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吃药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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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时听回到房间,看到手机上奶奶回了消息。

    是一条长长的语音。

    时听早上的时候把前几天画的画发给了她,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她画完就要给奶奶看。奶奶可能是刚忙完农活,这会正用占满泥巴的手摁着花了的手机屏——

    “臭丫头,一个电话都没有,也不会学人家打打那个叫什么频,打视频啊,整天就知道发消息和打钱?你当你奶什么人?!”

    听到奶奶虽然抱怨依然中心十足,时听就放心了。

    她笑着摁出了好几句消息,好说歹说用文字把老人家安抚好了,然后才摸了摸自己无法发声的嗓子。

    奶奶虽然看着干练,但其实早年落了一身病,受不得刺激。再等等她……她一定能完好无损地回去看她!

    现在时听视野右上角的进度是[40102/100000000]。

    按时间看这进度不算慢,但她也感觉到了一亿任务的庞大。必须得尽快推平10万句话,毕竟后边还有一百万、一千万句在等着。

    哪怕时听是一个有着丰富内心世界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和自己对话,但增速快起来还是需要一些别的努力,和别的情绪。

    ……看来还是得融入剧情之中。

    总方针:找架吵、找素材、找剧情。喜迎一切傻逼,调动个人情绪。

    毕竟,别看祁粲这个神经病很招人烦,但不得不说在他旁边的时候,她的心声是最活跃、最丰富的。

    正琢磨着,就有人递枕头。

    时听手机上又弹出一条信息,她退了奶奶的对话框,点开一看。

    时晶晶:[姐姐,上次订婚仪式没有影响你和祁大少叭?你也真是的,就算祁大少对你没有感情,你也应该为了我们时家多多努力呀]

    时晶晶:[过两天祁大少就要参加祁氏集团重要的董事会了,你可能不知道这些消息叭~这可是给我们时家长脸的机会呢,姐姐你千万不要错过哦!]

    时晶晶正坐在小姐妹中间喝着下午茶,想到接下来的安排,唇角露出笑意。

    虽然上次她急躁冒进了些,惹了祁大少不快,但祁大少肯定已经察觉到端倪了。难道时听还能一辈子假装高冷优雅不说话吗?

    父母不让她对外说时听是个哑巴的事,那她就帮助时听,自己坦白~

    祁氏董事会,作为订婚仪式之后祁大少的首次露面,自然备受关注,这将是一次绝杀!

    如果祁大少没有带时听出席,根本没打算让这个未婚妻露面,那时听自然就成了整个豪门圈的笑话;

    如果祁大少真带了时听出席,那她已经为哑巴姐姐准备了经验充足的记者团队!

    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带着长枪短.炮,话筒直接递到时听嘴边,她想不说话都不行。

    就等她暴露哑巴的事实、让祁大少发现!到时候,祁大少、乃至整个A市,都会知道时听根本配不上这场联姻。

    时晶晶低头看着时听头像上的那座火山,很想喷发,很想说话吧?

    她这次就帮她多说点~

    时听看着聊天对话框,一脸问号,原来她这妹妹加了她?

    这几年里他们一条对话都没有。

    Fine,行吧。

    但时晶晶的确提醒了她接下来的剧情。

    这个董事会的议程的确和他还有点渊源,因为时听其实也没想到,她的画会在未来被祁氏收购。

    祁氏和时家联姻合作除了因为祁粲神经衰弱需要安静,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祁氏接下来一个重大的地产开发项目将会在B省山区投建,是和地方合作的重大工程。那里地质特殊,时家长子时岩是在德国深造的地质学者,主攻的专业方向正是祁氏所需要的。

    而那个山区,时听也非常熟悉——那就是她被奶奶捡走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时听在大山里目睹各种生命和颜色,从最初用简陋的油画棒,到开始用画板油彩,再到后来被一个来到山沟沟里写生的大佬教导点拨,却一直没有真正画出生命——直到,她失了声。

    她的画成为她唯一的发声出口,开始迸发出了真正的光辉。其中最好的那幅《火山》在很多年前就被一位女性收藏者买走,流向海外获得了不少反响,只是国内并不知情。

    而祁氏的地产开发落地之后,大量收购符合这批房产设计调性的书画作品用于室内装饰,其中时听的画几乎被全部选取,成为这批房产的一大宣传特色。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些出自一个小哑巴无数安静的夜,后来她作为背锅侠被报复死,就更没机会亲眼见证了!

    哈哈他妈的^^

    画,她要大量地画!

    这次堂堂正正赚走祁粲那狗东西的钱!

    时听抱着画板躺了下来,她要等夜色降临。

    在画画的时候,她的心声也会无意识增加,天马行空,不着边际,仿佛置身于色彩的世界里,像流云,像一棵草,像草叶上的蚂蚁。

    她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

    后来外界对她画作的评价就是:

    以笔发声!

    振聋发聩!

    …

    深夜。

    祁粲连开了三场视频会议,签署了数个文件,最后还看了两篇好几十页的财报。

    这才揉捏着眉心,摘下了低频耳机。

    等候在一旁的沈助理适时端着温水和药片上前。

    “大少,该吃药了。”

    祁粲:“…”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没有说。

    接过水杯,吞服了药片。

    这是白礼延这次开的舒缓神经类药物,一日两次,早晚各一次,七天一个疗程,先看看效果。

    吃完药,祁粲闭目思考。

    然后忽然又睁开了眼睛。

    等等,刚才这一长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听到声音?

    在他没吃药之前,他就已经没有听到了。

    缓缓地,祁粲冷冽地笑了起来,像是暗夜中苏醒的鹰。

    果然,他的工作极为复杂,有大量数据和分析,当他沉迷于工作之中,就根本听不到那小哑巴的声音了。

    归根结底,祁粲相信自己的精神力量。

    能从当年那样的创伤中走出来,他向来是一个有着意志力的男人。

    …

    直到后半夜。

    凌晨三点。

    祁粲再次睁开了鹰一般的眼睛。

    ——「草草草,我草草草,我是一根草」

    ——「嘿咻,飞跃,我爬爬爬,擦擦擦!」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

    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如画笔般肆意挥洒,像是有人在他的精神世界随地大小便。

    祁粲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这一刻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不是。

    她有病吗?

    到底谁是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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