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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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思雨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梦中她被洁白的雪蛊惑,俯首咬住那片残花。

    梨花的味道虚虚漂浮着,浸在酒香里,香味撩人。四下都是浓郁酒香,连花也泛出层层叠叠甜腻。

    她好像被熏醉了,心神飞到遥远的月亮之上,居高临下欣赏下方隐秘的荒唐。

    师妹微阖着眼,似乎彻底醉了过去。江思雨隔着柔嫩花瓣感受到甜蜜的唇,既软又烫,迷人诱惑。

    酒香四溢,芳香扑鼻。

    剑硌住江思雨肩膀,骨骼钝钝闷痛。江思雨沉默看去,剑上镶嵌的奢华宝石光芒流转,映出她模糊的面容。

    朦胧雾气犹如一层面纱,覆盖住她的脸,她的面孔沉在其中,半明半昧,像不知何时,戴上一张温柔体贴的假面。

    一切都是隔雾看花,唯有她的眼神清晰,如同褪去朴实无华剑鞘后、锋芒毕露的剑。不加掩饰的占有欲旺盛如火,内敛的攻击性,强烈到连自己都觉陌生。

    她移开眼神,不敢面对、甚至恐惧这样的自己。

    眼前隔着一层茫茫月色,银光像柔顺缎子,温驯披散在师妹身上。垂下的眼睫微颤,柔软的暗影泛起波浪。

    她睡得不太安稳,眉跟着蹙起。

    江思雨不忍见她为难,喘了口气,遮住她的眼。

    夜太静谧,雾蒙蒙的花木安静注视她。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沉默的花随风摇曳。眼神隐晦,心照不宣。

    各色情绪交织成网,蛛网粘性甚佳,江思雨被黏附其上,犹如一只垂死挣扎的小虫,快要溺闭在黏液的束缚内。

    江思雨羞愧难当,不敢看她。

    可吻没断,欲盖弥彰,自欺欺人。

    她咀嚼花瓣,品味唇的味道,她抚摸着她那柔软脸颊,细嫩肌肤被压出小窝。

    师妹沉醉在梦里,大概是场甜蜜的美梦。红唇微翘,梨花被牵动,跟着被温热气流轻拂。没等它摇荡着飘落,便被江思雨急切含进口中。

    火烧遍全身,迎风疯涨。

    花瓣嚼碎,香味吞下。

    江思雨小心翼翼又野心勃勃吻她。

    这是她酿的酒。

    这是她的师妹。

    师妹太坏了,任性拆了她的酒,连一口都不给她留。

    江思雨说服不了自己,借口越多,越洞悉自己的卑劣。

    她尝到滚烫酒香,被大火煮沸,臂弯禁锢住她,能感受到怀中人平缓有力的心跳。

    而她胸腔内并不安分,活泼小鹿撞出满腔无名欢喜。她不自觉凑近她,看她低垂的睫羽,饱满的唇随呼吸倾吐,半阖着,舌尖探出一点端倪。

    江思雨艰难移开视线。她的嘴角沾着点琥珀色酒液,清洌酒香还回荡在江思雨舌尖。清亮液体顺着弯曲雪颈滑落,慢悠悠划出几道润泽水光。她喝得太急太猛。

    江思雨拿着帕子帮她擦拭干净,低低问:“师妹因何伤神?”

    师妹自然不会

    回答。

    她阖着眼,在她臂弯里安稳睡熟了。

    良久,江思雨小心抽走她抱着的剑,她倚着树坐下,手搭在膝上,环住她的后颈,让她躺进她怀里,小心地为她调整成更舒适的姿势。

    月色很好,明朗倾洒大地,她瞧见她呼吸的胸口,玲珑曲线一览无余,带着纯天然的诱惑。江思雨脱下外裳,覆盖住她的胸腹。

    江思雨静默地观察她,细细扫过她。师妹眼眶带着薄红,眼尾溢出一点极淡泪光。她沉沉睡着,手还揪住她的衣角,似乎感受到热源,下意识转脸,将脸深深埋进她怀里。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数遍她有多少根睫羽,她承载着师妹的重量,夜风拂绕而过,相依相偎的两人亲密无间,江思雨有一瞬出神,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旋即又为自己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

    江思雨一直在为别人而活。

    她活在师弟妹们敬仰的眼神里,活在师尊的殷切期望中,活在心怀天下、护佑苍生的沉重担子里,活在守护人族的冰冷责任里。

    她被无形的框架束缚,不得有丝毫背离。由传统、规矩、身份所构成的条条框框,成了她生命不可逾越的界限。

    她的情感、理想、个人意志,在他人期望面前不复存在,仿佛一旦表露,便是对责任二字的亵渎。

    她有很多话想问师妹,她渴望接近她、了解她,与她共享那些简单纯粹的快乐。她要酿很多梨花酒,做更多她喜欢的口味。

    她想走进她的过去,参与她的故事,抚慰她的忧愁,安抚她的难过。

    话到嘴边又咽下,始终无法出口。

    说出来就是越界,就是不合适,是逾矩,是越轨,是违背身份。

    她是大师姐。

    师妹两字成了枷锁,时刻提醒江思雨背负着的沉重罪孽。

    她是恩师唯一的掌上明珠。

    “剑还是要练的,师妹。”

    江思雨微微阖眼,熟悉亲昵的小名在舌尖辗转,却像被囚禁的飞鸟,始终不能展翅。

    她仔细为她整理散发发丝,指腹擦过眼尾那点泪光,冰凉液体似乎化为水汽,顺着毛孔进入她体内,将心也浸泡进咸涩的苦水里。

    江思雨安静注视她的脸,放柔声音,认真劝诫:“练气只有短短百年寿命。”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化为一坯黄土。

    她记得她最后不曾醒来。

    可这次,师妹缓缓睁眼,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漆黑眼眸无波无澜,仿若一潭冷水。江思雨还怔着,手停在她眼尾,她侧首,外裳滑落,厌恶似的,将她的手拍开。

    依然是那种撒娇般的语气,是江思雨最受不了,心软成一滩水,底线一退再退的娇软。

    她望着她的眼,温声说:“师姐,你让我觉得恶心。”

    那柄镶满宝石的剑被推开。

    剑骤然出鞘。

    剑锋铮然嗡鸣

    ,冷光森寒如冰。

    江思雨被痛惊醒。

    梦醒了。

    她垂着眼,望向没入胸口的剑。

    感觉不到痛,情绪轻飘飘的,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也混淆了记忆。

    一切都朦胧散碎,仿佛摔碎的瓷器,无法拼凑完整。她像在观阅她人的经历。

    师妹有对她说过这种话吗?

    江思雨突然想不起来了。

    她头痛欲裂,现实、记忆、梦境,三条原本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如今犹如一团乱麻交织。记忆变得不再可靠,幻象和现实模糊了边界。

    “你让我觉得恶心。”

    痛意后知后觉,宛如火山喷发,痛感爆发式涌出。江思雨脸色惨白,心痛到抽搐。

    她抬手,急急去握她的手腕,“师妹......”

    她仿佛病急乱投医,奄奄一息的病人怀揣着最后希冀,想问问眼前人,那段记忆是否真实,那句话是否存在,想让她亲口承认或否认。

    那时候师妹有开口吗?真的对她说了那句话吗?师妹觉得她恶心?

    ......都是真的吗?

    她怎么就分不清了?

    那手搭在剑上,剑锋被肋骨卡住。沈曦照没抽动,血顺着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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