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2)
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薄苏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态、何种心思,来到的这里,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一点都不想猜测。
可难以避免的,她又想到了那一套漂洋过海而来的餐具。
她宁愿自己再迟钝一点。
她开了楼层门,进到二楼的玄关,合上门,背靠着,在黑暗中独站。
她试图把所有的杂念都清出脑海,薄苏似有若无的恼人脚步声却在楼道里适时地响起,一声,又一声,像踩踏在她的心弦上,渐渐近,又渐渐远。
姜妤笙微微仰起头,静了静,很轻地叹了一口气,直起背,抬脚往前走。
刚走了没两步,挎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姜妤笙下意识地停步取出,发现是垃圾短信。她随手删除了,想起来要询问庄传羽到听风民宿了吗?
但看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她估计还差一点,于是锁定了屏幕,准备回房间后再发。
只是,她刚再次抬起脚,黑暗中又传来了几声响动——这次是楼层门。
有人在敲门,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三声。
姜妤笙的心,莫名地跟着这响动重重跳动。
她站立在原地,在去开门和装作没听见之间摇摆,敲门声又有序地响起。
依旧是有风度的节奏和声量。
姜妤笙无法置若罔闻。
她回身,在池棋出来应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薄苏。
她面色淡淡的,手下依旧搭着推拉杆,解释:“顶楼的楼层门没有开,我进不去。”
姜妤笙怔住。
“我也没有钥匙。”
薄苏说:“我知道。”
知道还来找她?她不解:“所以?”
薄苏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问:“你们有多余的空房间,可以借我暂住一个晚上吗?”
又是那双静邃惑人的眼,一错不错地凝望着你。
姜妤笙喉咙动了一下,别开了视线。
她想说没有,现在时间也不算太晚,她出门随便找一个民宿或者酒店入住应该也不是难事。但池棋似乎也听到了敲门声,又或者门口的说话声,打开了门,从自己的卧室里探出了头。
“怎么了吗?”她好奇又关心地问。
薄苏很坦荡,矜持地朝着她点了个头致意,又礼貌地复述了一遍:“楼上的楼层门没有开,想问问你们有多余的房间,可以借我暂住一个晚上吗?”
“啊。”池棋做了一个嘴型,却没发出声。
有倒是有,可是她不敢随便答应。她把视线投向姜妤笙。
姜妤笙到底不愿意让薄苏在别人的面前太难堪,只好应:“闲置的书房里有一张上一任租客留下来的单人折叠床,应该不会太好睡。”
金尊玉贵
的薄苏不太挑:“没关系。”()
姜妤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她侧开身子,让她进门,在池棋欲言又止、欲出又退的观望下,如寻常主人待客一般,领着薄苏去到了书房探看,而后帮她把角落里的折叠床找出,和她一起打开、安放好,最后,把池棋热心贡献出来的干净薄毯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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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余的枕头。”她态度不冷不热。
薄苏似没有察觉:“没事。”
姜妤笙退出书房,去到卫生间洗手。
洗手间不大,但也不算小,姜妤笙站在洗手台前,余光扫到,薄苏也跟过来了。
她站在门外,似在等她出来。
应该是折叠床久未使用,床脚上都是灰尘,她们刚刚打开放置的时候,手上都沾染了一些。
姜妤笙压下水龙头,转身出门,薄苏果然在她之后进门。
“你要……”姜妤笙走出两步,想起什么,回过身,还未开口,不经意间却瞥见薄苏低头洗手的侧脸,有一瞬间,错觉时光倒置,她们又回到了那一年她刚到薄家没多久的那一个雨后傍晚,薄苏领着她上楼,去到卫生间,一个一个打开水龙头,告诉她,哪一边是热水,哪一边是冷水。
那时候,她们之间的氛围,也是这样的沉闷,薄苏的侧脸,也是这样的美丽和出尘。
让她晃神了好几秒。
姜妤笙视线落向别处:“你要洗澡的话,先洗吧,洗完了我也要洗。”
薄苏没有客气:“好,谢谢。”
姜妤笙略一颔首,没再说话,去到了隔壁自己的卧室。
她关上门,拉开椅子,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很努力地想要把今晚所有的事情都当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轻巧掀过,可薄苏的动静,却始终搅扰着她。
她听得见薄苏自隔壁的卫生间出去,又进去,而后锁上了门,打开了花洒,水流声淅淅沥沥。
像是一场下在她的心里的大雨。
她无法抑制那一颗随雨萌芽的记忆种子,无法自控地被钩沉起往事,忆起上一次与薄苏这样同层而住,听到她洗澡的水流声,还是十二年前薄苏要离开澎岛的前一夜。
那一天,仿佛是她的世界末日前夕,连薄苏洗澡她都舍不得离开,非要搬个小板凳,争分夺秒地感受她的存在,呆坐在卫生间的门口,听她在里面水流声哗啦啦,她在外面,眼泪哗啦啦。
那一夜,她们久违地又睡回了一张床。
凌晨了,她们谁都没睡着,仰面望着天花板,却也谁都没说话。
夏夜清寂,蝉鸣聒噪,叫得人更心烦意乱。
她终于忍不住,翻过了身,面对着薄苏,问:“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薄霖的公司财务出了问题,还以为自己会一直扎根在这座小岛上,像过往的那几千个日夜一样,如常地生活下去。
薄苏轻声地应:“我不知道。”
姜妤笙听不出她的情绪。
她眼圈
() 一下子就红了。她不明白(),难道这座小岛上就没有一点值得薄苏留恋、惦念的吗?为什么她说离开可以那样坚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说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也可以这样毫无波澜?
难道过往她感受到的那些温柔暧昧,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吗?
她凝望着薄苏,眼泪不争气地就滚落了下来,鼻息沉重。
薄苏终于也侧过了身,在黑暗中凝视着她。
她乌眸沉静,似蕴着万语千言,又似一潭深水,什么也没有,姜妤笙分辨不清,视野越发模糊。
她气恼地要背过身子,薄苏却伸出了手,第一次主动拥抱住了她。
她身上的香气很冷,说话也总是冷冷的,可是她的怀抱,她的体温,却总是很温暖。姜妤笙忍不住回抱住了她,紧紧地、眷恋地,在她的颈窝里呜咽出声。
薄苏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动不动地由她抱着、哭着,像一个木头人。
姜妤笙哭到动情,忍不住在她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咬得很重,说不分明是因为气恼,还是因为渴望,亦或是无能为力地痛苦着,又期盼着她能够记住自己。
至少,记得她留给她的这一点痛。
薄苏没有推开她,甚至没有吭一声,她只是微微抖了一下身子,呼吸低沉了些,半晌,摸了摸她的后脑,很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发顶。
很久以后,她哭累了,哭停了,吸了吸鼻子,从薄苏的颈窝里抬起了头,薄苏才说:“我会给你打电话,会给你寄明信片的。”
她这才努力地破涕为笑,答应:“好,你答应我的,不能骗我哦。”
薄苏似乎也很轻地笑了一声,眼里有很柔和的光亮,应她:“嗯,我答应你的。”
姜妤笙撒娇,缠着她幼稚地拉钩,薄苏也宠溺地配合了。
于是,姜妤笙把这句许诺奉为圭皋,深信不疑。
她日思夜盼,望眼欲穿,一小时数着一小时、一天数着一天地过,就盼着远方来电、远方来信。
可薄苏却仿若失忆了,又或者说,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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