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玫瑰花精(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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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来的大地震颤中分开了。

    “那不是地震,而是马蹄踏过地面和炮弹轰击带来的震动,所有人都在慌乱的收拾包裹逃离,根本来不及去寻觅别人,否则就有可能成为骑士刀下的亡魂。”温柔平和的声音铺开着那副残忍的画卷。

    灰暗的,布满烟尘和血腥的,慌乱的尖叫声充斥着那个村庄,所有人都在躲避,朱厄尔无法放下他的父亲冲出去寻找那个少女有没有逃离,安娜也无法抛下她的母亲去想关于爱情的事。

    他们只是带着行囊,抱着包裹里小小的礼物,然后逃离。

    骑兵在四处追杀,每一步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参与战争?”贝利尔不能理解。

    他们只是想要好好生活,穿上蔽体的衣服,吃上足够的食物,即使掏了鸟蛋,也是为了生存下去。

    但那样肆意的屠.戮不是,他们并不以人类为食,也不是为了生存,只是在杀.人,就像……

    “人类也是兽类的一种。”许愿轻声道,“乱世时,规则被破坏,会无法约束一些人的兽性。”

    小花精仰头看着他,轻轻扶住了他的手指道:“我觉得他们是很糟糕的人类。”

    即使是野兽,也不会在吃饱时随意猎杀生灵。

    “很糟糕。”小花精重复说道。

    “的确很糟糕。”许愿轻声问道,“会对人类觉得失望吗?”

    “当然不。”贝利尔轻眨着眼睛道,“我才不会因为他们对人类失望。”

    他要从人类之中寻觅爱情,爱情是炙热美好的,能够诞生那样美好感情的生灵也当然有着美好的一面。

    那些家伙很糟糕,但布兰德很好,来交换各种东西的人类和孩童们也很好,虽然他们有可能对花精灵造成伤害,但却不能说他们就是坏家伙。

    他们只是很复杂,布兰德也很复杂。

    “人类之中一定有很多善良的人,他们不会被兽性所掌控。”小花精认真说道。

    许愿垂眸轻笑,轻碰了碰那仰起的小脸,在那漂亮的眼睛因此微眯时道:“其实再善良的人也会有被欲.望所掌控的时候,只是有些人选择克制,有些人选择放纵,两者也会走向不同的道路。”

    “哦……”贝利尔轻应,扶着那轻轻碰着他的手指仰头道,“你也会吗?”

    “我也会。”许愿坦言笑道。

    世界复杂多变,比起虚构的美好,小小的花精灵其实是很能接受世界的真实一面的。

    他很小,却不弱小。

    “人类与野兽的区别,是自我约束吗?”小花精仰

    头看着他思索道。()

    许愿眸光轻动,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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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小花精拍着他的手称赞道,“那你可真是个人类!”

    许愿一时神情有些微妙,失笑道:“谢谢。”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夸人的办法。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小花精仰头看着他的神色道。

    “我很高兴。”许愿回答道。

    “你不高兴要告诉我呀。”贝利尔认真说道。

    “我真的很高兴,在你看来我是一个能够约束自我的好人。”许愿笑道。

    “那你什么时候不能自我约束呢?”贝利尔有些好奇的问道。

    小小的花精灵坐在他的手指上满脸的期待,绿色的眸像是最剔透晶莹的湖水,点缀在他小小的却十分精致漂亮的脸颊上,红发似乎因为经常揉蹭的原因也有些卷曲,毛绒绒又色泽鲜明的包裹着他的脸颊。

    没有兰花螳螂那么粉嫩,却仍然明亮的让人想要碰一碰他,甚至揉捏一下。

    “我想你现在不会想知道的。”许愿轻笑道。

    “嗯?”贝利尔歪头有些不解。

    “你不好奇故事的后来吗?”许愿笑着问道。

    “对了,朱厄尔和安娜怎么样了?”贝利尔悬起了心神。

    那些糟糕的家伙们可不会因为他们是善良的人,或是有才华的人就放过他们。

    面对那样乱的局面,力量是很重要的,但再强大的个人,恐怕也没办法对抗那么多的骑兵。

    “安娜和她的母亲躲在一个煤矿的洞里躲过了追杀,依靠着石壁上的露水和匆忙带走的干粮活过了那几日。”许愿翻开了新的一页道,“她们会偶尔查看地面上的情况,险些被发现,但依靠着以往逃生的经验躲过了士兵们的搜寻……”

    逃亡却并未因为她们离开那片战乱的地方就结束,她们不断更换着住所,战战兢兢的囤积着食物,甚至杀过半夜的闯入不轨者。

    鲜血让她们害怕极了,可死亡的逼近,却让她们不得不奋起反抗着。

    艰难的岁月让她们早已远离了曾经那座不知名的村庄,甚至即使她们后来找回去,也再也不可能找回旧日的痕迹,因为那里不仅被屠.戮,还被焚烧摧毁,青绿的草地变为了一片焦黑,没有痕迹,自然也无法找到痕迹。

    很艰难,但她们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一切好像在大地的疮痍中终结了,无数的血液浸透下,战争突然停了下来,就像它突然发生一样。

    安娜的母亲嫁给了一个文字工作者,对方有一份不算丰厚的收入,但胜在稳定,不仅是工作,人也有一种不同于战乱的平和。

    如果是从前,他对比起那些金银堆砌的财富一定是寡淡的,但现在这份平和却在治愈着她的母亲的心,让她好像再度对生活拥有了希望,不用日日活在担惊受怕中。

    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激情,但平静和和谐,让人得以喘.息。

    安娜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跟这个家

    ()    庭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寻觅着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切平静下来,工作对于识字的人而言还是好找的,只是有些辛苦,偶尔需要忙到深夜,但这些比起从前需要不断的逃离要好上很多。

    她终于吃饱了饭,能够在闲暇的时候看一看那根短笛,她已经不再敢去吹奏它了,因为这么久的逃亡,根本无法去保养它,它已经变得有些脆弱。

    不过她又拥有了另外一支短笛,那是她自己富余之后攒了很久才买下的,它要比那只粗糙的短笛漂亮的多,发出的音色也美妙的多,甚至因为它,她得以凭借自己的技艺,再度迈入了音乐的领域。

    那同样不是一个好做的工作,但她并未因为逃亡而生疏的技艺和长久的喜爱让她很愿意去学。

    再然后她遇到了向她示爱和求婚的人,戴文,那是一个英俊又多才多艺的小伙子,他甚至是富有且有趣的,就像那支贵重又精美的短笛一样出色。

    安娜知道,如果她愿意嫁给他,会过的很安乐,戴文很喜欢她,也很愿意付出,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可以一起探讨关于音乐的事情。

    曾经的那段逃亡的过往应该成为过去,它实在太苦涩也太深刻,安娜甚至不愿意去回忆那段过往,她知道,如果再经历一次,她未必能够熬的过去,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去的,她想让自己幸福,而不是去追忆那段无法寻觅的往昔。

    他们甚至只是牵了手,连亲吻和确定关系都没有,离开的时候没有告别,那是逃亡之中的彼此救赎,一切平和下来,他们真的契合彼此的灵魂吗?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无法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那一场战争死了太多的人,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在刀剑下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体力上还会有所不如。

    朱厄尔在战争中也并不特殊。

    她不能考虑的太久,因为没有人该一直追逐付出着还得不到回应,戴文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也会成为一个很不错的丈夫。

    她这样告诉着自己,甚至即将要决定的时候,遇到了来到这个城市,为乐团画宣传画的画师。

    那是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瘦削且沉默,样貌并不算出色,可他只是提着画板再度出现在安娜的面前时,就足以让她的心脏再度火热的跳动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听她的使唤,她的目光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她的大脑是停止运转的,在对方为他们作画的时候,甚至无法自然的露出笑容。”温柔的声音讲述着隔着数年的再度相遇,却似乎让火焰的热度都移进了贝利尔的心里。

    那是属于安娜的心动,她所有的爱恋都倾注在了那个村庄里的牵手里,她试图说服自己去嫁给一个对的人,但她的心脏帮她决定了一切。

    她是心动的,也是忐忑不安的,因为那个再次相遇的人有可能已经忘记了那段过往,有可能他的身边也有了别的人,因为他看起来那么的淡定,可以自如的用画笔勾勒出漂亮的画。

    他是一个出色的画师,安娜一早就知道,即使是画在泥土上的画,也漂亮的无法是她轻易复刻的,那双手画出的线条,都有着无法言喻的精美,而他终于走上了他想要的道路。

    在第一场绘画中止时,她带着忐忑的心跳飘忽的寻找着他,第二次的相遇在那透过光影的长廊。

    他从商议的待客室出来,四目相对时安娜甚至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呼吸声,只有砰砰的心跳似乎回到了那曾经静谧的草地上,却比那时更加激烈。

    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是未知的。

    安娜停下了脚步,但那看到她的人却带上门朝她走了过来,轻唤着她的名字,像钻进心底的风,卷动着惊涛骇浪。

    她几乎是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那只手仍然是有些冰凉的,却带着些许难以抑制的颤抖,像极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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