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千万贯(1/2)
但多数球员,即使是受了点轻伤, 也不愿下场休息, 只在场边动动胳膊, 揉揉腿,稍觉恢复,便重新上场。
场中有一名“裁判”, 见到双方有“出格”的动作, 便大声鸣哨示意。到后来, 竟是掏出两张红色的小牌牌, 将齐云社和府学联队各罚下一人,场中的队员动作才稍许收敛一些。
而场边的观众则早已看得如痴如醉, 热血沸腾。有时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只在场中飞来飞去的皮球, 好直接蹿进对方的球门里去。
突然, “砰”的一声,府学联队里一名队员踢出一脚精彩的远射, 将皮球从齐云社球门前将近三十步的地方踢进了球门里。
而此刻,另外两名府学联队的队员站在齐云社门前,仿佛都在等着接球。齐云社的守门员被干扰了注意力,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于是皮球应声入网。
这座瓦子中的半边场地爆发欢声雷动。拔得头筹的府学联队队员顿时抱在一起, 彼此大声庆祝。其他队员都伸手摸摸进球队员头上戴着的头巾, 以示庆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喜不自胜, 仿佛就是他们自己进的球一样。
而齐云社的球员同样聚在一起, 沮丧固然是沮丧的, 但队长依旧在大声鼓励队友:“这才哪儿跟哪儿,后来居上的比赛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司马光坐在看台上,拈着胡子从旁观察,越来越觉得这两队相互较量的蹴鞠队员,与上战场之前参与练兵的年轻小校差不多,而这蹴鞠比赛,讲究传跑配合,又弘扬团结精神,着实暗合练兵之道。
明远坐在司马光身边,缓缓开口,肯定了司马光的判断。
“司马十二丈,毕竟这蹴鞠本就是应当具有竞技性的运动,在诞生之初,就是为了训练战士所用。”
“汉代刘向曾记载‘蹋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材也,皆因嬉戏而讲练之。”
那时“蹴鞠”还被称作“蹋鞠”。
“当年投笔从戎的班超更是将《蹴鞠二十五讲》列为兵书,以此为兵士讲解谋略。”
也就是说,汉代已经在用“蹋鞠”之术训练兵士,要求他们通过这种“嬉戏之术”而锻炼团队作战的技巧。
当然,汉代的蹋鞠之术在规则方面限制较小,不仅可以用脚,也可以用手。在场上抱摔对方球员也是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因此比赛比较暴力,观赏性比较差。
到了唐时,蹴鞠的表演性质有所提升,规则也改为将球踢进距离地面半丈高的“风流眼”中。据说那“风流眼”的直径只有一尺,在明远的想象中,那简直是和魁地奇的球门差不多的存在了。
因此唐时的蹴鞠,技巧性远远高于对抗性,比赛好“看”是好看了,但是激烈程度较汉代下降了一个等级。
而如今到了北宋,这蹴鞠已经完全成了民间游艺活动——从皇宫内院到平民家庭,大家闲时都可以玩一玩;同时也成了“杂手艺”的艺人们展示绝技的一种手段。有多人参与的蹴鞠,变得一团和气,高手的绝技固然令人惊叹,但几乎完全失去了对抗性。
这种情况在明远建议的新规则下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转。
新的蹴鞠规则完全激发了蹴鞠队员的胜负心,快节奏、紧张而激烈的比赛则迅速吸引了杭州百姓的注意力,并且马上取代了瓦子中的多项传统节目,成为最受瞩目的娱乐活动。
也就是因为杭州府平日里严禁“关扑”,所以没有人敢拿蹴鞠比赛的结果赌钱。但在元日和上元节,杭州府开放关扑的时候,杭州百姓为了蹴鞠而进行的“关扑”,总钱数可以用上万贯来衡量。
司马光听明远的言下之意,将“蹴鞠”恢复成为接近汉时的强对抗运动项目,竟然确实有“练兵”之意。他双眉一轩,立刻就要出言指摘,谁知心念刚一动,立即又想起明远说过的那句话:“必要的战争就是正义的战争。”
如果真有一天抵御外侮成了“必要”,那么现在用这种方式训练普通人的体力、脚力和协作能力……未必是一件坏事。
明远看见司马光脸上表情变化,知道这位已经渐渐想明白了几分,当即微笑着补充:“在我看来,府学的学子们,在迷上蹴鞠之后,身子骨都要比以前壮实。”
司马光对此无法否认:杭州府学里走出来的这些学生,看起来确实要比他以前在国子监见过的那些,脸色苍白又病恹恹,终日抱着书本的学生们要好上太多了。
说话间,一场比赛终于结束。虽然后来双方都再无建树,但是彼此都贡献了异常精彩的射门,和守门员超水平发挥的扑救。
这一场齐云社虽然输给了府学联队,但这又不是一场定胜负的终局。
“你们踢得不错!”
齐云社的队长与府学联队队长握手的时候笑着说:“但是下一次在我们的场子里比赛,就未必有今天这样幸运了。”
“现在说大话还嫌过早!”
府学联队的队长也笑着回复:“说实话,我们也迫不及待,想要到你们的场子里去赢你们一场。”
坐在看台上的苏轼刚刚心满意足地饮完了手里的饮子,突然被府学的学子们请下了看台,由他给获胜者颁奖。
“竟然还有奖金?”
司马光望着苏轼手中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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