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94】(1/2)
冷月如钩,应国公府廊下悬挂的贴金纸灯笼,在深秋呼啸的寒风中摇曳,烛火幢幢如幽魅。
“叩叩叩——”
三下清脆叩门声,国公府管家低声道:“国公爷,贵客已到。”
屋内静了片刻:“请进来。”
管家转过脸,看向茫茫夜色里那从头到脚套着一身玄色罩袍的高大男人,虽是好奇,却也不敢细看,垂着眼道:“贵客请。”
门推开,玄色罩袍男人走了进去。
应国公坐在书桌前,听到动静抬头。
只见明亮辉耀的灯光之中,那看不清容貌的男人,不疾不徐行至桌前。
待站定,他将玄色罩帽放下,那张俊美无俦的清冷脸庞便映入应国公的眼帘。
“国公爷,别来无恙。”
收到密信时,应国公还以为是大理寺或刑部有人来投诚,万万没想到那在信中说“有脱身之法”的人,竟是翰林学士裴守真!
应国公脸色微妙变了变,很快又摆出一副和气笑意:“没想到深夜拜访之人竟是裴学士,真是稀客呐!快快快,快些请坐,我让人给你沏壶好茶,正好前些日子从湄洲得了批上好的金丝凤羽……”
“国公爷不必客气,裴某今日前来,只是与你做个交易。”
裴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漆黑眼眸里也尽是疏离:“交易谈罢便走。”
应国公嘴角笑意微僵,上下打量一遍眼前这位风姿卓然的裴氏君子,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
皎皎明月般的人物,愿踏进他这奢靡无度的国公府已是污了他的高洁,又怎肯再饮他府中的茶。
不愧是沈家的郎婿,与沈家、李家这些所谓的清流,一样的装模作样,叫人厌恶。
然而当裴瑕拿出半页账册时,应国公心下一凛,脸色也变了:“你…你怎么拿到手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裴瑕语气淡漠:“何况国公爷做这种阴私买卖近十年,日久天长,总有疏漏。何况你遇事便杀人灭口,就连半岁婴孩都不放过,手段之毒辣残酷,虽震慑了手下人,却也实在令人心寒。秋婆那贼妇人既知你的秉性,岂能不留后手?”
应国公脸色霎时沉下:“你说什么买卖,什么秋婆,我听不明白……”
这些时日忙着查案、追凶、审问,本就身心俱疲,午后与妻子那不欢而散的谈话,更叫裴瑕心绪燥郁。
现下见这老蠹虫还在面前卖蠢装傻,裴瑕已无耐心,冷淡扯了下唇:“既然国公不明白,那这笔交易也没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明日陛下回长安,裴某便入宫面圣,将这场骇人听闻的拐卖案,以及渭南府解救而出的三百名良家子的请愿血书,一并呈交给陛下。”
“是了,国公爷应当还不知,上回你派人刺杀太子的事,陛下也已经知道。”
裴瑕稍顿(),意味深长朝应国公投去一眼:“陛下他?()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当真是敬爱您这位舅父。明知你要残害他的亲子,仍是忍痛谅解,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应国公闻言皱眉:“刺杀太子?我何时刺杀了太子?”
“没有么?”
裴瑕眉宇恬淡,语调也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波:“那大概是陛下的龙影卫呈上的证据冤枉国公爷了。”
“不过国公爷也不必再为此事担忧,左右陛下说了,再容你一回,不与你计较,过去的事便当它过去。你当务之急,便是好生斟酌,你在陛下心里还值得几分旧情。而这几分旧情,明日又能否像从前一样,保全你的富贵荣华与项上人头。”
说罢,他重新戴上那宽大的玄色兜帽,往后一步:“言尽于此,裴某先行一步。”
应国公站在桌案前,面色铁青。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那道颀长的玄色身影行至门边,应国公咬牙出声:“裴学士且慢!”
裴瑕侧过身,不疾不徐地掀起眼帘:“国公爷还有何指教?”
应国公双手撑着桌沿,两道稀疏眉毛皱成个川字,纠结好一番,才深深吐了口气:“你想作何交易?”
裴瑕并不意外。
且他有九成把握,应国公会答应,毕竟他所求之物,对应国公而言简直毫无意义——
“裴某所求,不过是锦华长公主的命。”
裴瑕漆黑的狭眸掠过一抹暗色,语气从容不迫:“这笔交易,国公爷可是稳赚不赔,何乐而不为?”
-
翌日,是个多云阴天,庭院外那棵梧桐树最后一片叶子也落了。
一叶落而知秋,全落光便意味着凛冬将至。
沈玉娇睡了个冗长昏沉的觉,醒来后,婢女汇报裴瑕自昨日用罢午膳出门,便再未归来。
她“哦”了一声,本不想再去过问。
但想到这阵子的形势不明,他日日在外头东奔西走,万一招了那幕后之人的眼,被人暗害……
虽然心里为还昨日之事憋闷,但还是担心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于是吩咐白蘋:“你去前头打听下,看看他到底去了哪。”
白蘋眸光一亮,忙笑吟吟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沈玉娇一看她这副模样,便知她们又想多了,于是添补一句:“别说是我问的,就说是……乔嬷嬷让问的。”
反正嬷嬷一向都很惦记裴瑕,派人去打听也无人多想。
白蘋闻言,只当自家娘子是好面子,明明关心郎君又拉不下脸,敛下面上笑意,轻快应了声:“娘子放心,奴婢省得了。”
沈玉娇:“………”
罢了,越描越黑。
简单洗漱过后,用完早膳,她让奶娘将棣哥儿抱来。
棣哥儿见着她就笑,嘴里还发出“呀呀”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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