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西西里圣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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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玛蒂诺变得很僵硬。

    接着,能感受到原本平和的心情稍微抬高了,和他微蹙的眉头丝毫不相称。

    阿诺德平静地抱住他:“别这样,我没有让你永远保持快乐,你有权表露真实的心情。”

    “我觉得那样不太好。”玛蒂诺在他怀里轻轻说,“现在所有人的日子都很难捱,被我影响的话会更糟。”

    “至少我不会。”阿诺德说,“听着,玛蒂诺,不管我感受的情绪是什么,我不会被伤害到,你是知道的。”

    “那我也不能把你当作情绪垃圾桶。”玛蒂诺稍微扬高了声音。

    “你可以,这是我给你的权力,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好好使用它。”阿诺德的口味一如既往的平淡。

    那一刻,好复杂的情绪从玛蒂诺的四肢百骸流窜出来,小心翼翼涌入了阿诺德的身体。

    他其实在害怕,有些愤怒,还带着很轻微的憎恨。

    阿诺德不会问这些情绪对准的是谁,不外乎这个糟糕的西西里。

    玛蒂诺不是西西里人,他做不到像Giotto那样热爱这片土地,他确实想要这里变得更好。那也很费劲,好像全世界都在绞尽脑汁地阻拦。

    他从罗马开始就注意到了,但只是口头抱怨,从来没袒露过直白的情绪。

    “你会讨厌我的。”玛蒂诺闷闷说,“当你发现我其实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玛蒂诺」,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今天交出的权柄。”

    “那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阿诺德松开他,看到了一个比之前还要茫然的表情。

    “就是因为这个,阿诺德,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完全是一片空白。如果我不去想,那么我会清楚感知到它是存在的,但当我试图理解,又什么都没有了。”

    玛蒂诺捂住自己的脸。

    “你明白吗?和不能控制的痛觉不一样,这是真正自私的选择。”

    阿诺德捏住玛蒂诺的手,一点一点挪开,敛下眼亲吻他的手指。

    “没关系,我不会被你伤害到,无论如何都不会。”

    他神情专注,好像感受到的所有情绪对他而言都只路边是微不足道的灰尘,甚至不用拂开,风吹过就散了。

    窗外确实在吹风,冬日的女贞树没有味道,挂在上面的零星风铃碰撞发出脆响。

    许久后,玛蒂诺才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僵硬的点了点头。

    ***

    第一天晚上,由阿诺德陪着玛蒂诺去见斐迪南一世,为了之前的「赌约」。

    情况其实很糟,不然玛蒂诺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情。

    斐迪南一世以处理西西

    里Mafia的名义派出宪兵,西西里的发电厂停止启动,全岛断电。()

    同时,阿诺德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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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几天前,西西里就停止了煤气桶的供应。官方名义是防止暴徒用来引发暴|乱,连街头煤气灯也早就因为缺乏燃料熄灭了。

    加上之前斐迪南一世的发出的布告……国王的态度其实很明显了,他只是想给圣徒一个台阶下,然后依旧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亲爱的玛蒂娜,你是离上帝最近的孩子,除去教皇阁下,再也没有谁能比你更有资格见证我对两西西里群岛的宽容。”

    屈尊来到西西里的国王对圣徒露出笑容。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向无关人员追究责任。而那自诩正义与爱的暴徒,他们注定在这个孤立无援的夜晚认清现实。”

    玛蒂诺在露台上看着漆黑的西西里。

    和金碧辉煌的奢华鎏金房间不同,这座城市从来没有像今晚一般沉默。

    月亮和星星都察觉到了肃杀的气息,所以躲了起来,只有海浪依旧公平的撞击着礁石,往街道灌注冰冷的寒风。

    在国王的控制下,西西里确实只有一个太阳,正在黑夜中用权力和金钱散发着冰冷的暖光。

    “据我所知,Giotto和他的家人远不及您口中「暴|徒」的凶残。”玛蒂诺说。

    斐迪南一世正想说什么,玛蒂诺突然扑向了围栏,阿诺德眼疾手快把他扶住。

    他看着遥远的夜空,然后笑起来,笑声清脆。

    “您下令要将所有暴|徒处死,无论是谁,只要今晚点亮了象征支持彭格列阵营的明灯,那就是待处决的一员。可是,国王陛下,请您来看看吧!”

    就在能源被切断的孤独岛屿,这个自私、混乱、肮脏到令国王陛下蹙眉落脚的地方,举目一片漆黑。唯有心怀信念的Giotto和他的家人依旧沉默站立在府邸外。

    他的表情看起来是那样悲壮,心中一定在设想着自己的未来,他注定行走在零星陪伴的艰苦道路上,而他接受这一切,他依旧坦荡来访。

    斐迪南一世嗤之以鼻:“倒是省去了我派人去找他的功……”

    这话没能说完。

    就在玛蒂诺的笑声中,斐迪南一世愕然看见了来自远方的「灯光」。

    不,那并非灯光,在功能设备被他狡诈切断的现今,不可能有灯光能够为Giotto点亮。

    那是火炬。

    是原始又野蛮的光,是人类诞生之初为了抵御野兽侵犯所发现的伟大的创造。

    一处、两处、三处……

    万千火光就这样燃烧了起来,在家中,在屋顶,在街头巷尾,在干瘪老鼠的尸体旁,被枯瘦的手臂高举着。

    这些火光汇聚成明亮的长龙,就那样在Giotto的身后燃烧。

    年轻的小伙不用回头,身后的热量温暖了他的背脊,像是西西里伸出的无数双手,全部搭在了他的肩头。

    那份重量构筑

    ()    出坚不可摧的精神,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壮丽景象呈现在斐迪南一世的面前。

    蒙住双眼的人被充满傲慢的饲料豢养,来侍奉这冷酷的时代。

    可尽管如此。

    “陛下,您看见了吗?()”玛蒂诺说,“长夜如磐,西西里的海风凄冷又凌厉,可依旧吹不灭那摇曳的火。?()?『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Giotto就站在国王陛下的面前,他须得仰视,可不必臣服。

    即便沉默和不作为总能占上风,涌动的暗流也终将变成一场盛大的海啸。

    满是血肉的世界中。

    “那就是他们寒夜中的太阳。”

    斐迪南一世的脸色低沉下来。

    他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使能忍让西西里对他的挑衅,更加真实的处境也摆在他的面前。

    Giotto是否是上帝之子尚且存疑,就算他是,离教皇国有着一定距离的两西西里王国依旧可以限制「上帝之子」的身份。

    可圣徒不一样,玛蒂娜·埃斯波西托在罗马待过很长时间,庇护九世也只能用暗杀的手段来处理掉这个碍眼的圣徒。

    她是西西里和教会的纽带,她的支持明确意味着梵蒂冈的支持,教会会为了她不远万里投来目光。

    法兰西的烧煤党遭到庇护九世的拒绝后四处乱窜,他们不得民意,因为意大利人在战乱中早就没有什么民族精神。

    但他们依旧信仰上帝——烧煤党迟早会找上被圣徒拥护的Giotto。

    斐迪南一世还不知道,阿诺德和玛蒂诺早就在暗中完成了他所设想的事情。

    因和果乱序了。

    烧煤党越过教会知道了西西里有Giotto这样的存在。

    而梵蒂冈的预言更是他所接触不到的东西,这和圣徒无关,他们绝不会拒绝「上帝之子」。

    只要他今天让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就连国王也无法彻底掌控。

    在气氛变得紧张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阿诺德站了出来。

    “国王陛下。”他说,“很抱歉拿私事来叨扰您,可我找不到更尊贵的人来见证这一刻。”

    斐迪南一世皱眉:“什么事?”

    玛蒂诺也投来了视线。

    为了面见国王,他们都换上了再正式不过的穿着。

    玛蒂诺本来依旧是一身教袍,但在出门前被阿诺德叫住,说代表神职人员的穿着会让斐迪南一世下意识抵触,现在的局势不能这么做。

    于是玛蒂诺又满脸扭曲地换上了埃莲娜给他准备的黑色礼裙,好在厚实披风遮住了裙摆,勉强算是给他留了点面子。

    阿诺德也脱下了耐脏的风衣,黑西装和长款黑色大衣让他身型更加挺阔,铂金色短发一丝不苟梳起。

    在正装加持下,英俊得令人头晕目眩的男人从黑色大衣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黑色的绒布中竖立着一枚戒指。

    阿诺德半跪在玛蒂诺面前。

    他罕见的带着浅笑,眼里的蓝色

    ()    柔和得快要溢出:“你愿意嫁给我吗?”

    玛蒂诺愣住了。

    阿诺德告诉过他在教皇国的处理方法,只是提了一嘴,让他本来想打趣的想法都来不及实施。

    斐迪南一世也微怔片刻,立刻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阿诺德敢在国王面前求婚,他一定是首先得到了教会的准许。

    可神职人员不能结婚生子,除非……玛蒂娜·埃斯波西托很快就不会是圣徒了。

    婚约会彻底粉碎她的权力,以及Giotto可能获取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的事情。”斐迪南一世大笑起来,心情愉悦至极,“我真是追不上年轻人的浪漫,不过这是好事情,我很荣幸见证你们的爱情。”

    玛蒂诺还在发愣。

    房间里温暖舒适,上等熏猪后腿肉和白面包的香味混在一起,桌上还摆着葡萄酒。

    露台外是连绵的光,就像当初两人在罗马教堂最高处所看到的那样。

    那时的玛蒂诺骑在阿诺德肩头,阿诺德问他,你愿意跟我去西西里吗?

    玛蒂诺用他会的所有语言回应,他愿意。

    现在问题换了,阿诺德等着他的答复。

    这么做其实很卑鄙。

    在罗马时候玛蒂诺就没得选,他尚不知道高利十六世的态度,接触到的信息告诉他的结果就是:不离开大概率会死。

    现在他其实也没得选,斐迪南一世随时会下令动手,他或许不会对圣徒做些什么,对玛蒂诺所在乎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你是认真的么,阿诺德?”半晌后,玛蒂诺敛下眼,火红的眼眸注视着男人,问。

    阿诺德从黑丝绒布中摘下戒指,摊开手,作为回答。

    玛蒂诺伸出手的动作很小心,披风宽厚,伸直了手臂也只能露出几根细长的手指,久病初愈的皮肤颜色依旧泛白。

    阿诺德能感觉到,手指搭上自己掌心时轻轻颤动了两下。

    戒指是从法兰西买来的,出自巴黎一位有名的珠宝设计师之手。

    艺术家似乎都爱给自己的作品附上脱离于事物本身的感情,这名珠宝设计师也不例外。

    尤其是买家相当阔绰,在经济危机即将爆发的前夕,依旧愿意用现金支付超额报酬。

    于是设计师将这枚戒指吹得天花烂坠,说腓力四世对玛利亚·德·帕迪拉德感情也不外如是,要是古斯塔夫三世在世,也会想要给他心爱的克里斯蒂娜一枚这样的戒指。

    这枚戒指被稳稳戴在了玛蒂诺的左手中指,大小合适,在细长的手指上折射出炫目的璀璨。

    指环很凉,而男人落在上面的吻是炽热的。

    斐迪南一世开始为这对未婚夫妻鼓掌。

    阿诺德起身,搂住玛蒂诺的腰,靠近的时候,他嘴唇不动,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放松,玛蒂诺,国王在看。”

    于是玛蒂诺微微抬起了下颌,脖子拉成为流畅的直线。

    男人的唇落在玛蒂诺唇上,这足以算是一个吻,漫长而深刻,最后他抱住玛蒂诺,下巴靠在对方颈窝。

    热气在紧贴的两人身边传递,冬季也有女贞树的冷香,那是阿诺德身上传来的。

    玛蒂诺很久没动作,最后有些生疏地抬起手,搭上男人后背。

    阿诺德听到他小声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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