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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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那个小荷包啊

    族长娘子走了后,希锦心里有片刻的茫然,她想着要问问阿畴,不过阿畴如今并不在府中,反倒是那燕关和楚水在,她问那燕关和楚水,两个人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只说今日有个客人登门,估计殿下马上回府,但是回府后,得先见客人。

    客人?

    希锦也是纳闷,想着他如今忙得不着家,说是什么有公差,也不知道来汝城能办什么公差,她也懒得问。

    结果如今他那样孤僻冷清的人,竟然也学会了人情往来,现在竟然有客人了?

    希锦有些心烦意乱,想起之前自己家中是有《大昭会典》的,那书比砖头厚,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儿,希锦平时当然懒得看。

    不过现在,她觉得她得学习学习了。

    不懂大昭会典,回头自己都成胡乱苟且没名没分了,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那阿畴也从不和自己提,难保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当即让穗儿回家一趟,去取来那《大昭会典》,这倒是极快的,不过是隔着一条街罢了。

    那《大昭会典》送来的时候,竟然还顺便拿来了昔日的一些针线。

    希锦看到,纳闷:“怎么拿来这个?”

    穗儿道:“我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六娘子,她说她那里有些针线,是大娘子往日落她在老宅的,想着大娘子要用,让我捎回来。”

    希锦看了看,倒确实是自己往日用的,不知道什么落老宅的。

    她从来女工针指上不济,懈怠得很,自打成亲后,没多久便怀了身子,更是懒得动。

    当下也就没理会,随手扔一边,自己却拿了那《大昭会典》来翻找研究。

    这《大昭会典》比砖头都要厚,里面分门别类,有各样大昭律法条文,希锦翻了翻,略过去那什么刑法篇,直接翻到了“礼法典制篇”部分的“政和五礼新仪”。

    这里面涉及到宗室以及庶民的各样礼法规范制度,希锦翻了好半晌,终于找到了大约能符合自己情况的。

    果然,族长娘子说的是对的,正经大昭宗室皇孙娶妻,那都是有好繁琐的礼仪流程,要举行宾礼,还要抄录,要册封等等。

    无论是皇子皇孙,还是宗室帝姬,一切婚嫁都是要有相应礼仪,无礼仪不成婚,且成婚后还要录入到宗室册中,那册子也是一式两份,自家手中一份,皇家宗室留一份。

    自己显然是什么都没!

    不说自己和阿畴是赘婿的婚书,就算是正经婚书,那也不对,那是庶民的婚书,在宗室那里不算数。

    更关键的是,在那婚书上,阿畴单名一个畴,冒姓宁。

    皇家宗室怎么可能认这样的婚书呢!

    这种礼仪规范,往日里过日子柴米油盐的,哪里懂这些!

    不过阿畴按说应该知道的,他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他这次来接自己,又是以什么名义来接,一路上

    官府接应,总该有个文书吧,文书怎么写?()

    希锦既动了这个心思,难免胡思乱想,当下恨不得赶紧让阿畴回来,她好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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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让再让人去问,总算阿畴回来了,却是在前院招待客人吃茶呢!

    喝茶!

    希锦无奈,想着自己在这里如在火上煎,他却在吃茶,好生闲情逸致。

    恨不得跑过去问问。

    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记起,前几l日晚间时候,似乎见他曾经动过一些文书,那些文书上似乎有什么要紧的,就放在床头的皮箱中?

    希锦略犹豫了下,到底是试探着打开那皮箱。

    果然里面有简册也有绢素,更有用牛皮做成的皮筒。

    希锦小心地翻看了看,终于打开那皮筒,却见皮筒中是有一份带了钤印的简册,上面还散发着辟虫用的芸香草气息,封口处更是有泥封残痕,那是拆开后留下的痕迹。

    希锦打开那简册,果然见里面是一份黄色绫纸的文书,文书上盖了大内的印章。

    希锦便翻开那文书来看,那文书其实是一份批书,上面文绉绉写了好多,希锦快速看过,大意是说,皇上恩泽,皇孙畴要过来汝城接皇重孙芒,回宫团聚,

    她冷静下来,努力地从上到下看,看了好几l遍。

    她根本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这批文上没她,就是说,回去后也没打算给她诰命什么的吧?

    所以,她在皇城,在官家那里,根本就查无此人?

    他不过是来接芒儿,顺便接她罢了。

    要不是芒儿年纪还小,说不得皇城那边就要去母留子,不要她了!

    希锦腿软了,心凉了。

    她将那文书按照原样重新放好,之后扶着床,坐在那里,一时自是徘徊茫然。

    一会儿觉得阿畴还是以前自己那夫婿,对自己体贴周到,他心里是有自己的,不会亏待自己,一会儿又觉得,他如今到底是皇子皇孙了,自己和他又没有宗室那种婚书礼仪,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位置。

    这臭阿畴,坏阿畴,竟仿佛要坑了自己!

    等他回来,务必是要问清楚的,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若是不给说个明白,好了,她非和他闹起来。

    没名分,那就不去皇城了,让他们父子自己去吧!

    她自己留在汝城,逍遥自在,再找十八个男宠,要闲汉要淫僧也要俊俏小书生,看哪个好看就骑哪个,天天轮着来!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想着等阿畴回来,谁知道阿畴一直不回来。

    此时正值春乏时节,恍恍惚惚,她竟挨着那引枕睡着了。

    睡梦中其实也不踏实,只觉周围云蒸霞蔚的,眼前仿佛有什么,仔细一看,却是她娘的锦书。

    啊,锦书!

    那锦书竟仿佛成仙了一般,漂浮在云雾中,发出璀璨金光,上面还有许多字,竟仿佛是见都没见过的!

    希锦

    ()    心里一喜,想着自己娘果然就是娘,如今竟成仙了,要给自己指引呢。

    她当即上前,就要看,谁知道她往前走,那锦书也往前走,周围都是云霞缭绕,上面的字她也根本看不清。

    着急,特别着急。

    她恨不得揉揉眼,赶紧看,可怎么也看不清啊!

    希锦急得打转跺脚的,一时想起之前她娘锦书上写着的霍二郎,不免沮丧,想着霍二郎自然是好的,他记着自己娘的惦记,是真心想帮衬自己的。

    可他也没什么用啊!

    既不是权臣,也不是官家,能帮自己要来名分吗?

    *************

    这次霍二郎过来拜会,是正式投了拜帖的。

    无论阿畴抱着什么心思,终归是邀他同行一起过去燕京城,这对一寻常读书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人到了什么时候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反正走一遭看一遭,哪怕知道这皇太孙殿下对自己心存提防和不满,可……人家到底也没说什么,反而要给自己添彩的。

    是以霍二郎依礼投了拜帖,拜见了阿畴,并谈起接下来行程安排,而阿畴倒也以礼相待。

    于是两位郎君,各怀心思,客客气气,说起接下来的科考,也说起霍二郎的打算等等。

    阿畴甚至还和霍二郎聊了当今时政,诸如大昭税赋,水路水运,以及摩尼教乱党等。

    若这时间再早三两个月,那时候霍二郎是举人,而阿畴不过是一白身,霍二郎在阿畴面前自是可以高谈阔论,畅所欲言,那是读书人的傲气。

    不过如今身份再是不同了,霍二郎为学子,阿畴却是皇太孙,甚至极可能将来登得大宝,若是那样,那便是他顶头上司。

    这对于霍二郎来说,心间自然是百味杂陈。

    是以阿畴问他那些政见时,他是深思熟虑后,才小心作答,慎之又慎。

    如此一番,阿畴足足问了三五个问题后,霍二郎逐渐放开了,言谈不若开始那般拘谨。

    阿畴却突然道:“我听闻二郎解试时的试赋题目正是税赋,论前朝和今朝税赋之优劣异同,传闻二郎文章旁征博引,鞭辟入里,被考官称为既有史才,又得墨妙。”

    霍二郎听这话,忙起身,恭敬地道:“只是谬论罢了,说出来只怕惹殿下笑话。”

    阿畴抬眼,看着霍二郎道:“二郎倒也不必客气,我今奉御旨回来汝城,一则接他们母子回去皇城,二则也是想梳理水运税赋,二郎若有高见,尽可道来。”

    ***********

    阿畴送别了霍二郎回去后院时,已经是晌午时候,要用午膳了。

    他一回后院,那穗儿便迎了来,先是说起今日有人送礼的事,阿畴听着,没什么表情道:“让楚山处置就是了。”

    穗儿:“哦,还有……刚才大娘子问了几l次,要等着殿下,大娘子还不曾用膳,自己在屋里呢。”

    阿畴:“让厨下备好膳食。”

    穗儿忙道:“是。”

    阿畴又道:“我记得今日早间的膳单,要厨下做了烧骨,干蒸鸡,还要做糟鲥鱼,可曾做了?”

    穗儿道:“做了。”

    阿畴微颔首,便撩袍进去房中了。

    这烧骨和糟鲥鱼是晨间时候希锦念叨着的,还说那烧骨一定要油炸得香喷喷,她馋这一口。

    他迈步进去房中,却见房中并无动静,绕过那屏风时,便看希锦正斜靠在榻上,一头乌发绕在发顶松散地挽成一个髻,里面着了软绸子水红裹肚,外面随意披了葱绿织锦的斜襟旋袄,倒是衬得那雪白肌肤明珠生晕,犹如莹光美玉。

    阿畴见此,黑眸颜色转深。

    恰此时,希锦口中却是发出嘟哝声,也不知道在低声埋怨着什么。

    阿畴想着她就要醒来了,况且晚膳时候,也该用膳了,恰见旁边一抹桃红绫汗巾,他便随手拿了起来,想着逗逗她。

    谁知道刚拿起那汗巾,就听希锦低声嘟哝着,却是道:“二郎,霍……二郎……”

    阿畴的动作便顿了下。

    他捏着那汗巾,缓慢地抬眼看过去。

    希锦却是蹙着眉,轻轻摆了摆那纤腰儿,红唇微张,口中喃喃地道;“二郎,不顶用……别跑,让我看看……”

    阿畴面上的温柔便凝成了冰。

    *************

    希锦在梦里好一番忙碌,又是追锦书,又是怨二郎,等好不容易醒来,还是觉得身上疲乏。

    待她睁开眼,却见屏风横遮,床帷低垂,一抹温煦的暖阳洒在下来。

    她清楚看到自家郎君那绝艳到让人窒息的面庞。

    那双黑眸幽沉沉的,竟仿佛在那无边地狱中的鬼魅一般。

    希锦唬了一跳,下意识一个哆嗦:“你——”

    这是怎么了,鬼附身了?

    阿畴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希锦。

    希锦嘴唇动了动:“怎,怎么了?”

    天塌了?

    阿畴缓慢地收回目光,修长羽睫垂下,之后才道:“没什么。”

    希锦打量了他好几l眼:“别告诉我你根本不是什么皇太孙……”

    总觉得出天大事了,该不会其实都是假的吧,然后他被人家官家赶出家门,夫妻两个又赶紧跑过去为了那六重纬奔忙,求爷爷告奶奶的。

    阿畴声音很平:“不是。”

    希锦轻舒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一时想起刚才那梦,可真是累坏了,醒来又看到阿畴这张家破人亡的脸,她也是没什么兴致,很有些郁郁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见客人吗?”

    阿畴:“都这会儿了,客人早走了。”

    希锦:“哦……”

    她随口道:“是什么客人,怎么不留饭?”

    阿畴:“……”

    他看了她很长很长的一眼,看着她那仿佛很不经意的

    样子。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气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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