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7 章 247 我需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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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观辞不说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就在她准备松开手时,应观辞终于开口,声音很小,但能听出哑意:“……习得性无助。”

    这是她最开始提到的内容,那时候应观辞点头代表他知道,所以她没有做出解释。但就算应观辞没听懂这个词,以他的理解能力,从后面她说的话也能推测出来这个词汇的意思吧。

    正当释千分析他说这个词的含义时,应观辞再次出声。

    “把狗……”他的音量并没有提升,声音是强制压抑着的发颤,好似摇摇欲坠、下一秒便会坍塌似的,“放在装有电网和蜂鸣器的笼子里。”

    释千微愣,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有关习得性无助的那个实验。

    “蜂鸣器响起后,接通电网。”应观辞本就轻的声音越来越小,距离气音仅一步之遥,“离不开牢笼的狗最开始会乱叫狂奔,想要找到出口,可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他垂着眼,似自说自话,释千几乎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随着实验次数的逐渐增加,狗就连跑都不会了,反而学会了在听到蜂鸣器后就趴在地上,哪怕笼门已经在电击之前就被打开。”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释千:“这就是狗在实验过程中学习到的无助,也就是习得性无助。”

    释千忽然知道为什么应观辞之前一直不说话了。

    因为他在压抑情绪,如果开口情绪就会找到出口奔涌而出,就像他现在这样,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低到几乎要被风吹

    散的声音只是在克制,免得在情绪的侵蚀下无法连贯地说话。

    释千察觉到自己可能会错了意。

    或许她提到的“习得性无助”让他想到了自己,就如同[面目全非的爱]里她在应观辞心中的形象一样,那是一座无法逃离的电击牢笼。

    恨意或许在这一刻和爱意发生了冲突。

    但她还是说:“对。所以哪怕[附骨之花]消失,那些异种也不会介入你的精神、造成你死亡。”

    “嗯。”应观辞应了声,“那些异种只会在附骨之花没有拦截的位置活动,因为它们都知道越过附骨之花是无用的。”

    在沉默的两秒钟,泪水噙在眼眶中,没有落下也没有眨眼。

    他说:“我也是。”

    泪水随着话音一同落下,顺着脸颊隐入下颌,但他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陷入崩溃,而是平静地和她对视着,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地重复了一遍。

    “我也是。”

    重复的这句话落下,尽管他极力控制、尽管他没有眨眼,但眼眶最终还是无法承载重量,泪水决堤而下。

    “……”

    虽是满面泪水,但应观辞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失控,和他对视时,释千意识到此时的他似乎是完全理性的状态,甚至先前如迷雾般萦绕在他眼中的迷惘都都尽数散去,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我放你自由。”释千说。

    虽然她本意没在指他,但既然他点明了,那她也就没再避讳,直接说:“就像实验结束后的狗,在自然里不会再有牢笼、蜂鸣器与电网,更何况习得的东西本就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但应观辞的下一句话却并不是认同,而是——“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留着呢?”

    “……”

    这是出乎释千意料之外的,她甚至觉得应观辞可能是情绪失控、口不择言,但事实上,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冷静了,冷静到就像这句话是他深思熟虑后的产物。

    甚至连先前快要失控的哭腔都销声匿迹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释千问。

    “我知道。”应观辞答,“我应该舍弃,我应该高兴,这或许代表着我可以平等地看着您,就像您说的,这是自由。但是……为什么不能留着呢?”

    “那为什么要留着呢?”

    比起应观辞的问题,释千觉得自己的问题才更需要被回答。

    应观辞的请求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毕竟留着[附骨之花]对她有利无害,但对他来说却全是害处。正常情况下不该是他拜托她剥离吗?

    接着问题,她又说:“我不需要它了,你也不需要。”

    “我需要。”

    应观辞一直压着的声音倏地提高。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的声音再次放轻,又说了句:“主人,我需要。”

    释千:“……”

    一直以来,应观辞说“主人”要么是迫不得已要么是具有功利性,显然现

    在是后者。

    这次见面后,释千没有强迫他说的必要性,他一直没主动说过这两个字,她猜可能是因为他口中的“爱”,想要在她面前维持自己的尊严。但现在,他似乎是想要通过这个方式来打动她,为了对他毫无益处的[附骨之花]。

    “你不是要爱我吗?”释千又问。

    “是的,我爱您。”应观辞却完全没被这个问题问倒,甚至可能是因为已经说出口,反而说得更无障碍了,他流利地说,“我就是这样爱您的。”

    他说得模糊不清,释千则直接点明:“我以为你更想要以一个平等且自由的身份爱我。”

    应观辞:“那不重要。”

    释千没想到他否定得这么利落。

    “当我意识到我或许爱着您时,我也从未拥有过这些。所以这不重要。”他说道,“我想留下,是因为这是我同您的……”

    微微一顿:“联系。”

    那理智到有些疯狂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释千再次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就像之前他第一次说出“爱”后,处于无期等待的不安。

    她明明是想送礼物的,结果反倒像是抢劫。

    但她剥离[附骨之花]的确存有私心,也不想再给他印回去,于是她最终还是收回了手:“那脖颈那里的给你留着。”

    没等应观辞回答,她立刻切换了话题:“等会我要去找降明,要一起吗?”

    “……”

    剖开内心提出的诉求并没有得到有效回应,垂落的手微微蜷起,但他也并没有绕回之前那个话题,而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释千移开目光看向猎异队的方向,他们已经完成全部采样,在阴凉处休整,不知道是被谁指导的,一个个都像是面壁思过一样,没有一个人往她这里看。

    路线暂且是重叠的,她可以再跟着她们走一段路。

    释千起身准备去找猎异队,可刚走两步,应观辞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那……”

    释千回头,发现他抬起了另一只手,手心放着那支被拼好的峨嵋刺:“可以把这个送给我吗?”

    “一半也行。”他又说。

    释千:“……”

    倒是直接开始提要求了,但给他一半也不是不行,毕竟“双月”这么多年都是用的一支半,也不怎么受到影响。

    如果平时他提出这个要求她肯定是要拒绝的,但不巧的是她刚刚才拒绝过他的请求,还强制转移了话题,把他的情绪硬生生扔在那了……

    脸上的泪水还没干透擦净呢。

    “行吧。”释千说,“送给你。半支。”

    收回剩下半支峨嵋刺,释千走向猎异队的方向。可没走两步,她又蓦地反应过来。

    ——应观辞居然学会要东西了?!

    他那打碎牙也要硬往肚子里咽的自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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