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2/2)
就她们能讨好得势的妈妈,不许旁人讨好,什麽道理,我即使讨好又如何,宋妈妈又不是她们的,凭啥这般霸道。”
梁堇道:“你不如把此事告诉你干娘,教她替你出头。”
海棠摇了摇头,说道:“她们之所以敢欺辱我,皆是因为我不得势,我不得势,是因我背后的干娘不得势,底下的丫头没有势力可依仗,就只能被人欺负。
我不怪她们,二姐,我说的是真话,我只恨自个,恨自个不能像你一样打小学门手艺,又恨自个如今还在刷马桶。”
海棠有一颗不甘的心,她要爬,爬到能令她有势可依仗的地方去,那个时候,她才能有一二体面,她才能有出路。
她把梁堇送的手绢塞进了袖子里,用手直接拍打裙子上的秽水,面无表情,“这点秽水对我来说,不算什麽,我不可能一直如此。”
站在原地的梁堇,看到海棠一瘸一拐地拉着板车走了,眼中满是复杂。
十月初七,刁妈妈打外面回来,走时穿的是夏衣,回来穿着夹层褙子,厚裙儿,头上戴了个花冠,扭着进了二房见冯氏。
冯氏见她这个样子,笑得用手绢捂着嘴,身子往后仰,屋里都是笑声。
在偏屋纳鞋底的官娘听见动静,忍不住出了屋子,来到正房屋外,问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屋里是谁,娘子怎麽这般欢喜?”
丫头撇了她一眼,说道:“当然是刁妈妈,说了你也不认识,她两个月前去临安府办差去了,娘子向来待见她,每
回只要她过来,娘子心情准好。”
官娘遭了冷脸也不在意,对丫头口中的刁妈妈好奇了起来,平日大娘子是多正经端庄的一人,谁能想到还会这样。
正房屋里,刁妈妈见众人乐不可支,说道:“你们没见识,这是临安府那边时兴的冠子,连掉牙的婆子都戴。”
“是咱们没见识,妈妈,你快摘下来吧,与我们说说临安府什麽样。”崔儿擦了眼角笑出来的泪说道。
刁妈妈闻言便把临安府卖的料子,吃的什麽,酒楼什麽样,那里的郎君作何打扮,妇人梳什麽发髻,戴什麽头面,坐的轿子有何稀罕之处,一一道来。
冯氏听了都不由得夸临安府繁华,说罢闲话,再说正事,崔儿几人识趣地出了屋。
门口的小丫头正低声赶着还站在这的官娘,“纳你的鞋底去吧,杵在这作甚。”
丫头没有得过官娘的好处,说话处处挤兑着她,先前吴相公没进过她屋,她不给院里的丫头好处,丫头们不怨她,可进了屋就不同了。
进了屋,吴相公肯定会私下里给她贴补些银钱,官娘不愿给钱,只能拿着鞋底回了偏房,她走后,崔儿掀开帘子,把那个小丫头骂了一顿。
官娘是二房的养娘,虽比不上三房的王小娘,但到底是伺候吴相公的人,算半个主子,要是教相公看到丫头这样对养娘说话,怕是还以为是娘子故意纵容丫头欺负人。
再说荣姐,她听说刁妈妈回到了家中,有心知晓临安府江家的情况,就使春桃背地里去寻梁堇,梁堇下值家去,先帮她娘刁妈妈跑了腿,把给宋妈妈捎的茶叶,贴金贴好的汗巾送到了她家去。
这是刁妈妈头回出远门办差,她即使再爱占人便宜,也少不了置办些礼物回来,送给与她往日交好的狐朋狗友。
送给江大娘的是和她一样的花冠,这花冠不是金做的,也不是银,而是寻常的铁丝,上面插满了颜色花朵,还能放宽戴在脖儿里,可把江大娘高兴坏了,次日便戴着当差去了。
这样的花冠不贵,一顶才四文钱,要不是路途遥远,行李过多,刁妈妈都想背一袋子回来在沂州卖。
梁堇的一双腿快要跑断,刁妈妈赶了这麽远的路也不疲累,风风火火的,与卢婆子捎来的一匹料子,还有她孝敬她的礼物,胳膊里夹着,手上提着,趁着夜色做贼似的来到了卢婆子家。
那厢青杏见二姐只送来了茶叶和汗巾,没有她要的花线,便来家里讨,梁堇从她娘带回来的两只箱笼中翻找了好一会,才与青杏寻到她的花线。
青杏解开草绳,外面还包着一张土黄色的油纸,打开一看,梁堇和桂姐都凑了过来瞧,只见密密麻麻的色,少说也有二十几种,且临安府的花线是劈开的,不似青州沂州,花线买回来还要再劈。
“你们姐俩绣不绣物件,花线我分你们一撮。”
梁堇和桂姐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摇了摇头,青杏只以为她们不绣东西,压根没想到俩人不会绣。
青杏前脚走,去卢婆子家的刁
妈妈后脚回来,这一趟她差事办得好,当初在冯氏屋里领走的五十贯差费,用的还剩六贯余钱,冯氏全赏给了她。
不仅如此,她在江家也没少捞,还真教她家二姐说着了,江家有人一出手就是五十贯,和她家娘子给她的差费一样多,她虽馋,但不敢要。
她去江家,那可是风光的很,因她是冯氏的陪房,穿戴的又体面,冯氏又使她来送节礼,江家不敢慢待她。
她到临安府的头一天,和家中两个哥儿在客栈住了下来,次日上午使他们去江家送拜帖,下晌江家大房的管事妈妈,便带着家中丫头,领着一顶蓝绸轿子过来接她。
管事妈妈是江家大房娘子身边的得力管事,大房娘子也就是江三郎的娘,这样的管事妈妈见了她都要唤她刁妹妹。
江家不教她住客栈,在家中给她安排了住处不说,还拨了两个丫头给她使唤,那大娘子晚上还设宴款待她,教族中婶子作陪。
再次日,更是唤了吴家未来的女婿江三郎来见她。
要不是刁妈妈急着回来交差,又实在挂念家中的两个姐儿,还真想在江家多住些日子,回来的时候,江家大娘子与了她十两银子作路费,她推辞不要,对方一定要给,实在没办法,只能收下。
这十两银子她昧了下来,再算上在江家得的一只银葫芦,一包袱好料,银葫芦估摸着能有一两多重的样子,个头和人的大拇指差不多,那一包袱好料,且算五贯银钱,再算上冯氏把剩下的差费赏给了她,这一趟,她就得了二十三贯钱的好处。
“这个包袱是桂姐要的头油胭脂香粉,里面还有一顶假髻,这个包袱是二姐你嘞。”刁妈妈从箱笼里找出给俩姐儿捎带的物件。
梁堇接了过来,发现沉的很,不像是只有两本书,解开一看,七八本旧书,里面竟然还有一本唐朝食谱,只不过不知是哪个人写的,里面的字二姐有的还不认识。
当时跟着老童生学认字的时候,她捡着简单的学,写的字那老童生说毫无骨气可言,软趴趴一坨,后面学写更难得字,梁堇时常故意躲着不去,一来是字着实难写,二来那老童生喜欢说教还打人的手心,她在灶房还要当差,着实没精力。
“桂姐与我六百个钱,光一顶假髻都要使四百多文了,害我与她贴补了不少钱,我谁也不偏谁也不向,与桂姐你多贴的钱,我都按着一样的数给你妹妹买了杂书。”
刁妈妈说着,又从箱笼里拿出来两个包袱,一个给了桂姐,一个给了梁堇,说道:“娘子使我去临安府,前一日才与我说,走的实在匆忙。
要是能在家中多留一两日,你们还能去问问三姑娘,四姑娘,可教我给她们捎东西,还有与你们交好的丫头。
我既是去了,这些吃食玩意自是与你们想着,用盒子盛的是孝敬给姑娘们的,图个稀罕,其余的你们分给相好的丫头妈妈。”
再没有人比刁妈妈想的更周全了,梁堇都没想到,忍不住对她娘刮目相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