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二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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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平安归来,可改去他死士的身份,放他去时府做个寻常护卫。

    周兰茵说:“刚来北地时,十九有次酒后失态,说是嫉妒极了时二大人,怎他就能有掌印做干爹,白白得来一个贴心可人的妹妹,他倒不是想认掌印做干亲,就是也想有个妹子。”

    “原本他是想着,等北地祸难结束后,他就回京城去,等去了时府,近水楼台的,说不准还能听你叫他一声阿兄。”

    十九入宫前底下有一双弟妹,只因家中贫苦,不得已送他进了宫,当初进宫时,他娘还说,若他日后发达了,且记得给家里寄些银钱,这样家里有了钱,就能给他妹妹找个好夫家,也能给他弟弟娶个漂亮媳妇儿了。

    至于十九,送去宫里的孩子,或已算不得家里人。

    后来阴差阳错,他做了死士,到了时二手下做事,一次惩处,与掌印认回的女儿有了短暂接触。

    且不论中间经历了什么,至少在他说出自己排行后,侥幸得了一句“阿兄”的称呼。

    从那时起,他就想着,若能跟时二大人一般,有个妹妹就好了,有个能记挂他的家人就好了。

    时归合上眼睛,不忍叫眼尾的泪珠滑落。

    周兰茵苦笑道:“我若没有强留他就好了。”

    不管是出于对回京的渴望,还是什么旁的原因,至少这六七年来,陪在周兰茵身边且一心为她着想的,只有十九一人。

    如果她在十九第一次露出想回京的情绪时,就放他离开。

    哪怕之后的日子艰难些,也总好过看他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来得好些。

    周兰茵起身,将装有十九骨灰的木盒捧来。

    “我听太子殿下说,你们最迟后日就要启程了,说来也是,一转眼你们在北地也待了三四个月了,连过年都没能回去,若再不走,怕是父皇都要着急了。”

    “阿归,那便辛苦你,将十九带回去吧。”

    时归茫然抬头,眼中还带着未散去的水汽:“可是——”

    十九临终前说,要留在北地的。

    周兰茵摇摇头,拇指在骨灰盒上细细摩挲片刻,低声道:“北地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什么好留的。”

    “他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被困在这儿。”

    “只可惜我还不能走,只能委托阿归你先带他回去,或是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或是找个寺庙,安葬了他吧。”

    “等日后我回京时,再带着小久亲去祭拜。”

    小王子……不,已经是新汗王了。

    不管新汗王到底是谁的血脉,如今、以及以后,他只会是独孤族的后代,按照族里的传承,该名独孤睿。

    不过周兰茵更喜欢唤他

    的乳名,小久。

    时归说服不了她,最后只能带着十九的灰骨离开。

    临行前,周璟承有问周兰茵归朝的日期。

    周兰茵的视线落在极远的旷野中,半晌才道:“快了吧。”

    时隔数月,太子及大周朝臣终踏上回京的旅途。

    当初万俟部落叛乱时,目标皆放在太子和独孤睿身上,虽也有派兵去朝臣所在的营地,但搜寻一圈没有找到目标后,很快就从那边离开了。

    朝臣们多半只是受了些惊吓,偶有几个受了点小伤,经过这阵子的休养,也都好得彻底了。

    说起受伤,反而是周璟承的伤势有些奇怪。

    时归记得,太子那日为她挡了箭矢,箭矢是插在腰腹上的,后因箭头在皮肉里停留时间太久,拔出后有些狰狞。

    按照时三的说法,这伤势看着是重了些,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箭上也没有毒,只要清理过创口,养个一两月就好了。

    战乱结束后,因要对万俟部落做出处决,周璟承根本没法安心静养,只是让时三给他简略处理后,就与召集的另外十六部商议起正事来,忙了十多天才结束。

    后面又有独孤新王上位,王太后听政等事,周璟承要为周兰茵撑腰,又在独孤王庭操忙了一阵子。

    反正等时归再见到他时,距离他受伤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也不知是伤口感染的原因,还是连日操劳的原因,周璟承在歇下来的第一天,就发了一场高热。

    好不容易等身上的温度退不下去了,他又开始叫疼起来。

    时归念着他的相救之恩,少不得多来看望。

    也就是这一看,她就走不开了。

    明明按照三兄的说法,殿下早该活蹦乱跳了才是。

    怎么……

    周璟承上了马车后,又一次病歪歪地倒了下来,一如之前大半个月一般,有气无力道:“阿归。”

    时归心念一动,果然就听他继续说:“孤的伤口疼。”

    时归狐疑地凑过去,低头时将面上的疑惑收敛去,耐心问候道:“太子哥哥哪里疼?还是受了箭伤的地方吗?”

    周璟承用手臂挡住眼睛,又一次虚弱地点了点头。

    即便是有些不明白,时归还是没有怀疑他话语的真假。

    只是看他伤口疼了两个多月了,心里难免有些着急:“怎么还是疼呢?三兄明明说该没事了,还是说伤药有问题?”

    “三兄月前去了北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然太子哥哥再给三兄去个信,让三兄再给你看看?”

    “我总觉得,这次带来的御医不是很可靠的样子。”

    之前北疆支援时,兵士中不少人都受了伤,为了避免他们回程时出现意外,时三就自请命随同返回。

    仔细算一算,也就是从时三离开后,周璟承喊疼的频率高了起来。

    时归也曾叫来御医,偏偏御医每次看过后,都只会说些“静养”之类的不痛不痒

    的话,问及有什么办法减轻疼痛的,又全说不出个一二来了。

    也难怪时归怀疑他们的医术。

    听了这话,周璟承指尖一颤,放下手臂来,轻咳两声后,又说:“叫时三过来就不必了。”

    “总归孤这伤口也不是一直疼,就是一阵一阵的,若因为孤这点小伤,就让时三来回奔波,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这可不是小伤呢。”时归反驳一句。

    她尤记得当日拔除箭头时,倒刺带出了许多肉块,伤口又深又重,入眼甚是可怖。

    她都不敢想,这种伤落在身上,该有多疼。

    想到这里,她的心再次提起来:“真的不用吗?”

    “不用。”周璟承确信道。

    开玩笑,若是把时三叫回来,他这装了一个多月的虚弱,不是要被立刻戳穿了?

    两个御医是他的人,能听他的吩咐,时三可不是。

    他好不容易能借机让时归在身边多留一留,总不好将这大好的机会浪费了去。

    时归说:“那好吧……那太子哥哥可有缺什么吗?”

    “趁着我们还没出北地,若有什么缺少的,我也好给太子哥哥找来,省得路上不便了。”

    缺什么?

    周璟承想了想,实在没什么缺少的。

    他正要否认,脑中却是莫名灵光一闪,话语不经思考直接吐了出来:“孤缺一位太子妃。”

    “那我帮——”帮忙的话脱口而出,然话才说了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帮、帮……”

    “帮什么?”周璟承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时归问及缺失,分明是在问衣用的,正常人总不该想到伴侣上面去,也不知太子何出此言。

    等等——

    时归吞了吞口水,心底浮现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

    她不确信地小声嘀咕着:“太子哥哥……可是已有太子妃的人选了?”

    周璟承颔首:“确是有了。”

    “那——”时归哂笑两声,目光变得漂移起来,“那能叫太子哥哥看重的,必然是学识渊博的大家闺秀了,太子哥哥离京这么久,与太子妃甚久未见,想念也是正常的。”

    周璟承否认:“非也。”

    “什么?”

    “孤是说——”周璟承想到不日回京,倘若再无法与时归说明心意,待见了掌印,恐再没继续的可能。

    既如此,如今坦白,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形同陌路了。

    “我是说,对方并不一定是什么学识渊博的大家闺秀,我也没有与她分别很久,与其说是想念,倒不如……说是求而不得的心焦,我这样说,阿归可能明白?”

    时归大概是明白的。

    但她对上周璟承炽热的眸子,只觉受到了惊吓,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忽略了实际情况,张口便道:“不不不、不明白……哈,殿下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的。”

    正说着,时归又发现自己与太子离得过于近了些,赶忙往后退了退,就差让后背紧贴车厢了。

    时归侧过头去,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只恨不得将刚刚听到的话再拍出去。

    “我、我什么也没听见……殿下,别开玩笑了。”

    这一刻,她的大脑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去细想什么。

    偏偏,周璟承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周璟承沉吟片刻,起身正襟危坐,言语正经道:“孤是想问,能做孤的太子妃吗,阿归?”

    只在周璟承话音落下的瞬间,时归快口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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