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新生(十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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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异变的地方在一座雪山上,时间紧急,参与行动的人员都是直接乘坐直升机过去。

    知道时瓷要过去,没出任务的队员们都挤到门口,你一句我一句。

    “唉。”

    “那边气温是不是有点冷啊,我这里有暖宝宝。”

    “人家有专业抗寒设备,谁要带你那多余的暖宝宝!生存资源才是最重要的,我这有压缩饼干,最好吃的那种。”

    “谁要你那压缩饼干!什么年代了,都改吃罐头了!”

    “怎么就把我们的翡翠玉白菜给挑走了。”

    吵吵嚷嚷的送别,其他安静等待、交代注意事项的队伍都不禁侧目。

    时瓷倒是感觉良好。

    这种热闹温暖的感觉,很好地冲散了他心底零星的凉意和茫然。

    组长丢脸地捂住额头,瞪了叽叽喳喳的队员们一眼,一瞬又鸦雀无声。

    “说完了,都到那边去帮忙检查行李,出问题拿你们是问。”

    等他们乌泱泱地离开,组长单独对着时瓷,面上的神情又柔和下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这次危险的任务,但只需要记得,你在我们小队永远有一个位置,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回来。”

    时瓷知道这不是组长的客套话。

    在他一开始没有展露独特的能力,还被其他行动组视为避之不及的累赘时,玫组长就主动开口把他要到了小组里。

    除了祂,他也可以被坚定地选择。

    变幻莫测的天,短暂地晴朗了一会儿,又开始密布乌云,直升机组人员开始催促大家离开。

    时瓷往那边走了两步,还是回头,朝一脸担忧的组长笑了下:“放心吧,我只是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那也是我想做的事。”

    不是单纯地被推着,被责任捆绑。

    也是难得的,他主动想完成的事。

    *

    直升机在附近半空盘旋,配合望远设备,机上的人能清楚看清下面的状况。

    跟时瓷一架直升机的是两位学者,他们盯着仪器上的检测数字,光皱眉头,不说话。

    过了会儿。

    “应该就是这里吧。如果能确定它们是为了逃跑,那就说明其他世界的确有支撑它们活下去的力量。”

    另一人扶了下眼镜,苦笑:“所以为什么就我们发生了变化?”

    不再战战兢兢于怪谈事件令人高兴。

    但也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点亮相关的科技树,会落后。

    时瓷看不懂两位学者讨论的数值,但现场有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

    那棵世界树又出现了。

    一直以来那棵世界树被发现时,都是出现在地平线,天与地、天与海的交际。

    似乎前进一段距离就能触碰,但实际永远无法到达,海市蜃楼一般带着种飘摇的虚幻。

    可这次,那棵树

    无比真实。

    真实到巨大树身上的纹理都能看清。

    数架直升飞机盘旋在旁边,就仿佛围着它打转的小飞虫,还没有它身上的藤蔓粗。

    而这次出现,它的状态明显不如之前:

    萦绕在周围的翠绿荧光黯淡闪烁、部分枝叶有了些许枯黄色。

    直升机又移动了位置,恰巧绕着大树转了半圈,一直没见过的大树背面映入眼帘,时瓷瞳孔轻颤。

    在背后,大树的树干上还攀着一条黑色巨蟒。

    不是真正的生物,仔细看就能发现它的身体并不凝实,由浓黑的雾组成,在周围制造出稀薄的雾气。

    即使如此,在某些角度看上去,身上仿佛有蟒蛇鳞片一样的纹理和冰冷反光,让其看起来凶恶骇人。

    可它缠住世界树的力道却不重。

    毫无依据,只是看到这幅场景的人心里都会很自然地生出一个念头:

    它并不是要它坠毁腐烂,它在保护它。

    以病态得仿佛寄生的方式。

    即使自己已经要死了,也不会放过它。

    是的,要死了。

    那条巨大生物的状况很糟糕,身上原本应该漂亮闪亮的鳞片坑坑洼洼的,宛如生生被剜出去。

    干冰一样流淌出来的稀薄雾气,更像是人类受伤后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液。

    然后那些狼藉逃过来的怪谈生物,鬣狗一般贪婪地争夺那些黑色雾气。

    时瓷眼神微冷地看着下面那一幕,抿唇,心口躁郁。

    从局长那里得知消息开始,时瓷就一直在联系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系统。

    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其实从系统之前跟他的沟通里,就能够看出某种端倪——它对祂不满。

    两者从来不是从属或更亲密信任的关系,就像系统说的,他们只是合作。

    是完全冰冷的利益关系。

    系统一开始缺少力量,祂需要使用力量实现愿望的机器,两者的需求互补,所以他们能风平浪静地合作。

    而现在,它已经靠着祂的力量稳定了下辖位面,祂的失控和凌驾的权限反而成了阻碍位面稳定的最大隐患。

    怪不得时瓷知道祂体内的不同力量失衡后隐隐有种奇怪的不和谐感。

    祂的状态跟位面情况息息相关,这么糟糕的话,主系统不会放任不管,应该会先待在祂那边先稳住祂的情况。

    除非,它已经觉得没必要再管祂了。

    因为以后祂的状态不会再影响位面世界的运转。

    两个学者焦头烂额地从一堆数据里抬头,偶然一瞥窗外,张口结舌。

    “那……看!”

    “那是什么!”

    他们也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奇观,震惊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手忙脚乱地找记录设备,赶紧把这一幕拍下来。

    但更骇人的事——

    旁边那个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漂亮少年,忽然解开所有

    固定的安全设备,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等等等等,你先拍,我来解决这边,驾驶员——驾驶员——”离时瓷更近的那个学者面色惊恐地嚎了两声,然后清了清嗓子,试图劝解,“完了,周围是不是有什么致幻效果……小同志你冷静点,别别别!”

    他一边劝,劝着劝着就看到少年甚至把门一起打开了。

    高空猛烈的风和寒气一起吹入,刮得脸生疼。

    他看见少年带着歉意地点头:“抱歉,吓到您了。”

    然后就跳了下去。

    也许是周围的海拔还不算太高,又或许是他现在的体质早就不能用普通人类的标准衡量,时瓷没觉得有太多不适。

    不是要做傻事,他的头脑很冷静。

    时瓷回忆了上次从这个位面消失到另外一个位面的经历,最主要的动力应该有:

    急迫逃离的想法。

    近乎被危及生命的慌乱感。

    应该是他还无法完全控制那些力量,只有这么逼迫自己,以自卫的方式使用那些力量。

    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这样可以成功,但时瓷下坠时却莫名肯定:这样可以。

    他一定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祂现在所在的位置。

    这个地方和S市有时差。

    层层云雾之外,是熹微的天光。

    有点像之前跟某人在天上看过的风景。

    又穿过一层乌云,时瓷周围的景致陡然变化——

    这是一个暗无天光的位面。

    天空只有一颗暗紫色的天体,照着地面,本就破损严重的建筑更是多了一层幽魅不祥。

    一个很合适的战场和处刑之地。

    祂在黑暗中诞生,在黑夜中死亡也算是归宿。

    看着地面的场景,时瓷略微睁圆眼,死死交握在胸前的双手终于放松了些。

    还来得及!

    祂还是维持着“顾枫”那幅人类的皮囊,但胸口有一处明显的贯穿伤,一根银白色的长枪穿过,从身后将半跪的祂钉在地上。

    从伤口涌出的黏稠黑色物质不断腐蚀银白色的长枪,但不知道长枪的涂层到底是什么物质,又不断自主复原,维持着形状。

    那些黑色“液体”落到地面发出“嘶嘶”的声音。

    但周围那些伺机而动的怪物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大补药一般,面容狰狞,肮脏的口涎顺着牙齿滴落,本能地往前扑,到了近前又忌惮地拉开距离。

    祂对它们的动静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是时瓷第一次见到祂这么狼狈的模样。

    垂着头,上次见面还梳理整齐的额发散落、衣服破损,更别说破开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露出的不是血肉,都是黑色的组织。

    十足狼狈和脆弱。

    时瓷是第一次见到祂这种模样。

    不管是在以往世界里那些男主,还是邪神,从来都是强大、游刃有余的代名

    词。

    他心口一颤。

    底下的生物也发现了天空的动静,朝着时瓷的方向发出咆哮。

    时瓷没有管那些小喽啰,只是盯着那群东西里的一个流光溢彩的多面体,通体银白,半透明,像是某种金属的质地,又像是液态。

    就像它能认出时瓷,时瓷也能一眼认出它。

    系统。

    将祂变成这样的幕后主使者。

    那个多面体亮了亮,周围之前还在咆哮的生物像是被训斥的狗,缩着脑袋呜咽着躲了回去。

    时瓷顺利降落到祂身边,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它说:【您不应该过来,我也是在为您处理一个大麻烦,不是吗?】

    时瓷皱眉,微抬下巴:“不要待在我脑袋里。”

    即使生气了,少年也说不出什么过激的语言。

    但它还是一顿。

    它说:“您生气了,因为我要杀死祂?”

    时瓷:“帮你稳定位面祂付出了很多力量。”

    系统说:“这只是一笔交易。为了祂的愿望,我也消耗了许多能量,调动了许多资源。”

    时瓷:“所以这就是你在祂没有用后,这么干脆利落地决定除掉祂的原因?”

    冷漠中性系统音:“时瓷先生,请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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