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2)
不知道现在回京能不能查出他们在哪儿,要是查出来他非得让爹爹将他们全部贬到岭南吃苦去。
“殿下,吏部考核看的是整体的功绩而不是某一件案子。”包拯简单解释了几句,太深的并没有和年纪尚小的皇子说。
江湖和朝廷需要平衡,朝中官吏的升迁和黜落也不单单看政绩,各种姻亲同年私交关系错综复杂,名利场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旁观的时候能说的头头是道,真正涉足其中才能感受到那种污泥缠住双足的无力。
殿下还小,现在多看看民间疾苦,想不明白的都记在心里,长大了见的多了学的多了就明白了。
见得多懂得多,将来才好成为一个心怀百姓的君主。
包拯温声说了好一会儿,看小光国公皱着眉头陷入思索,也不奢望他现在就能想出什么。
官家当年受够了无名无分的苦,他受过的罪他儿子不能再受,前些日子已经透露出要立皇长子为太子的想法。
没有意外的话,小光国公就是大宋的下一任君主。
先帝优柔寡断干什么都怕,大宋明面上看不出问题,实际上已经是将倾的大厦,再这么下去随时都可能崩溃。
官家年轻,对朝政理解不深,好在性子不似先帝优柔寡断。
理政不会可以学,性子定型神仙来了也难救。
小光国公爱想爱学,现在开始好好教导,没准儿真的能将大宋救回来。
赵仲针不知道包拯在想什么,只觉得京城之外到处都是危险,官员不顶事,还有那么多为非作歹的恶人,他要是不带护卫单独出门怕是当天晚上就能被坑的只剩下骨头。
张夫人连告三个衙门都找不到一个愿意为她出头的官,民间还有多少冤案因为没有官员敢出头而被埋藏?
“小郎。”小光国公垂头丧气,“朝廷那么没用,你觉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苏景殊:???
崽,你是不是被刺激过头了?
虽然他们的朝廷看上去的确没用,但是存在的必要非常有。
有官府尚且是现在这样,要是没有官府,民间会乱成什么样子他想都不敢想。
快快快,快想想繁华的汴京缓一缓。
还是蜀中,蜀中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那儿古往今来都是天府之国,只要没有战乱或者匪患百姓就能安居乐业。
早些年的蜀地的确很乱,但是自从张咏张乖崖平定蜀中的大规模叛乱后,近些年那儿很少再有惊动朝廷禁军的造反。
都说汴京是天下最
繁华的地方,其实蜀中也不差,如今成都府的繁荣之势远超扬州。
本朝初年蜀地不许流通铜钱,百姓交易只能用铁钱,铁钱笨重不易携带,交易少的时候还好,大宗生意一多就很不方便,纸币“交子”就是这么来的。
在大部分商人只能扛着金银交易的时候,蜀中已经开始用纸币交易,后来朝廷取消民间交子铺成立官方交子务发行官交子,交子就成了川陕四路的法定货币,然后正才慢慢推行到全大宋。
要不是朝廷禁止铜在四川流通,现在出门想刷刷刷甩银票都不行。
交子都没有,上哪儿来的银票?
那边繁华着呢,殿下有机会可以亲自去那边看看,看了就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那么可怕。
胆小怕事的官员的确有,但是朝中还有包大人这样的好官,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殿下要是不放心,长大后就努力改变这种情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因为淋过雨所以才想给别人撑伞。
以殿下的出身这辈子都没法淋雨,但是不耽误他成为那个撑伞的人。
他可是皇子啊,没准儿还是将来的皇帝,让他来撑伞再合适不过。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他们殿下轻轻松松就能把广厦安排上。
如果将来他还初心未改的话。
赵仲针郑重握拳,“我长大了肯定不会忘。”
他要让那些尸位素餐的无能官员全都滚出官场!有多远滚多远!
凶残.jpg
苏景殊拍手鼓掌,“殿下有志气。”
赵仲针鼓着脸,“叫我大郎。”
苏景殊:……
啧。
朱丽儿之父被杀一案水落石出,中牟县的事情进入收尾阶段,开封府的衙役审完胡西霸和潘嬷嬷,确定什么都审不出来了之后干脆利落的用铡刀送他们上西天。
看的李县令胆战心惊。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官手底下没出过一个命案,最多最多就是抓个偷东西的贼,赃物物归原主后打几板子就能放走的那种。
包大人一来光铡刀就铡了十几个,还有那些作恶多端又凑不上砍头的,全都流放去沧州干苦力。
中牟县少了那些地痞流氓,走在街上都清净不少。
此案重大,李城南得跟着回京受罚,赵仲针怕包拯铁面无私真的把可怜的张夫人给铡了火急火燎跟着回京。
他这次出门见识到的已经够多,是时候回京好好吸收了,他回京只是想爹娘,绝对不是对包大人不放心。
包拯假装信了他,李城南感动的眼泪汪汪。
李城南安排好县衙的事务,等朝廷派来临时县令到了才带上夫人一同进京,一行人浩浩荡荡,中牟的百姓自发出城门送行。
当然,送的不是李县令,而是包公。
马车上,李城南看着百姓欢送的场面既羡慕又落寞,羡慕也没有用,他这辈子估计都等不到
百姓这么送他。
张银花轻轻握住他的手,张口想说些什么,又被李城南堵了回来,“夫人什么都不必说,为夫有自知之明,当不好官就不当,和夫人无关。”
包大人说夫人的罪行可以原谅,如果是打板子那就他来替,如果是流放那他就跟着,只要人活着就好,别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就不信他堂堂进士还能被饿死。
唉,当官当的不好没法拿出来当底气,只能拿金榜题名来长长脸面。
苏景殊目送大部队离开,戳戳旁边的倒霉同窗,“走吧,回你家陪你大哥。”
周青松叹了口气,“真对不住,本来还想请你们在中牟好好玩玩,结果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苏景殊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假期还长着呢,没有搞事的地痞流氓才能好好玩,你该不会是急着赶我走吧?”
周青松:……
他刚才就不该说话。
苏景殊耸耸肩,要不是怕这倒霉蛋大半夜躲在房间里偷偷哭还没人安慰,他刚才就和大部队一起回京城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好吧,其实还有他接下来要去祥符县拜访二伯之事。
他自己去拜访二伯那是探亲,带着包大人和小光国公一起去拜访二伯不是探亲是找茬,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比较好。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给这倒霉蛋作伴,等周家的情况稳定下来他再走。
周青松很想说他不会大半夜偷偷哭,要哭也是光明正大当着他哥的面哭,但是小同窗一片好心他也不是不识好歹,“多谢景兄施以援手,这次要不是景兄在场,只怕我和我哥都会一命呜呼。”
苏景殊歪歪脑袋,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要是他和金大腿不在周家,吴氏用长钉神不知鬼不觉害死周家大哥,外面还有胡西霸和她打配合,李城南又是个糊涂的,这倒霉蛋的性命怕是也保不住。
嗨呀,感觉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呢。
中牟县没有了胡西霸和念奴娇,百姓出门再也不用担心被地痞流氓骚扰,可惜包大人没有说到底审出了什么。
包大人不说,他再好奇也不好问。
长钉的图纸出自朱耿白,朱耿白远在蜀中,且十年前就已经被杀,胡西霸是怎么拿到同样的图纸的?
不要说图纸是吴氏的,内宅妇人连普通钉子都很少碰,更不用说七寸的长钉。
吴氏出嫁前被家中娇养出嫁后被夫君疼爱,也不像会碰钉子的人,所以那长钉的图纸肯定出自胡西霸。
胡西霸和无忧洞的幕后之人有关,难不成朱耿白也和无忧洞的幕后主使有关?
十来年了啊,这得是多大的案子?
苏景殊努力回想包青天剧情里的大反派,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襄阳王一个庞太师。
庞太师是反派角色的常客,襄阳王是隐藏反派的常客,案件越大他们俩的嫌疑越大,如果单纯是电视剧,往他们
两个身上猜肯定不会出错。
可是现在不是电视剧。
以他对庞太师的了解,庞太师不会是反派。
虽然庞太师的确有个女儿在宫里当贵妃,哦,先帝驾崩后就接回家荣养了,但是如果庞太师是大反派的话,包大人等人不会和他相处那么好。
政见不合归政见不合,出发点都是为了百姓。
他不清楚朝堂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们的政见哪儿不合,反正能看到的就是庞太师和朝中几位相公的私交都很不错。
不是庞太师,难道是襄阳王?
庞太师都不是反派了,襄阳王会符合人设吗?
苏景殊搓搓下巴,“青松兄,你知道襄阳王吗?”
周青松不明所以,“知道啊,那是真宗皇帝的幼弟,咱们官家见了他得叫一声爷爷。”
宗室王亲大多留在京城,有封地却不去就藩,封地的税收送到京城来供他们花销。
外面的繁华和京城差太多,就算就藩之后天高皇帝远,宗室王爷们能留在京城也不乐意去封地,享受起来都不在一个档次,在封地有钱都花不出去,不如留在京城。
襄阳王就是少见的外出就藩的王爷。
不过他就藩之后没怎么回过京城,先帝在位时没怎么召见过,当今圣上继位估计都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爷爷。
苏景殊若有所思,“我也是忽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王爷。”
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襄阳王的嫌疑大大增加。
襄阳离蜀中很远,但是和京城相比却近很多,如果襄阳王要发展四周,除了荆襄九郡外最可能朝蜀中下手。
天府之国易守难攻,造反不成还能割据自守,最重要的是离的近。
无忧洞掳卖人口谋取暴利,正好造反是烧钱的事业,朱丽儿能从蜀中老家被卖到中牟,也能说明无忧洞的幕后黑手已经掌控着两个地方。
很好,嫌疑继续增加。
周青松推门进家,看他还在走神没忍住戳戳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襄阳王怎么了?”
苏景殊摇摇头,“没怎么,就是想到某些关窍豁然开朗。”
周青松:???
这都什么跟什么?
倒霉蛋摇摇头,回家后先往主院跑,进屋看到他哥无声无息躺在床上呼吸一窒,连哭带喊扑过去看他哥还有没有气儿,“哥!哥你别吓我!”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大一会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哥啊,你怎么能为了感情之事寻短见?
弟弟真的会把家产败光的啊!
周青柏这些天难以入眠,好不容易家里清静一会儿能睡着了,刚睡着就又被糟心弟弟给哭醒,脸色黑的和刚离开中牟县的包公有一拼。
“青松!松手!我没死!”
周青松泪眼婆娑,看到他哥睁开眼睛才抽搭搭直起身,“哥,听说官家明年要开秋闱,你可千万不要自寻短见。你要是自寻
短见,我要给你守孝至少得错过两次秋闱。”()
秋闱都错过去,春闱就更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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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柏深吸一口气,“周!青!松!”
混账小子哪只眼睛看到他想自寻短见了?
长兄如父,混账小子既然要给他守孝,他这个当爹的今天就好好教教他什么叫乖觉。
周青松傻傻的看着他卧病在床的哥哥掀开被子下床,一边擦眼泪一边问他哥要干什么,擦着擦着看到他哥找出了尘封多年的藤条猛地打了个激灵,惨叫一声赶紧往外跑。
“哥——我错了——手下留情嗷——”
主院门口,苏景殊默默收回脚,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扭头走人。
马上到吃饭的时间了,今天吃什么好呢?
……
清晨时分,天边刚有一点亮,中牟的百姓已经开始出门劳作。
简朴的牛车蹄声哒哒使出城门,车上载着两个被扫地出门的倒霉蛋。
周青松龇牙咧嘴的揉着胳膊,甚至连嘴角都带了块青紫,“我哥真的太狠了,我都多大了他还打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和你一般大,他还打我脸,就不怕打坏了以后找不到媳妇吗?”
苏景殊:……
“你活该。”
他要是周家大哥他打的更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
还不知道的以为和他一般大,和他一般大怎么了,他这么大的熊孩子、呸、他这么大的乖小孩就该挨打吗?
活该一大早就被赶出家门。
还连累他一起被赶出来。
得,和他一起去祥符县探亲去吧。
周青松耸耸肩,“我哥分明好声好气的请你在家多住几天,是你自己非要和我出来的,我哥那么懂礼数的人怎么会把客人往外赶?”
苏景殊白了他一眼,“你是我同窗,不是你哥是我同窗,你走了我留在你家合适吗?”
“合适啊。”周青松理直气壮,“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家可受宠,我哥看到你乖乖读书的样子再想到我小时候的乖巧懂事,没准儿就开门放我回家了。”
苏景殊:……
要不是租牛车的钱是这家伙出的,他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周青松被赶出家门也不生气,躺在牛车上摇头晃脑,“我哥现在那活蹦乱跳的样子肯定不会再寻短见,这顿打挨的值。看他那么有精神才好出门,不然我爬房顶也得日夜盯着他。”
苏景殊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哥把你拉扯大真是吃大苦了。”
他只是吐槽一句,没想到这句话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周青松坐起来,目光灼灼,“景哥儿,你还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把我拉扯大的吧?我和你讲……”
苏景殊:???
不不不!你闭嘴!老子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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