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药瘾发作(1/2)
一队身穿夜行衣的人正借着夜色的遮掩离开洛阳。为了避开追兵,他们兵分几路,又弃了马匹,远离官道,徒步在山野间无声穿行。
其中为首的人,赫然是带伤脱身的齐氏。
祝隐洲是奔着要她性命来的,招招都下了死手,齐氏身上好几处剑伤都深可见骨。但事态紧迫,齐氏的所有伤口都暂时只经过了简单处理。
伤口本已经都止住了血,齐氏也暂时收了刀,以免会在用力时崩裂伤口。但不知为何,一夜还未过去,那些止血的药似乎便都失了效果。
每一处伤口都开始重新涌血,那种割裂的、钻心的,似是正一直被什么灼烧着的疼痛也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伤处,逐渐让齐氏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齐氏咬紧牙关下令让手下在周围戒备,自己则藏身于一棵大树后,重新察看伤处。
却见原本平滑的伤口边缘的血肉竟莫名出现了沉黑色的褶皱,像是被烈火烧焦的枯败树皮。
齐氏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她重新用验毒针试了一回,才终于确认自己的确是中了毒。
从伤口现下的情况来看,那应是极为罕见的一种蜂毒。
那毒会先毁坏原有的伤口,致使伤处反复溃烂,难以愈合,再拖垮伤者的底子,让人的身子一日日衰败下去,却又不会立即致命。
从中这种毒开始,除非伤者自尽,否则会拖足满满两百日,才会熬干伤者的性命,一日都不会少。
而除了这些之外,中了这种蜂毒的人身上会多出一种非常浅淡的,常人无法察觉的香味。只有产出相应蜂毒的那只玄蜂可以轻易追踪到这种浅香,天涯海角都不会跟丢。
齐氏没想到一向高洁君子似的祝隐洲也会在剑上抹毒害她。
看来她带走沈晗霜一事,果真是将祝隐洲逼急了?
齐氏一面用匕首硬生生剜去伤口上那些似是被烧焦的血肉,一面心情愉悦地想道。
她这个继子还挺心狠。
她给祝隐洲用的好歹是能止痛,能让人忘却烦恼,在梦中尽情享受欢愉的梦欢散。那药虽然可能会逼死他,但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祝隐洲却是想用这种毒来慢慢折磨她,再让她死。
即便她死了,染了药瘾的祝隐洲也不会活得有多好。
梦欢散无解,这种玄蜂的毒也无解,她和祝隐洲之间倒是有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她如今不好受,但算算时辰,祝隐洲身上的梦欢散应该也快失效了。
若不及时补用梦欢散,当那些被梦欢散暂时消解的疼痛成倍剧增时,不知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能捱多久,又会不会被这不可解的药瘾逼成个疯子?
真遗憾,她看不见那副场景。
齐氏笑得有些无奈。
*
行宫中。
不需要太医们告知,沈晗霜便能清楚地看出来,祝隐洲所中的梦欢散已经
没了止痛的效果。
药瘾发作了。
那些从他受伤起便被压制着的疼痛应已开始成倍反噬,将昏迷中的祝隐洲逼得用力攥紧了双拳,血脉偾张,脖颈和手臂上的青筋都狰狞暴起。
因为祝隐洲一直在无意识地用力挣扎,被包扎好的伤口已经重新崩裂,鲜血很快便染透了断云之前为他更换的衣衫。
太医们正在重新为他处理伤口,却对梦欢散强劲的后效与留下的药瘾无计可施,只能用已有的止疼药暂时压制。
但断云刚喂下去的止疼药很快便没了作用。
总是形容整洁的人已经汗湿了头发和衣衫,狼狈不堪,一向沉稳持重,最是能隐忍克制的人都被逼出了几声低哑的痛吟。
沈晗霜沉默地站在屋内,看着这些混乱无序的事情发生在祝隐洲身上。
她忽然没有力气再朝他走近。
沈晗霜从未见过这样的祝隐洲。
此时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分明都与“祝隐洲”这三个字格格不入。
运筹帷幄是他,清冷淡然是他,克己守礼也是他。
后来在她面前时,他又多了茫然不安的模样,犹疑忐忑的模样,小心翼翼却又忍不住慢慢靠近她的模样。
但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被痛苦攫去神智,艰难挣扎却无力挣脱的时刻。
她知道,他很疼。
见断云重新给祝隐洲喂了第二碗止疼药,沈晗霜担心祝隐洲会咬到舌头,叠了干净的棉巾递给断云,让他放在祝隐洲口中咬着。
待做完这件事,沈晗霜定了定神,沉声同屋内的所有太医说:“殿下受伤一事不必瞒着,但殿下中了梦欢散一事,若从你们的口中说了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断云背着祝隐洲回来时很多人都看见了,祝隐洲受伤一事不用瞒,也瞒不住。
但他身中梦欢散,染了药瘾一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外泄。
太医们立即正色道:“微臣遵命。”
原本为齐氏所用的太医在今夜青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