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030(1/2)
徐回周平静回身,“晚上好。”
宋出岭已经换了套休闲服,他笑着说:“大舅三舅和我妈都出门了,你没吃晚饭饿了吧,让厨房给我们煮点宵夜?”
徐回周同意了。
两人去了餐厅,很快厨房送来了宵夜,徐回周要的骨汤挂面,宋出岭是蟹黄拌面。
徐回周安静吃着面,没有和宋出岭说话的意思,宋出岭不动声色打量着他,片刻主动开口,“回周哥回来住得还习惯吗?”
徐回周执汤勺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才回,“哪方面习惯?”
他从容不迫反将一军,宋出岭愣了几l秒,先挂起笑容,“都行,生活上,相处方面啊,你捡愿意说的聊。”
徐回周回得简单,“都习惯。”
宋出岭“喔”了声,执筷却没动作,“回周哥你也M大的吧?说起来我们还是校友。”
“哦,你是在读还是毕业了?”徐回周仍是安静吃面。
言下之意,不关注他,也不在意他。
宋出岭打小就是众星捧月,天之骄子,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忽视,他不动声色握紧筷子,面上仍是笑容,“我去年提前毕业了。”
徐回周微微颔首,就没再接话,他只让厨房煮了半碗面条,这时已经见底了,他放下筷子,“你慢用。”
“回周哥,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宋出岭突然放下筷子,苦笑一声,“是不是溯哥说了什么?他对我有些误解,总认为我是故意抢走他的关注。”
“抱歉,我的长相容易让人误会我很冷漠。”徐回周忽然笑了,“你也误会了,阿溯私下没提过你。”
宋出岭吁了口气,“太好了,我真担心你不喜欢我。”他笑容真诚,“回周哥我不是说场面话,我见到你就有特别亲切的感觉,很想亲近你,这就是血缘羁绊吧。”
徐回周笑笑,端起水杯喝水。
宋出岭又说:“差点忘了正事,回周哥,我妈让我回来是找奶奶的一件黑色外套,我很少回来,你帮个忙一起找找。”
他抓住徐回周手臂,拉着他起身就走,“你知道奶奶的衣帽间在哪儿吗?我都忘了,是不是往左……”
徐回周放下水杯,没有反对。
在发现宋出岭身上有沈屿澈的香水味,他就确定了和沈屿澈深夜密会的男人就是宋出岭。
沈屿澈要再次试探他,无非只剩下——
开衣柜。
沈屿澈知道他恐惧衣柜。
在曙光之家,沈屿澈见过他对着衣柜抽搐昏倒。
那时他昏迷了整个下午,再次醒来,是一间很小的房间。
夕阳从海棠花玻璃里照进房间,沈屿澈眼睛红肿得像鱼泡,看到他醒了,豆子一样大的眼泪啪嗒掉到他脸上,沈屿澈扑到他身上,哭得像是昏倒的是他,“呜呜呜,哥哥你怎么了呀,哪里还疼吗?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
小
孩的眼泪不断掉到他身上,胸口那一块衣服很快染湿了,热热的,很温暖。
他突然觉得没那么难受,没那么疼了,他笨拙地安抚着沈屿澈哭得一耸一耸的背部,认真说出了他的秘密。
“我没事,我……是怕看到妈妈的影子。”
他永远忘不了,他欢欢喜喜抱着一大包小熊饼干,到处没找到妈妈,最后找到了衣柜。
他和妈妈躲迷藏时,经常藏到衣柜里。
妈妈也藏在衣柜里!
他轻轻放下小熊饼干,抬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音,踮着脚靠近衣柜,忽而用力拉开柜子。
“妈妈我找到你……”
吱嘎、吱嘎……
木门板发出老旧的声响,妈妈的脖子挂在红色丝巾上,时不时随着丝巾轻轻晃一下,两只眼睛鼓出来,一动不动看着他。
……
沈屿澈听傻了,乌黑的大眼睛吃惊望着他,他很慌张,小声辩解,“我、我妈妈不是疯子,她不是精神病,我、我也不是,我——”
他被小小的,温暖的身体拥抱住了,那个小人儿学着他刚才的动作,很轻很轻顺着他的后背,“可怜的哥哥。”
他听到沈屿澈软软的声音,“以后我来帮你开衣柜!你就不会晕倒啦。”
一周后——
一对夫妇买了许多零食来看他,准备领养他,隔天曙光之家就传出他父母自杀,他是精神病小疯子的消息。
最后那对夫妇改领养了另一个小孩。
沈屿澈气得眼睛通红,要去揍一个小男孩,“呜呜呜,我要打他!他答应我不说的!呜呜哥哥对不起,是我乱说话害你没有家人了。你打我吧哥哥……”
他弯身摸摸他头,“我有家人了啊。”
沈屿澈的眼泪挂在睫毛上,懵懵懂懂望着他,“谁呀?”
他认真擦掉他的眼泪,“你们。”
——
“回周哥,你那柜子有吗?”宋出岭见徐回周站衣柜前不动,眼眸危险着眯起,嘴角却挂着笑意。“我这边没找到。”
徐回周从容不迫,推开了衣柜。
在过去的十年前,他无数次练习过开衣柜。
他不是不懂人心险恶,只是曾经,他愿意信任他视若亲人的朋友。
直到躺在腐烂的崖底。
从那时起,他比任何人都更会算计。
衣柜里,挂着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徐回周在宋出岭复杂的目光里,取出一件黑色外套,侧身微笑,“是这件吗?”
宋出岭笑容淡去几l分,他接过外套,“是。”
徐回周不疾不徐关上衣柜,“还有其他事吗?”
宋出岭试探完毕,就笑着说:“没了,谢谢哥,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忙,哥你去休息吧。”
徐回周淡淡点头,离开了衣帽间。
门关上瞬间,他手指剧烈颤抖起来,母亲那张失去生气的脸,不断在他眼前闪现。
那是他心底永远最抗拒的一幕。
无论如何练习,他能控制情绪的极限,只有五分钟。
必须立即离开。
徐回周双脚仿佛灌进了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漫长的回廊瞬间变成了扭曲的万花筒,只剩下黑色、红色,血液从天花板,墙壁上不断渗出,络绎不绝落到他额头、眼皮、鼻尖,嘴唇……
口腔里弥漫开那令人作呕的铁锈腥味。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耳畔回荡着他越来越激烈的喘息。
忽然,一声开门声穿透浓重的黑暗而来。
那是宋出岭的开门声。
他得再坚持一会儿,他需要马上离开这儿。徐回周这样想着,身体却不是他的了,他清晰感觉到,他身体倒向漩涡一样的地面。
就在这时,一缕熟悉的气息袭来,徐回周被一只手拉进了另一种黑暗,随即——
咔。
门锁无声落下。
同时宋出岭讲着电话出来,他瞥了眼空无一人的回廊,压低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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