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念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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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景轩虽然当众打了安王一顿,但大家心里都知道事实究竟如何,也知道皇帝必然维护他,所以没有人揪着不放,只是御史出于职责斥责了他几句。

    他最终也没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离开御书房后去昭华宫坐了一会,跟淑妃说了今日之事,让她不要担心,这才出宫了。

    出了宫门,阿圆等在马车旁,待他上车后自己也跟了上去,将林四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齐景轩闻言大喜,抚掌道:“我就说阿慈是我的福星,果然没错!一直都查不到线索的事这不就查到了!”

    说着又叮嘱阿圆:“你们快去把这个林寺好好查一查,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他!”

    阿圆心说线索明明是那个叫阿青的哑巴提供的,王爷怎么连这都算到沈小姐身上了?

    但仔细一想,若非是为了保护沈小姐,一直对她和她周围的人十分关注,阿青也不会发现林四这个人。

    这么说起来,是沈小姐引出了线索也没错。

    他心中腹诽几句,嘴上没说什么,只是回道:“是,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缓缓前行,但并没有驶向平郡王府的方向,而是直奔杨柳胡同。

    齐景轩在胡同口熟门熟路地下了车,正要往沈家走,就碰见了刚从同僚家回来的沈鸣山。

    他忙上前打招呼,恭敬地唤了一声:“沈大人。”

    沈鸣山今日去帮同僚修复古籍了,还不知道画舫上发生的事,此刻见他独自出现在这里,眉头便是一拧:“王爷,你怎么在这?我家阿慈呢?你们不是一起去晏凉河观龙舟了吗?”

    这小子该不会是没有赴约,把阿慈独自一人晾在那里了吧?

    才冒出这个念头,沈鸣山就紧张起来,恨不能现在就立刻跑回家,看看女儿有没有平安回来。

    齐景轩怕他误会,赶忙解释:“沈大人放心,阿慈没事,她已经回家了。”

    “我们原本是在晏凉河那边玩的,但后来出了点事,我被传召入宫了,只好先派人把她送回去了。”

    沈鸣山闻言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问:“出什么事了?”

    边说边与他一道往自己家走去。

    齐景轩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事无巨细地仔细说了一遍,并一再强调:“真的与我无关,我心里只有阿慈一个,除了她我谁都看不上!”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自然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引得路两旁或路过或围观看热闹的人暗暗低笑。

    沈鸣山无法,只得出声阻止:“好了,我知道了。”

    依平郡王所言,画舫出事时他与阿慈在一起,那阿慈就是他的证人。

    别人沈鸣山不见得信得过,但他的女儿他自然是相信的。

    齐景轩见沈鸣山并没有露出什么质疑的神色,堆着笑脸道:“还是沈大人明事理,一眼就看出我是冤枉的。不像有些人,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来来回回

    问我好多遍,问清楚了还想和稀泥打发过去。”

    他这话即是埋怨以礼部尚书杨宏书为首的那些人,也是讨好沈鸣山,沈鸣山怎会听不出来?很是无语地别过脸去,不想理会。

    偏偏齐景轩总是没话找话,一会问他刚才出去做什么了,一会夸他腰间挂着的长命缕好看,一张嘴说个没完,到沈家门前时还没停。

    院门打开,沈鸣山急于摆脱齐景轩这个话痨,对他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了进去。

    齐景轩下意识跟着往里走,直到被拦住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沈家。

    他没有退回去,反而扯着嗓子对沈鸣山道:“沈大人,我有事要跟阿慈说,您帮我捎个话呗?”

    沈家院子不大,他这话传进去,不用沈鸣山转述,沈嫣就已经听见了。

    沈嫣本就在等着齐景轩,闻声从自己房中出来,先跟沈鸣山打了个招呼,待他进了正房,这才对守在门口的丫鬟说道:“让王爷进来吧。”

    丫鬟得了她的吩咐,这才让开,将齐景轩放了进来。

    “阿慈,林四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待进了沈嫣的屋子,确定房中只有他们二人后,齐景轩低声问道。

    沈嫣点头:“你的人刚才过来跟我说过了,我刚才也问过他们,王爷你是否曾与那林四结怨,他们说没有。”

    “当然没有!”

    齐景轩笃定道:“我虽知道林四这号人,但从没与他有过什么来往,又哪来的什么仇怨?定是他受人指使,故意要害我!”

    他咬牙切齿道。

    沈嫣颔首:“我听他们说已经去查了,等有了消息,王爷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是自然。”

    齐景轩回道。

    沈嫣微微点头,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齐景轩看出她的犹豫,问道:“阿慈你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咱们……咱们也勉强算是同生共死过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沈嫣抬眸看了看他,又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想问……倘若来日查到了幕后真凶,王爷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自然让父皇杀了那狗东西了!”

    那人害他“死去活来”这么多次,不杀了他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光杀了他他都觉得不够,应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才对!

    他心里这么想着,又有些不明所以:“阿慈你为什么这么问?你……你是想亲手报仇吗?”

    刚才在王府,知道彼此都有前世时,沈嫣对她说了她的那些经历。

    按她所描述的,在那一世中幕后人不仅害死了齐景轩,还间接害死了沈嫣和她的家人。

    如此说来,沈嫣生出想要亲手报仇的想法也不奇怪。

    只是……这件事牵扯到齐景轩,已经被皇帝知晓,等真相大白那天,皇帝必然也知道真凶是谁了,想要越过他越过朝廷直接动用私刑怕是不易。

    沈嫣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哑:“不是的,我是担心……担心到时候……陛下狠不下心。”

    “怎么可能?”

    齐景轩下意识反驳:“父皇对我一向很好的,那人如此害我,父皇知道了定然……”

    他话没说完,忽地想起今日发生的事,瞬间明白了沈嫣在担心什么,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父皇的确宠爱他没错,倘若那幕后之人是外人,是于皇室而言无足轻重的人,父皇自然不会放过他。

    可若……若那人本身就是皇室,与父皇关系密切,甚至血脉相连呢?他还会对他严惩吗?

    齐景轩哑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沈嫣摇头笑了笑:“算了,到时候再说吧,也不一定就是那么坏的结果。”

    她也只是方才在思索那幕后之人的身份时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但仔细想想,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当务之急是把那人揪出来才对。

    说来说去,还是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在她以为前世只是个“梦”,并未真正发生时,她只想着怎么竭力去避免自己和家人踏入那样的命运。可当她知道那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她的父母曾真的因此而受到牵连丧命时,她便不可遏制地生出了复仇的念头。

    她不再是仅仅想要把那人揪出来,还想要他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承担他应该承担的结果,而不是因为身份尊贵就被轻易放过。

    她甚至想,若对方真的是某位王爷,最终却只是如齐景轩一般由亲王被贬为郡王,那她大概会十分不忿。

    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与其去想将来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不如先想想眼下应该做什么,如何才能抓到那幕后之人的狐狸尾巴。

    沈嫣抛开脑海里这些纷乱的念头,转而对齐景轩道:“王爷,关于今年冬天营州地动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在王府时提起过这场天灾,只是那时齐景轩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两人前世共同的经历上,没太注意,眼下提起,他眉头不由紧皱。

    “营州不是我的封地,我实在说不上话。若想让当地百姓避开这场灾祸,必须得让朝廷出面,让他们在地动前撤离才行。”

    “我倒是可以告诉父皇,但他怕是不会信……”

    这场地动发生在五个月后,他总不能现在跑去跟皇帝说,他能预知小半年后发生的事吧?

    虽然前几世的经历中他曾经这么做过,但那是因为他一直都没能破局,每次的经历基本都一样,他所说的那些事后来都一一印证了,所以父皇才相信他。

    这次从他在成安侯府醒来时,许多事就已经改变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又要如何说服皇帝相信他?

    况且沈嫣所知发生地动的地方只有甘宁城,周边其他地方是否地动她并不清楚,为了避免更多人受灾,自然是要尽量多的将附近的人撤离。

    可营州乃大周边境,甘宁城恰是一座边城,附近有不少驻军,届时百姓撤了,驻军撤不撤

    ?撤的话要往哪里撤?会不会影响到边防?

    这件事涉及的问题实在太多,齐景轩着实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得挠了挠头道:“容我好好想想,争取尽早将这件事告诉父皇,让他提前做好安排。”

    沈嫣同样没什么好法子,点头应道:“我也一起想想,争取……争取让大家平安度过这场灾祸……”

    虽然这一世他们一家没有离开京城,但营州仍有不少百姓。她若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又怎能对半年后的灾祸袖手旁观,怎么也要想法子减少一些伤亡才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聊了一会,齐景轩不便在沈家久留,说完正事就拖拖拉拉一步三回头地出门了,再次感慨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怎么还不到二十二?

    等到了这个月二十二,他就可以将沈嫣娶进门,再也不用这样说几句话都要掐着时间防止旁人误会了。

    ………………

    同一日,距离江州德庆县十余里的一处荒郊野岭中,大雨噼里啪啦地砸落在林间,带着被扫落的残枝和树叶打在人身上脸上,让人看不清眼前场景

    徐槿瑜穿着蓑衣蹲在地上,呸了一声吐出飞溅到口中的泥水,抹了把脸问道:“怎么样?能看出什么吗?”

    蹲在地上的另一个年轻人摇了摇头,很是为难的样子:“徐世子,这两人死了有些日子了,而且应该是死后被人抛尸到这里的,这里并非案发之地,残留的线索应该不多。就算有,这么大的雨估计也早就冲毁了,还是先把尸体抬回去再说吧。”

    “你若实在不放心,等雨停后再派人来瞧瞧也是一样的。”

    眼下这情形,要看清眼前的人都困难,更别说看出附近有什么痕迹了。

    徐槿瑜咬了咬牙,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乌云好像长在我头上了似的,从出了京就一直跟着我,到现在都没停过。”

    约莫月余前,他收到消息,说是曾有人看到一个和翠玲的妹妹长的十分相似的人出现在德庆县。

    他寻思着左右在京城也查不到什么线索,便出了京亲自来查这件事。

    结果才到这里没几日就找到了人,可惜是死的。

    虽然早料到了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亲眼看见线索断在眼前,还是忍不住十分生气。

    可气归气,他还是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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