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南泗之境十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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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别扭。”

    自她出来的那一刻谢卿礼的目光便没有从她身上移走过,少年郎的目光专注又柔软,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眼尾也忍不住弯起。

    云念不敢看他,别着头默不作声走到他身前。

    “很好看。”

    笑意温存,嗓音低而沉,本就好听的音色越发清润。

    云念清了清嗓子,飞快瞟了他一眼后又收回眼:“那是,最贵的衣服肯定好看。”

    闷笑声响起,他笑着纠正她的话:“是师姐好看。”

    因为穿在她身上才好看。

    只有穿在她身上才好看。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却有种神奇的蛊惑人心的魔力。

    系统:【哇别说你了我都顶不住。】

    云念别开眼没看他,露在外面的耳根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直到走出店铺,云念走的很快,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有些束缚她的脚步,她便提着衣裙走。

    谢卿礼不紧不慢跟在身后,江昭和苏楹牵着手走在前面。

    一直到回到府邸,进入小院后云念便布下阵法。

    江昭坐在院中的石椅上,云念几步

    ()    来到他对面坐着。

    “师兄。”她凑过去,“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江昭白了她一眼:“我又不瞎,当然看到了。”

    苏楹坐在江昭身边,谢卿礼也撩起衣袍来到云念的一旁坐下。

    云念道:“那柴行知的衣摆有血啊,他不是去种花吗,哪里来的血呢?”

    柴行知一路走在几人之前,虽然天色暗淡,他又穿了一身黑袍,但几人都是修士对鲜血的敏锐度是绝对在线的,在他凑近的时候云念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今芒花香,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血气。

    江昭懒洋洋回:“杀人去了呗。”

    云念拧眉:“他杀谁?这里可都是南泗城的百姓,我不觉得柴行知会对他们动手。”

    柴行知那么喜欢雀翎,眼中的爱意根本藏不住。

    雀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南泗城的百姓和柴行知,就算是爱屋及乌柴行知也不可能动南泗城的百姓。

    “这里又不是只有南泗城的百姓。”

    说话的是谢卿礼。

    对上云念诧异的眼,他又补充道:“不还有浮煞门的人吗?”

    云念:“……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去杀了浮煞门的人?”

    “不是,这不应该啊。”云念想不明白,“雀翎应当是听从浮煞门的,那他是雀翎的夫君,为何会去杀浮煞门呢?他这不是在害雀翎和南泗城的百姓吗?”

    苏楹摇头:“不,他不会害雀翎和南泗城的百姓,他做这一切……有可能是为了救他们。”

    云念还是没听明白:“雀翎是为了南泗城的百姓和柴行知才跟那浮煞门合作的,如今他们应当在暗处盯着我们,说不定还动手了,可柴行知这时候去杀了他们……他要救我们?他如果救了我们,那浮煞门恼羞成怒大肆屠杀的话怎么办?”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人。

    谢卿礼安抚她:“别多想,他若是真的杀了浮煞门的人,于我们也是好事,没必要去纠结他的动机。”

    “还有一件事。”江昭猛不丁开口。

    云念下意识问:“怎么了?”

    江昭道:“那裁缝店的掌柜说他五十九岁了,可他靠近我的时候,他身上有灵力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应该是个修士,并且年纪应当是伪装出来的,我不认为一个已经五十九岁的人除了脸上以外,那双手几乎没有皱纹。”

    他的手很粗糙,虎口有薄茧像是长期执剑留下的,但江昭看的很清楚,粗糙跟苍老是两回事,他的手背上根本没有衰老留下的纹,皮肤依旧紧致。

    云念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他的真实身份有别的,不是普通百姓?”

    江昭颔首认下:“是。”

    在南泗城中,一个修士要伪装成平民,那他……

    云念喃喃:“浮煞门的人?”

    江昭点头:“嗯。”

    系统战战兢兢:【所以那掌柜其实是认出了你们的身份,但却并未动手一直伪装……他是浮煞门的探子,又

    或者那裁缝店是一个小暗桩……天啊,你们方才离浮煞门很近啊!】

    谢卿礼沉默喝茶,云念和江昭苏楹不约而同看向他。

    少年的神色很平静,因为垂着眸子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他察觉到三人的目光,头也不抬道:“我没事,也不会冲动。”

    三人:“……那便好,那便好。”

    云念也小口小口抿茶。

    寂静一时蔓延,四人坐在一起却心思各异。

    诡异的芬香又顺着夜风飘来,云念捂了捂鼻子。

    “这花真的太香了,南泗城的人也能受得了。”

    跟南泗城的布局一样,这座宅邸广阔,一汪人工建造的河道穿过整个宅邸,河中种了密密麻麻的今芒花。

    雀翎怎么会喜欢这种花。

    云念吸了吸鼻子:“欣赏不来。”

    谢卿礼看了眼身旁穿过的水路,一朵今芒花刚好在脚边。

    云念捋着思路:“南泗城的百姓短命,老者颇少,这应当不是巧合,是有旁的原因。”

    江昭:“嗯。”

    “柴行知今夜不是单纯去种花,很可能去杀人了,或者跟人发生打斗了,总之他在骗我们。”

    “对。”

    “那裁缝店掌柜很可能是浮煞门的暗桩,他们已经得到了我们的消息,估计该有行动了。”

    苏楹:“念念聪明。”

    云念有些头大:“南泗城百姓短命这件事尚未知晓,柴行知是不是真的杀了浮煞门的人还有待考量,至于那裁缝店……师弟,明晚去看看如何?”

    “或者直接把他抓来严刑拷打……算了估计不行,反而打草惊蛇,还是搜老窝吧,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发现。”

    苏楹和江昭已经回了屋,云念迈进房门正要关门,身后的少年突然喊了她一声。

    “师姐。”

    “嗯?”

    她回身看他。

    谢卿礼递过来个东西,用油纸包裹着。

    云念接过后去看,才发现他不知何时买了串糖葫芦。

    她瞪大眼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少年弯唇轻笑:“从裁缝店出来,师姐走得很快没有注意我,我在路边买的。”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传到她耳中却好像有些抱怨,似乎在怨她走的太快都没等他。

    云念轻咳几声掩饰尴尬,颇为矜持将糖葫芦递给他:“太晚了我不吃,你吃吧。”

    谢卿礼摇头:“给师姐买的,放着明日再吃吧。”

    他后退一步道:“师姐,早些睡,做个好梦。”

    少年转身进了隔壁的屋子,徒留云念自己一人风中凌乱。

    屋外已经没人,她关上了房门。

    手中的糖葫芦与在雁平川那次买的差不多,个头都挺大,裹着的细糖散发着甜腻的香味。

    【啧啧啧,这表白了后就是不一样,你瞅瞅他那眼神恨不得粘你身

    上,哪还有半点遮拦?】

    云念根本不想理它,她坐在木椅中看着手上的糖葫芦。

    隔壁没有一点动静,云念也不知晓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对她太好了,记得她所有喜好,对她永远都是一副温温柔柔任她差遣的模样。

    她揭开油纸咬下颗糖葫芦,甜味在舌尖绽放,唇齿间都是甜腻的味道。

    【男主送的糖葫芦甜吗,乖巧听话任你拿捏没了姐姐就不行的弟弟你值得拥有。】

    云念觉得系统很奇怪,说着担心男主黑化让她想清楚要不要接受这段感情,另一边却又贱兮兮怂恿她跟他在一起。

    “你真的,你精神分裂吧。”

    她反手把它关了进去。

    系统:【……】

    云念收起糖葫芦,这玩意儿晚上吃多了牙疼。

    她望着窗外的圆月,坐在椅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许久后,一声轻叹弥散在屋内。

    ***

    不知何时下了雨,蒙蒙细雨打湿了院中的翠竹,溅在水道中带起道道涟漪,艳丽的今芒花越发明媚。

    拥挤的今芒花被从中拨开,水道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苍白的手扒上河岸,随后黑影们翻身跃起。

    雨水越来越大,圆月也消失在夜幕,幽暗昏沉的小院诡异静谧。

    只余悉悉窣窣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弯刀泛着凛冽的银光,悄然逼近其中的三间房屋。

    一人回头去看,抬起手与剩下的人对视。

    手掌横劈而下。

    行动开始。

    人影目的明确掠向紧闭的三间屋门,苍白的手刚要触碰上门把。

    滔天的威压迫下,刀光一闪而过在院中划出虚影,鲜血迸溅,三只手掌落在地面。

    却并未听到一声惨叫,虽然事故发生突然,但被切断手掌的三人迅速后退至院中与同伴并肩而立,数十双黑沉沉的眼望着屋顶上的人。

    青年长身玉立,黑衣勾勒出笔挺高大的身形,单手执刀,居高临下睥睨着院中的人。

    为首的人皱眉:“柴行知?”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又道:“前半夜派出去的人是你杀的?”

    屋顶上的人不动声色数着院中的人,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

    为首的人倒是笑了:“你连我们是什么都不知道便来杀我们?你要护这几个人?”

    柴行知只是问:“你们是什么组织,与阿翎在做些什么?”

    “你那好夫人在做什么你去问她啊,不过……你如今应该没机会了!”

    几人迅速冲上屋顶,彼此都穿着黑衣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能看到刀光四起。

    柴行知一边打一边后退,试图引导他们离开这里。

    “担心我们吵醒这些小子?那你可别担心,我们下了迷迭香,他们今日醒不来,而你今日恐怕也醒不过来了,啧,你死了我

    们要拿捏雀翎有些麻烦,但不是还有这些百姓吗?”

    柴行知冷着脸:“不过几个化神期也想杀我。”

    “是化神期,可十几个化神期也能困死你,更何况,你不是刚打过一场吗,还有力气?”

    长刀在这时朝柴行知的命门涌来,柴行知迅速躲开,可身后却又攻来一柄刀。

    身前身后同时攻来长刀,柴行知躲避不及,咬牙正要护住命门抗下其中一柄刀。

    长刀即将穿透身躯的刹那,古朴的长剑从窗中破出,令人神魂震荡的威压一股脑破来,数十柄长刀瞬间破碎。

    黑影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眼前剑光一闪,鲜血成直线状喷溅出来,脖颈一阵剧痛。

    头颅从房顶上滚下。

    十几具无头的身躯跌落在屋顶,又因为惯性滚落下来落在地上,闷重的响声唤回了柴行知的意识,血水被雨水冲刷淌了满院。

    柴行知浑身湿透,那些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随意擦了把脸后从房顶一跃而下。

    少年缓步从屋中走出,白衣依旧整洁穿在身上,马尾高高束起。

    他踩入血水中,雨水落下却被无形的力量阻拦在外,少年并未被一滴雨水沾湿。

    瞧见淋成落汤鸡的柴行知后他微扬眉头:“你好歹是个大乘,避水决都不会下个?”

    柴行知紧抿唇瓣看着他:“你为何没昏?”

    “柴大人多少有些看不起渡劫修士。”

    柴行知沉默了一瞬。

    两人隔着遍地尸骸对望。

    谢卿礼的唇角还挂着懒散的笑,笑意却一点不到眼底。

    柴行知又问:“你何时知道有人要来杀你们的?”

    “刚刚。”

    柴行知:“……”

    他耐着性子问:“你……你知道我会来阻拦他们?”

    “嗯,你前半夜不是刚杀过一场吗?怎么了,衣摆的血都不擦干净?”

    柴行知看了眼衣摆上的血:“……”

    他的脾气颇好,继续问:“你怎么知道我杀的是他们?”

    谢卿礼觉得他有点傻:“这南泗城里除了这些百姓,不是只剩下这些人了?”

    柴行知:“……这些人到底是谁?”

    “浮煞门。”

    “……什么东西?”

    “灭了柴家、裴家和谢家的门派。”

    “……为何会在南泗城?”

    谢卿礼嗤笑:“这你得问你那心上人。”

    柴行知抿唇没应声。

    谢卿礼忽然笑了:“柴行知,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吗?”

    柴行知只看着他不应。

    谢卿礼歪了歪头,少年的眉眼格外清俊,笑得颇为无害:“你是柴家的第三任家主,你知晓自己的身份,你不是能猜出来吗,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想做什么?”

    “我告知你一切事情,帮你让雀翎摆脱浮煞门的控制。”

    “那你想要什么?”

    少年的笑意收敛,周身的霜寒逼迫的人几乎跪下。

    柴行知按住身旁忍不住生起战意的长刀。

    谢卿礼开了口,声音似带着压抑的怒意:“你帮我找到裴家、谢家和柴家三家的尸身。”

    他一字一句:

    “总共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一具尸身,翻天覆地,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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