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愿者上钩(1/2)
无限游戏降临现实维度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之所以用“很长时间”来形容,是因为时间流速的不确定性。至今都没有人搞清楚无限游戏与现实维度的时空度规究竟是否存在定值,唯一认知就是游戏里的时间流速要比现实维度快数十倍不止;另一个原因则是游戏玩家死亡率高到吓人,犹如秋后的韭菜,一茬一茬都消失在了血液浇灌的游戏沃土之中,在玩家迭代速度极高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从头到尾见证游戏的发展与变化。
于是很多和游戏、和副本相关的情报,都属于前辈代代流传下来的“财富”,而这些“财富”之中,每一个玩家都耳熟能详的,绝对是充满了血腥传奇色彩的【暗面传说】。
传说里有企图反抗游戏但死状凄惨的玩家,也有因为规则漏洞被玩家杀死的NPC;有进入就会被吞噬记忆,即使出来也会忘记自己如何通关的【幽灵副本】,也有玩家和NPC成为朋友的怪诞故事,此类NPC较为友好的副本一般被称作【绿灯本】。
游戏里副本成千上万,和副本相关的情报也五花八门,大多数情报都需要交换或者购买,但只有一个副本——如果哪个玩家想要获得这个副本的情报,【副本情报商】不仅不会收你的积分,还会和你大讲特讲,以彰显自己的见多识广、阅历丰富。
这个副本,就是至高等级副本——《沉睡乡》。
别说通关,活着的玩家里甚至没有人进入过这个副本,人们对至高的确定认知仅限于它的名称,和其主宰者,也就是副本boss的尊名。
前者来自漫长无比的《公约》第六附录《游戏副本解释》;后者则来自于积分榜排名第17的玩家“外交官”。
据“外交官”女士本人所公布情报时的说辞,她是在某个七级副本中与副本boss进行对话时获知到至高的尊名,那位七级副本boss称呼祂为“殿下”或者“魔王”,而在他说出这个名字时表现出了极致的、深入骨髓的尊敬与恐惧。
没有人知道《沉睡乡》副本内部是何种景象,也没有人知道副本boss魔王的实力如何。它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再厉害的玩家都没有资格进入,再恐怖副本boss也要对祂俯首称臣。
这就是至高——不可探索的迷雾、不可名状的恐惧、不可逾越的天堑。
……
而此时的“迷雾”、“天堑”本人封鸢,正拎着水桶和户外折叠椅,以及从黑屋吊影那里借来的鱼竿蹲在礁石上,琢磨如何撑起鱼竿让它自己钓鱼。
系统躺在他刚撑开的折叠椅上,露出毛茸茸的肚皮,看着眼前垂下的巨大漆黑星辰、压抑的苍穹之下,铁灰色海洋了无生机,风浪翻涌,泛起苍白如死尸的泡沫堆积在黑色沙滩上,然后慢慢消散,它犹豫很久还是发出了灵魂提问:“宿主,这样的海里,真的会有鱼吗?”
封鸢往远处眺了眺,语气随意:“不是有大章鱼吗?既然有章鱼,那没理由没有别的鱼啊。”
“
可是,”系统怀疑地呢喃,“那真的是章鱼吗?”
“好了!”
封鸢得意的声音传来,系统爬起来去看,只见封鸢将鱼竿卡在了一处高耸的礁石缝隙里,一条长长的鱼线垂落,浸入起伏的铁灰色海洋之中,在浪涛里缓慢浮动。
封鸢拍了拍手,揪着小猫的后颈皮将它拎起来放在椅子扶手上,自己躺了下去,看着阴森压抑的天空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一直等了快一个小时,鱼竿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应该啊,”封鸢睁开眼,“今天怎么连章鱼都没出来,在家睡懒觉?”
海面上起了风。
天边的霾云一层一层翻涌,如被大风搅动,席卷成一口巨大的漩涡,亮白的、宽阔的电光掠过,照见漩涡深处混沌的内里。可是这风抵达封鸢面前时,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抵挡,趴在椅子扶手上的系统猫毛都没有乱半分。
“天气不好还钓鱼,”系统舔了舔猫爪,“要不我们回去吧。”
“你懂什么。”封鸢安详的瘫在躺椅上,“风浪越大鱼越贵。”
这句话如同预言一般。
话音刚落,远处的海面起伏的波动越来越大,灰白的浪涛犹如拔地而起的“墙”,一波一波涌来,一波高过一波,飞溅的水花涤洗着那颗黑色星辰所散发出来的幽微暗光。
风浪怒号,系统对封鸢大喊道:“宿主!再这样下去你的鱼竿要被风吹走了!”
封鸢站起身走到鱼竿跟前,将鱼竿挑起来握在了手里,嘀咕道:“这下总不至于被风吹走了……”
透白的鱼线在铁灰色的波涛中起伏着没入海面之下,但不论浪潮如何汹涌,那鱼线也不曾浮出出水面。
鱼钩牵引着细长的鱼线一直下沉,下沉,到达了极深的深度,光和声音都无法抵达的所在,而这极深之处没有海底,只有弥漫的、犹如雾气一般的黑暗混沌,冰冷的海水如同没有重量般悬浮其上。
而混沌之中,仿佛盘踞着无数庞大无垠的虚影。
海水翻腾着,瞬间虚化,复又凝固,与混沌融为一体,那深渊一般的阴影中伸出几条粗壮古老的触腕,那触腕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缝隙,而下一刻,成千上万的缝隙齐齐张开,露出内里突兀的、硕大的眼珠。
那竟是无数充满诅咒与恶意的眼睛!
数不清的眼睛互相挤挨着,注视着虚空中某处——那里悬停着一枚明光闪闪的鱼钩。
触腕上的眼睛发出了尖利喑哑的嘶鸣,那些眼睛背后仿佛有千万张嘴在撕咬、在怒吼,人类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但是翻译一下差不多就是:
“TMD怎么又是你!”
巨大的触腕摇晃着缩回了混沌里,但那种诡异而充满恶意的呢喃却并未停止,甚至千万道重叠在一起,仿佛在交谈:
“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某种亵渎之物,你们知道,从彼岸而来的阴影知晓遗落在裂隙中的历史,这可能是某
种信号,祂想让我们归顺与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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