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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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陈见雪一顿,目光落到何凤鸣身后的弟子身上,“连卢长老的话,你们都敢为她违逆,总有我们所不知的隐情吧?”

    被她盯着的那名男弟子,当日也在秘境之列。

    自然也是在龙宫外亲耳听过云摇对慕寒渊那句石破天惊的“为师”的自称了。

    他在陈见雪的目光下没坚持过三息,便低下头:“其实,云师叔就是——”

    “住口。”何凤鸣断然喝止。

    那男弟子一僵,慌忙低下头去。

    陈见雪的神色愈发奇异,她定睛看向何凤鸣:“你……”

    “阿弥陀佛。”

    一句佛号念得庭前骤寂

    ()    。()

    白玉阶上,几人回身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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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无大师!”

    “佛子怎么来了……”

    红尘佛子,也是仙域皆知的了无僧人,握着他的琉璃佛杵,僧鞋莲步,眨眼间,就到了几人面前。

    他作了个合掌礼,眉心吉祥痣显得宝相庄严。

    “我是来为阁内那二位施主化劫的。”

    陈见雪一怔。

    何凤鸣却皱眉,提剑正身,警惕问:“了无大师莫非也要强闯?”

    “非也非也。”

    了无僧人慢捻佛珠,含笑抬眸,“我与那些人不同,阁内有我旧日相识。”

    丁筱大着胆子从何凤鸣身后探头:“佛子大人,我们已经知晓寒渊尊与你是故人了,但就算这样,也不能放你进去啊。”

    了无等到她说完,才笑着道:“不,我说的另一位。”

    “云师叔她更不会——”

    丁筱话声戛然而止。

    下一刻,她神色微妙地转向何凤鸣,而何凤鸣也正看向她。

    两人目光交集,在对方视线里看到了不约而同的尴尬。

    ——毕竟三百年内,红尘佛子和他们小师叔祖的一些旧日传闻,不说轰轰烈烈,但至少,也算有所耳闻。

    当然,和小师叔祖有过传闻的,也不止这一位就是了……

    丁筱几个知情的尴尬得不知所措,仿佛窥破了长辈恩怨情仇的无辜小辈。

    何凤鸣眼神复杂,握剑侧身,手不知怎么又收紧了些。

    唯独陈见雪一个置身事外,全然不知几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了无大师与云幺九师叔,也是旧相识吗?”

    “恰有过一段机缘,”妖僧笑着垂了长眉,“阿弥陀佛。”

    丁筱等人:“……”

    “那几位小施主,可否让贫僧入阁了呢?”

    “………………”

    面对云摇的昔日备选情郎之一,丁筱等人到底还是支撑不住,退了下来。

    阁门在几人面前打开。

    ——

    凌霄阁二楼,内室。

    层层纱幔之中,迦南香的气息凌绕于梁,满室生风,清心悦神。

    而那雕花香盘旁,一张花梨木的断纹古榻上,正斜倚着位墨发长垂、半裸上身的冷颜美人。

    自然便是慕寒渊。

    与他相对而坐,为他疗伤了几个时辰的云摇刚收气吐纳,睁开双眼。

    昨夜在他心口,原本狰狞可怖的伤此时已不复存在,完好如初。

    见状,云摇长松了口气,侧身下榻。

    “幻境之伤,竟然可伤躯体……故意骗人自相残杀,化气祭阵,这龙魂也忒歹毒,”红衣女子咕哝着,下了榻,她活动着坐得发僵的细腰长腿,“还好乖徒体内血色丝络犹在,换了旁人,岂不是要十死无生?”

    说着,云摇回过身,看了眼身后榻上垂着睫羽侧颜清寒的美人。

    ()    “你也是心大(),自己的命不是命么?()_[((),总不要钱似的往刀口送算怎么回事。”

    “……”

    榻上人犹如长眠,寂然无为,像尊顶漂亮的玉石神像。

    不过是半裸着的玉石像。

    云摇看了两眼,慢半拍地察觉不妥——昨日情急,他满身是血,染得雪袍尽红,她脱的时候也没顾上那许多。

    现在看起来……

    场面多少残暴了些?

    “…咳。”

    云摇不自在地挪开眼,犹豫了下,还是走到榻旁,弯腰去给慕寒渊将衣袍拉起。

    他的袍服从来严谨端雅,穿起来麻烦至极,和云摇最喜欢的一披一拉一系那种完全不一样。云摇背着身给他摆弄了几下,套得里不里外不外的,更没眼看了。

    没办法,她只好转正过去,按着层叠的衣袍顺序给他捋好。

    中间触及他胸膛的心口位置,云摇忽顿了下。

    她想起了昨夜在葬龙谷外,那柄插在他心口的银色匕首。

    说来怪极了。

    那把银色匕首与在幻境中她插入龙君御衍心口的龙鳞匕,完全不同,而更神奇的是,它仿佛只是她所见的一道虚影。待云摇闪身到慕寒渊身前时,那把匕首便消失不见——就像星光融碎于海,半点余痕未留。

    若非确定是在幻境之外亲眼所见,那她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了。

    匕首是幻境内那个假扮慕寒渊的人给她的,不会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吧……

    云摇正愁眉不展地想着。

    头顶忽响起一声冷淡的,带些低哑涩然的声线:“师尊。”

    “?”云摇讶异抬眸,“你醒了?有什么——”

    不等惊喜没入眼底。

    云摇就听慕寒渊轻叹了声。

    “师尊又走火入魔了,是么?”

    “啊?”

    云摇莫名其妙地,顺着慕寒渊长眸半垂的眼神,向下落去——

    她罪恶的爪子。

    一只捏着慕寒渊的衣领,一只探在衣领里面,正摸在他的胸膛上。

    慕寒渊从袍间淡漠抬眸。

    这一眼的意思大约是:你编吧,我听着。

    云摇:“………………”

    云摇:“?”

    尽管是个作奸犯科的前科犯,但云摇毫不犹豫地一扬细颈,真诚开口:“相信为师,这件事绝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只是在为你——”

    “疗伤”二字未出。

    纱幔忽起。

    一道陌生气息近在房内。

    云摇警觉回眸:“谁!”

    正对上了几丈外,停在纱幔间,一身血色袈裟琉璃佛杵的了无僧人。

    四目相对。

    了无的视线缓缓从云摇脸上,落去了她手上,跟着从慕寒渊凌乱微敞的袍间,抬落上那人清寒淡漠的侧颜。

    慕寒渊像是在走神,眉眼间情绪淡淡。察觉了了无的目光,他不冷不热地回眸,从那血色袈裟上一瞥而过。

    红尘佛子很确定,他望来那一眼,不带半点被人撞破这等悖伦之事应有的耻辱或是惊慌。

    最多,似乎有些被叨扰的不虞。

    停驻数息,了无捻停佛珠,作合掌礼:“阿弥陀佛。”

    呆若木鸡的云摇终于回神,她迅速把手背到了身后:“……大师你先别阿,这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话声落下,云摇便从榻上慌忙起身。

    她身后影子拂下的薄翳,覆上了慕寒渊谪仙似的清寒眉眼。

    那人不沾烟火的眸子里起了一丝微澜。

    他垂在身侧的手欲抬又止,最终也只是垂低了睫,将衣袍掩上。

    云摇正僵着笑要去跟红尘解释,实在不行“封口”。

    只是踏出还没有两步,便听身后,慕寒渊一边敛袍系带,一边声如清玉,低和淡雅。

    “师尊下次要做这种事,可否避着人些。”

    云摇停住:“……”

    她扭头看向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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