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旧楼(25)(1/2)
邪祟眸底面上含着极淡的笑意,源着这个抬头的姿势,他能清楚看见邪祟的眼底。那里头迸发的爱意像腐烂的泥沼,浓烈厚重到了哪怕他只是看一眼便会呼吸不畅的程度。
“阿栖。”
叶纪明淡淡地唤了一声。
刚才那点粉饰太平的平静在此刻骤然消失,晏栖心跳又开始剧烈起来,直觉告诉他,叶纪明现在很危险。
他最好照着叶纪明的话去做。
晏栖攥紧掌心,尚在哆嗦的身子朝前,含着满眼的泪吻上了面前死去多年、饱含怨恨从地狱里头爬出来的邪祟。
冰凉的触感。
这个吻轻得像一片羽毛,打着旋从空中落下,好似举足若轻,落地时泛起的涟漪却久久不曾停息。
晏栖后颈冒出了冷汗,只觉手脚冰凉一片,身形也不置可否地僵住。
他真的很怕鬼。
怕到哪怕只是听见都会心生畏惧的程度。
更遑论让他去亲吻一位厉鬼。
——可他现在的确是在这么做。
潮湿的、温热的泪顺着眼尾滚落,他闭着眼的模样那么可怜、那么委屈,像是被逼献祭的羔羊,明知前方是深渊,却因没有后路可退,只能被迫踏了上来。
他细瘦的肩发颤,手掌宁愿去握棺木也不愿握住叶纪明。
叶纪明睁着眼,视野内是晏栖被泪打湿得一簇簇的眼睫,薄薄一层眼皮覆盖下的眼球因不安而颤动着,迟迟不敢睁开。
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呢?
明明,说过爱他的。
“你不能怕我。”邪祟的声音透着十足的阴冷。
叶纪明往后退开了,指尖掐住晏栖湿润的下颔,在怀中人茫然时以更加凶狠猛烈的趋势复又吻了上去,像一只疯到了极点的野狗,凶猛、不知轻重。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晏栖身子哆嗦得更厉害了。
叶纪明发现了他的害怕,也因此生气了。
意识到这点,晏栖睁大了眼,眸中的惊恐直白地透露出来,他本能抗拒挣扎,却反而引来更加猛烈的亲吻。
不要……
呼吸被剥夺,视野也被丝带般的东西遮住。
晏栖在黑暗中听见了邪祟病态又缠绵的声音。
“等阿栖不怕我了,我再解开,好吗?”他问着,却没有给晏栖选择的机会。
黑暗带来的恐惧织就一张巨大的网,晏栖的思绪逐渐变得浑浑噩噩起来,视觉、听觉、唯一还能感知到的只有邪祟触碰他的、冰冷的手指。
【副本剩余倒计时:24小时】
【请玩家在倒计时结束前离开副本,副本关闭后玩家将永久滞留】
十二点过去,第七天降临。
.
晏栖失踪了。
陆景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是傍晚,那只讨人厌的黑猫不知为
什么一直在扒拉他的房门。他开门后发现对面晏栖的房间房门大开,里头却空无一人。
想起晏栖出门的目的,他下楼去敲响了安溪的房门。
门开了,想找的人却不在里头。
“我没给他发过消息约他。”安溪冷冷道,“你们遇见李什了?”
陆景眉心蹙得死紧,眸子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安溪从他的默认中猜到了些什么。
“只剩最后一天了,找不出来晏栖、带不走他——他会永远留在这个副本。”
.
晏栖不知外面的时间过去了多久,系统除了自动提醒他副本倒计时的消息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的头脑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为数不多的几次清醒,身旁都陪着叶纪明。
他被迫躺在深不见底的棺材里,承受着邪祟的吻。
叶纪明大多数时候都不曾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吻着他,有时候又会笑着说爱他。
他还要晏栖回应。
“就说阿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叶纪明的声音含着笑意,倘若晏栖能看见,便会发现他此时的面上的笑冰冷极了。
哪怕看不到,晏栖也条件反射地绷紧神经。
他已经惹怒过叶纪明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晏栖拼命回忆着,试着张了张嘴,微弱的呜咽声传出。
叶纪明想让他说话时他才能开口。
“……我第一次见到您时,就喜欢上您了。”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卡牌道具时说出的话。
“我最喜欢您的……眼睛。”
“如果我早出生一些,或者您晚出生一些,是不是一切就都会不一样。”
“我希望和您一起去看海浪。”
“……我在您从未知道的地方深深地爱着您。”
“我想好好看看您的样子……”
晏栖每说完一句话,便有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他的唇上,他被这时不时的吻弄得浑身颤抖,缚住双眼的缎带也被泪洇湿。
等到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还说过什么时,叶纪明才满意地喊了停,指腹抚上他泛红的面颊。
“阿栖这不是很爱我吗?”
他道:“我也爱你。”
“……永远。”
这两个字传进晏栖耳中,让他控制不住地浑身哆嗦,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难道他会被永远困在副本里头吗?他会死吗?
又或者说,那后果会比死亡还糟糕。
他几乎不敢去想离不开副本的后果,呜咽着蜷起了身子,想起什么,又小心抬头,声音带着祈求。
“现在几点了?”
系统的提示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晏栖没有办法判断副本结束还有多少时间。
其实他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做出反抗。
但晏栖不甘心,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死去。
“傍晚了。”叶纪明道。
“——我的生辰,就快结束了。”
晏栖和他做的三天约定,只到他生辰这一天,过了这一天,之后要怎么办,全凭叶纪明高兴。
晏栖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蒙住眼睛的布条彻底湿透,他的眼睛也哭得难受,但泪却止不住。
心里的恐惧也止不住。
“为什么要哭呢?”叶纪明问,声音轻地得像是呢喃。
“明明对房东笑得那么好看,对你那个室友是笑的、对你那个朋友也是笑的,更甚至对楼下那个管理员也是笑着的。”
“对我为什么要哭呢?”
晏栖不说话,咬紧了唇想将脸埋进玫瑰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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