(),今日浑身腌臜不说⒆()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不回去洗澡换衣裳,还追着雍亲王府的五阿哥满院子跑,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等老三接到消息匆匆赶来时,看到这一幕可谓惊呆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奋力奔跑,面色铁青,双眼猩红,辫子散乱也就罢了,身上更是屎啊尿的糊成一团,如今更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声接一声到:“弘昼,你给我站住!”
“我要宰了你!”
老三第一反应也是这孩子莫不是疯了?
如今就是他们兄弟斗的是你死我活,也没人敢明面上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扬声呵斥道:“来人,还不快将世子拉住!”
可就弘晟……这样子,谁敢上前?
一众小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上前了,可无人敢凑近,一来是弘晟身上的味儿太难闻,二来是弘晟正值暴怒,已经红了眼。
老三没办法,只能亲自上前,呵斥道:“弘晟,你是疯了不成!”
说话间,他一把拽住被小太监团团围住的弘晟,没好气道:“你这是做什么?”
弘晟的委屈与怒气在看到自家阿玛的这一刻到达顶峰,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哽咽道:“阿玛,弘昼,弘昼……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是越看越难受:“我,我一定要宰了他!”
老三恨不得当众给他一巴掌,低声道:“你疯了不成?这等话你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如何还敢当众说?”
“若来日这小崽子进宫告你一状怎么办?到时候别说你,就是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想要拍拍弘晟的肩膀,可手都抬起来了却又放了下来,方才他握住弘晟的手腕子倒还好,如今只见他衣裳上脏兮兮的一片,便是亲儿子还是会嫌弃的,手又放了下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都知道,你放心,若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弘晟重重点了点头,一个感动,一把就紧紧抱住老三。
刺鼻的臭味儿直钻鼻腔,老三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更是身子绷的紧紧地。
不远处的弘昼看到这一幕,不由感叹一句真真是父子情深!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上前打断道:“三伯。”
老三终得以脱身,面上不知是笑还是哭,扫了弘昼一眼:“弘昼,你出宫了!”
弘昼点点头,率先告状起来:“三伯,你一定要替我哥哥主持公道啊!”
若一个人的眼神能够杀死人,那弘昼现在已经死了有千次百次。
老三一愣,不明所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弘昼看来,自己这可不是恶人先告状,而是迫于无奈保护自己,便一五一十将昨日弘历如何如何受欺负这事儿道了出来,最后更是道:“……我相信三伯肯定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昨日一事您仔细一查就能知道我哥哥有没有撒
() 谎。”
说着,他更是微微叹了口气:“至于弘晟堂兄说什么我不得皇玛法喜欢,皇玛法将我留在身边管教这等话,若三伯能够秉公处理的话,我就不会告诉皇玛法的,若不然,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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