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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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世子在京东路经营多年勘测出了不少朝廷不知道的矿,事发之后那些私矿全部归公,也算是为大宋的勘测业做出了贡献。

    辛辛苦苦好些年,为他人做嫁衣裳,还连累全家和他一起吃苦受罪。

    苏景殊摇摇头,不作死就不会死,都是自找的怪不了别人。

    往好处想,那么多私矿充公虽然对县城甚至州城的财政都没有太大的帮助,但是采矿需要的人力物力都要地方来出,只要监管得当,登州百姓去矿上干活也是条谋生之路。

    前提是监管得当,这年头的矿山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把命丢在那儿,不到万不得已一般没人愿意去那儿干活。

    所以他才要去矿上看看。

    朝廷会在有矿的地方设立矿监,矿监归工部下辖部门虞部管,也有少部分隶属于路转运司,一般设在县里和县衙的官员一起来管理地方的矿藏开采。

    矿区严禁民间私自开采,收入也不归地方,而是直接上缴中央,采冶定额也是由中央定,不过州衙和县衙都能去矿上视察工作,发现什么问题也都能和矿监商量着来。

    几l个衙门综合管理有些冗杂,但是也能最大程度上避免某个衙门一家独大。

    除非几l个衙门同流合污。

    有柴世子和襄阳王的例子在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人那么嚣张。

    柴世子这几l年招揽了不少勘矿师,事发之后那些有经验的勘测人员立刻被各州的矿监瓜分,登州也抢到了好几l个。

    苏景殊想的很好,柴世子的重点放在青州都能在登州发现金矿,如今他们已经把勘矿师抢到登州矿监,那些勘矿师专注登州一地还不得找出来更多矿山?

    金矿铜矿铁矿各种矿多多益善,没人会嫌自家矿多,要是运气好能出个玉矿那就更好了,没准儿还能和小说里一样靠赌石来大出风头。

    有矿就能吸引人气,主角靠赌石发家致富,官府靠主角来赚钱,这一波双赢。

    可惜勘矿师们忙活了半年也没能发现玉矿,连矿山都没有,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沈仲元笑道,“大理国那边玉矿多。”

    白玉堂抱着手臂,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不行不行,大理国太远了,被贬都贬不到那边去。”

    “是哦,顶多就是去邕州对不对?”苏景殊幽幽抬头,“咱们才出来半年,就要考虑往哪儿贬了吗?”

    他觉得他这个通判当的还行,遇到的事情多不是他的问题,是登州官场的问题,要是登州政通人和万众一心,他们不就不用成天忙活怎么破案了吗?

    以他的本事,三年之后必定高升。

    不过要是被贬到邕州也没什么,去邕州要路过柳州,不知道宋朝的柳州有没有螺蛳粉。

    现在没有没关系,他到了之后能有就行。

    ……

    等等,螺蛳粉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他不会第一次外出任职

    就落得个被贬的下场。

    他大冬天的都没窝在衙门里享清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吏部的大人们看在他这么勤劳的份儿上也会给他打好评。

    白玉堂小声嘀咕,“你怎么不说你就是不想留在州衙看许大人断案?”

    苏大人:……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不想留在州衙看许大人断案。

    敲鼓告状的百姓说的都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那些事情留许知州一人处理足矣,不需要他们俩都留在州衙。

    平心而论,他觉得这事儿不能只怪他一个。

    退一万步讲,许大人就没有责任吗?

    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觉得许大人是鸡妈妈,不光是他一个人的鸡妈妈,而是治下所有官员百姓的鸡妈妈。

    其实大多数时候百姓遇到矛盾冲突都不乐意报官,官府插手的话太麻烦,他们更偏向于自己解决,实在不行就找街坊邻居耆老评理,上述法子都解决不了问题才会报官。

    只是他们许知州来到登州后过于负责,当父母官当的太能让百姓信任,真正做到了为官一任就要保一方太平,经过小半年的试探,现在州城的百姓遇到问题就敲鸣冤鼓,从早到晚都不带停的。

    许知州喜欢干这种调节纠纷的活儿,遇到有意思的小纠纷还会特意记下来写给散落在大宋各地的好友一起乐呵。

    苏通判表示,他还是去下面体察民情比较好。

    县里的百姓不能直接去州城告状,按照规矩,县城的事情由县衙来管,县衙管不了的才会上报州衙。

    就和开封府一样,开封府府衙平时只管京城的事情,县里的人越过县衙直接到府衙告状的话不管对错都要先打一十大板。

    州城里的百姓有可以信赖的知州大人为他们主持公道,县里的百姓没法直接找鸡妈妈庇护,为了让县衙的官员当好父母官,就得有人时不时去底下微服私访才行。

    绝对不是因为他不爱留在州衙看鸡妈妈给小鸡崽们调节纠纷。

    没错,就是这样。

    白玉堂和沈仲元对他这套说辞只是笑笑不说话,行行行,好好好,苏大人是心系百姓的父母官,是百姓期待已久的大好官,是贪官污吏闻风丧胆的活青天。

    苏大人矜持的表示,他只是有一点点厉害,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不要夸的那么直接,不然他会飘起来的哈哈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他真的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

    旁边俩人:……

    幸好他们出门时不喜欢带衙役,要是有衙役随行,不出三五天,苏大人的凛然威风就消失的一点儿也不剩。

    蓬莱的矿山离州城不远,早上出门中午就能到。

    登州境内的矿多在文登牟平一带,那边山多矿多,从汉唐时就开始开采,采到现在也没采完,谁都没想到蓬莱还能发现个大金矿。

    不过打开舆图看看,却也不是想不明白。

    莱州的招远金矿是有名的大矿,不光集中还易于开

    采,大宋开国时就派名将潘美到招远来督办采矿事宜,如今大宋各座矿山“官置场监”和“由民承买”的规矩都是那时候试行然后定下来的。

    蓬莱离莱州近,有些散落的金矿或者是藏的更深的大矿很正常。

    矿山由朝廷设立矿监来管理,但是官府人手有限,所以通常将开采权交给民间,也就是“官置场监”和“由民承买”。

    不过朝廷税率收的高,一部分要上交中央,一部分要上交地方衙门,还要刨除人力、运输等开采成本,矿山太小的话利润不高,太大的话一般人承包不下来,所以承包矿山的要么是高门权贵要么是矿监和地方衙门自己管。

    因为柴世子私自开矿攒下太多金银,朝廷觉得把开采权承包出去不太安全,这次归公的矿山全都由矿监和地方衙门联合管理,无论矿的大小全都不许民间碰。

    如果他猜的没错,过几l年朝廷会慢慢将别的矿的开采权也都收回来,那些高门权贵愿不愿意不重要,官家觉得他们靠不住就够了。

    蓬莱多个金矿,周边的百姓都盯着矿山,虽然矿上的活儿既危险又累,但是矿上工钱高,只要衙门发话招工,周边的村民都抢着来干活。

    苏景殊无声叹气,“还是太穷了。”

    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愿意到矿上干这种要命的活。

    后世那么多防护措施还经常有矿难发生,这年头的矿山想出点人命太容易了,山里那么大,想找尸体都找不到。

    尤其这年头对户籍的管理没那么严,要是管理不到位,哪天失足掉落山崖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能尸体都成白骨了矿监都没发现矿上少了个人。

    嘶,太可怕了。

    白玉堂和沈仲元对视一眼,想说矿上没那么危险,但是再想想大宋各地矿山的名声又默默将要说的话咽回去。

    矿山的确很可怕,再小心也不为过。

    三个人出来之前没有和矿监打招呼,矿山的官员不知道州衙有人要来,听到消息后匆匆忙忙出门迎接,大冷天的愣是紧张出满头汗。

    不是他们心虚,而是刚拿到矿山的交接文书,才接手这地方没多久,对矿上的事情不太熟悉,怕上头来人询问答不上来吃挂落。

    要是在别的矿山也就算了,地方官对采矿什么的不了解,矿上什么情况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这是登州,登州的通判是大名鼎鼎的苏三元,那个一到登州就几l乎把登州官场上的官全部送进大牢的苏三元,他们疯了才敢在苏三元面前搞小动作。

    他们大老远从京城来到登州不是为了进大牢,仔细点没坏处。

    说真的,他们怀疑包大人私底下经常给苏三元传授当官技巧。

    跟谁学不好非跟包大人学,唉。

    京城来的矿监官员心里胡乱想着,面上丝毫不显,规规矩矩的接待州衙来的视察人员,不敢因为来者年轻就掉以轻心。

    矿山条件不好,工人和官员住的条件都不好,管事的官员都没穿官服,

    而是怎么方便怎么穿。

    双方见过礼后进矿山,矿监官员一个个看上去都老实的很,安分守己按照规章制度办事,问什么答什么,什么事情都不敢隐瞒,生怕惹“来者不善”的苏通判不快。

    他们也刚到矿上几l个月,可能还没苏大人了解周边的情况,说瞎话风险太大,还是老实点更安全。

    巡视三人组:……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小小的失望。

    咳咳,安分守己好,比来出门一趟就发现各种问题好多了,希望登州各衙门继续保持。

    苏景殊来之前了解过矿山的情况,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听矿监官员介绍怎么采矿怎么运输,也不是听他们说朝廷给这座矿山定了多少采冶额度,而是来看矿上的工作条件以及待遇。

    前面那些事情都可以按照规矩来,县衙里的官员比他更仔细,他来这趟是为了确定官矿不会像私矿那样不把工人当人看。

    这些矿在朝廷接手之前已经害死好些人,包大人之所以能查到矿上不是因为柴世子露出破绽,而是青州那边连勘矿师都没逃过去,勘矿师的儿子拿着当年的勘矿文书拦了包大人的车架,所以包大人到青州后就直接从矿上开始查,如此才查出柴世子的惊天大阴谋。

    按理说这些新由朝廷接手的矿不会出现肆无忌惮欺压矿工的情况,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突击检查一下才放心。

    他们仨都是第一次来矿山,不看不知道,一看还怪吓人。

    矿山已经开始用炸药来开矿,火药爆破先碎后淘,和他们想象中的采矿不太一样,危险程度更胜一筹。

    要不是现在不适合问话,白五爷都想直接问旁边的小小苏当年怎么敢把那么多炸药管藏在家里。

    矿山用的炸药没有改良,稍有不慎就连山带人一起炸,难为他还不辞辛苦大老远将炸药管从眉山带到京城。

    万幸那些炸药没有在路上爆炸,也没有把苏宅和开封府衙门一起炸掉,不然就没有现在的苏大人了。

    小小苏大人不知道白五爷在感慨些什么,跟着矿监的官员在矿山转了半晌,一边转悠一边聊矿上的情况,时不时有矿工从身边路过,看工人的精神面貌不像被压迫到麻木不仁只想拉着他们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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