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2)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这人面色红润,身姿挺拔,看着身体很好的样子。
弘昼一愣。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这般神奇的妖法吗?难道当年秦始皇苦苦追寻的东西真的存在?
这一刻,别说四爷,就连弘昼都恨不得冲道士哐哐磕头拜师。
云山道人在四爷面前是不卑不亢,甚至还有几分倨傲,微微颔首,便算是见过礼:“王爷。”
四爷含笑道:“道人来了。”
弘昼都快忘了上次见到四爷面上露出这般笑容是什么时候。
他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年侧福晋在世时,且是四爷与年侧福晋恩爱有加时,毕竟四爷面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挡都挡不住,可见有多信赖这位云山道人。
云山道人像模像样给四爷把脉,又叫身后的小道士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来,更是与四爷道:“……贫道看王爷脸色比起上次来好了许多,可见是丹药起了作用,王爷继续服用,想必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四爷正色道:“多谢道人。”
云山道人正欲再说话时,却察觉到一直有一束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
目光中有打量,有好奇,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这样的目光让云山道人很是不悦,扭头看向弘昼道:“小阿哥,你这样盯着贫道做什么?”
弘昼笑了笑到:“没什么,不过在看您是不是如十二叔说的那样,是个江湖骗子。”
四爷低声呵斥道:“弘昼,不得对道人无礼!”
弘昼向来能屈能伸,见四爷不高兴,就大大方方道:“还请道人莫要与我这个半大的孩子一般见识,您都是八十多岁的人,可不能随便生气,若是一个不顺心,一口气没喘上来,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这哪里是认错的样子?
四爷皱了皱眉,正欲再训斥弘昼几句时,苏培盛却进来了,说是戴铎有要事求见。
四爷只能道:“道人莫要与这个孩子一般见识,弘昼向来是口无遮拦惯了的。”
他对弘昼这样子是见怪不怪。
可云山道人却被弘昼气的是小胡子一抖一抖的。
别说在京城,乃至于在整个大清,他都是赫赫有名的,就连四爷见到他都如此客气,可想而知旁人见到他对他是何等尊敬。
但他是时常出入高门大户之
人,也知道弘昼的名讳,懒得搭理这乳臭未干的小崽子。()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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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不惹弘昼,弘昼却有上前惹一惹他的意思。
方才四爷在时,弘昼还能有几分收敛,如今四爷不在了,他竟想去拽云山道人的胡子。
云山道人被弘昼这动作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退两步道:“弘昼小阿哥这是做什么?太过于无礼了!”
弘昼笑眯眯道:“道人何必这般紧张?我不过是听我阿玛说您已八十多岁,可胡子和头发都是黑的,我想看看我阿玛是不是在骗我!”
云山道人冷哼一声,压根懒得搭理他。
弘昼不以为惧,明知道他不喜自己,却还是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去:“云山道人,我有个问题想问您,您当真八十多岁了吗?”
“您可别不是在骗人吧?我怎么看您都不像八十多岁的样子!”
云山道人正色道:“自是千真万确。”
“真的?”弘昼再次打算上前揪一根云山道人的胡子失败,面上半点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没有,继续道:“那您敢发誓吗?您对天发誓,若是您没有八十多岁,那就叫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说着,他更是道:“哦,不对,您是道士,不能娶妻生子,自然是无子无孙!”
这下别说云山道人气的不行,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小道士都见不得自己师傅被人如此污蔑,扬声道:“弘昼小阿哥,您怎能如此无礼?”
弘昼见这小道士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眉目中却带着几分倨傲之色,觉得好笑。
即便他是皇孙,可都从未露出过这般神色来:“你说什么?你说我无礼?”
“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吗?若是皇玛法在这里,就冲着今日你们没冲我行礼,一顿板子可是少不了的。”
“在紫禁城里,不少正经主子都不敢说我无礼,你又算哪根葱哪根蒜?”
云山道人之所以能在京中横着走,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比如,他审时度势的本事可不是假的,瞧见弘昼真的动怒,更隐隐有仗势欺人的架势,抬手就是一巴掌冲着那小太监打了过去,冷声道:“怎么和弘昼小阿哥说话了?还不快给弘昼小阿哥赔个不是!”
他知道,若事情闹大了,皇上等人可不会治一个小太监的罪,找的可是他!
那小道士微微一愣,继而跪了下来哽咽道:“弘昼小阿哥,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瞎说话,您别和我一般计较……”
弘昼扫了这小太监一眼,道:“你起来吧,今日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他淡淡笑了笑:“就算真有关系,也是你师傅教徒无方,我若是要找,找的也是你师傅,不会找你的。”
这小道士才抽噎着站了起来。
弘昼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云山道人脸上。
两人四目相对,谁面上都没有惧色。
四爷就是在这时候走了
() 进来,方才戴铎与他说的是一些西北的事情,只是日常汇报,并不算要事。
四爷一进来,就察觉到屋内的气氛很是尴尬,道:“云山道士,弘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弘昼年纪小,反应快,已率先回过神来,道:“阿玛,没什么,我在与云山道士请教如何驻颜有方。”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略带着几分稚嫩的小脸,笑了笑:“虽说我如今还年轻,但谁都想要长生不老,云山道人,您说是吧?”
云山道人是个聪明人,总不好与四爷说“我这时候正在与你儿子吵架”吧?
想他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与一个十岁的小娃娃吵架,这等话传出去,他云山道人还要不要在京城混了?
四爷虽有几分狐疑,可这两人同一口径,他也不好说什么。
就冲着云山道人方才给那小道士的一巴掌,弘昼只觉得这人愈发恶心,懒得在这里多呆,便与四爷道:“阿玛,您与云山道人在这里说话,那我就先回去练习骑射了。”
云山道人更是求之不得。
弘昼前脚离开书房,后脚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二爷到底是心系四爷的,即便他与四爷这些日子因丹药一事闹得不大愉快,可下午还是专程过来了一趟,先与是四爷商量了与西洋人做生意一事,继而绕过弯去找了红昼一趟。
十二爷见连弘昼都看出来四爷对云山道人十分信任,脸色沉了沉,十分难看。
直到这一刻,弘昼仍是信心满满,正色道:“十二叔您放心,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我定有办法将这云山道人治的服服帖帖。”
十二爷一听这话却是神色一变,正色道:“弘昼,你要做什么?”
“如今云山道人在四爷心中非比寻常,你莫要因为这等无关紧要的人,惹得你们父子之间生了嫌隙。”
弘昼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他就不相信了,他在四爷心中还比不上一个老道士重要?
两日之后。
弘昼再次出门,说是去十二爷府上。
只是这次他撒谎了,他并没有去十二爷府上,而是直接去了白云观。
白云观正是云山道人的老巢,不,道观。
这一次弘昼身边就带了小豆子和小瓶子,出发之前连弘历和十二爷都没告诉。
一到白云观门口,他就自报家门,对着门口的小道士道:“告诉云山老道一声,就说他弘昼爷爷来了!”
因云山道人上次从雍亲王府回来之后很不高兴,对白云观的一众小道士是又打又骂。
众位小道士一打听,知道这事儿与弘昼小阿哥有关系,再一打听,知道这位弘昼小阿哥简直是个混世魔王。
如今守在门口的小道士听说这混世魔王来了,吓得是屁滚尿流,连忙将这事儿告诉了云山道人。
云山道人自前几日从雍亲王府回来后就憋着一肚子气,在他看来,连弘昼他老子都对自己客客气气,这小
崽子凭什么在自己面前如此张狂?他也存心好好会一会弘昼(),冷声吩咐小道士将弘昼请进来。
弘昼很快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云山道人心里气极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不知道今日弘昼小阿哥过来可是有事?”
“白云观距京城虽只有一十余里路,但这路上并不太平,怎么弘昼小阿哥独自一个人过来了?”
“这事儿,雍亲王可知道?可需要贫道差人告诉雍亲王一声?也免得雍亲王寻不到人,白白担心。”
上次在雍亲王府他看出来了,弘昼还是有几分害怕四爷的。
也对,天底下,哪个儿子不怕老子?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十分明白:你若敢对我不敬或者乱来,我就告诉你老子!
弘昼却是一点不怕他,甚至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在这屋子里转悠了一圈,见屋子里摆的都是些炼丹的器皿,心里更是不舒服:“云山老道,你做下这等恶事,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阿玛是个心系百姓,为国为民的好人,这些年更是替朝廷,替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你这样害他,你于心何忍?”
说着,他的眼神便落在云山道人面上,十来岁的少年因经常与皇上相处的缘故,身上隐隐带着几分威严:“说,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离我阿玛远远的?甚至才能离开京城?”
“你是要银子还是要别的?我这些年也积攒了些银子,更是得了宫中不少赏赐,只要你能答应离开京城,我可以将这些东西都送给你!”
云山道人见这小霸王也不过如此,便愈发蹬鼻子上脸起来,拂尘一甩,装的像一五八万似的:“弘昼小阿哥话中的意思,贫道可听不明白。”
“贫道一没做那等作奸犯科之事,一来做杀人放火之事,平日里安安心心带着白云观炼丹而已,怎么就碍着弘昼小阿哥的眼了?”
说着,他手中的拂尘又是一甩:“弘昼小阿哥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担心雍亲王,贫道也是一样。”
“正因贫道担心雍亲王身子,所以才想着为雍亲王多多炼制丹药,以助雍亲王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弘昼小阿哥若是无事,贫道可以派人带你在这道观里玩一玩,贫道还得替雍亲王炼制丹药……”
弘昼只觉得这云山道人这一字一句是故意戳自己心窝子,当即他这好脾气也到了头,扬声打断他的话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还是不肯离我阿玛远远的是不是?”
云山道人拂尘一甩,倨傲点了点头。
弘昼冷笑一声道:“哼,我看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说着,他更是扬声道:“小豆子,小瓶子,将东西搬进来!”
他这话音刚落下,小豆子与小瓶子就抱着两坛松油走了进来。
弘昼的气势是足足的,抬脚就踹翻了地上的两坛松油,更是接过小豆子递上的火折子往地上一丢。
顿时,火光是腾升而起。
火
() 势之大,更是灼了云山道人的胡子,烫的他哎呦哎呦直叫唤,既要顾着胡子又要顾着他的那些炼丹炉,更是扬声道:“来人,来人,快来救火啊!()”
可两桶松油浇下去,很快就是火光冲天,谁都不敢靠近。
弘昼拦住要逃走的云山道人,当着一众小道士的面道:“今日只是个开始,你若是不肯离京,不肯离我阿玛远远的,以后还有你好受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一刻,云山道人才意识到弘昼小霸王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也没了方才的气势,颤声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弘昼靠近云山道人,做了前几日在四爷面前没做到的事,一伸手就拽了云山道人的两根胡子,见胡须根部也是黑色的,想着并不是云山道人将白发染黑了装神弄鬼,不免大失所望:“以后啊,你就知道了。”
“你弘昼爷爷我向来说话算话,今日我就将话放在这里,今日只是个开始,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决不食言。”
”反正你都八十多岁,也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若是死了,也不可惜。”
说着,他更是咧嘴一笑,道:“我劝你还是早些将你的棺木准备好,免得以后定做棺木来不及!”
云山道人脸色大变,气急败坏道:“弘昼小阿哥真是好大的口气,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弘昼扭头就走。
走了没两步,他丢给云山道人一句话——你若是想要王法,我可以带你进宫去见皇玛法,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王法!
这话说完,他带着小豆子与小瓶子就走了。
白云观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烧了大半个白云观。
一个时辰后。
弘昼坐在十二爷书房,半点不复之前在白云观时的气势,低声道:“十二叔,阿玛这时候应该知道我做的事情了,您说,阿玛多久会找过来?”
十二爷面上满是无奈,长长叹了口气道:“弘昼,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先前你信誓旦旦与我说你有办法,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好主意。”
他真傻,竟相信弘昼的话。
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旁人都会笑话他的。
弘昼惨兮兮一笑,道:“十二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了意义。”
“当务之急,得先想想怎么办才是。”
他已经能想到四爷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即便能聪明过人的十二爷也觉得这事儿棘手得很,眼神落在瑟瑟发抖的小豆子和小瓶子面上,道:“你们跟着弘昼几年,他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不成?”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放火烧了白云观。”
“云山道人在京中一向颇受推崇,他又一向能言善道,即便没有四哥,我看这次你们也是难逃大祸。”
小豆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十二爷,我们家阿哥说了,这丹药吃多了没好处,奴才们,奴才们……也是替王爷着想啊,王爷应该不会砍了我们的脑袋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已带着几分哭腔,恨不得与小瓶子抱头痛哭。
十二爷又是长长一声叹息,道:“罢了,事情已成定局,我来想想办法。”
“你们就先躲在我府上,就算四哥真怪罪下来,我替你们担着就是。”
小豆子与小瓶子脸上浮现笑容:“多谢十二爷。”
弘昼却正色道:“十二叔,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怕阿玛怪我。”
“即便到了这时候,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阿玛罚我也好,打我骂我也罢,我都不怕,我只是怕阿玛将这事儿迁怒到小豆子和小瓶子头上,他们可是无辜的……”
他这话说的是掷地有声,可随着门口小太监一声“雍亲王过来了”,他还是吓得一抖,更是惊慌看向十二爷,低声道:“十二叔,阿玛,阿玛怎么来的这样快?”
四爷可谓是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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