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2/2)
祂真是任性的孩子。
德文猫内心闪过太多东西，因此迟疑了一会，但很快活泼起来，跑到了青年面前，用脸蹭了蹭青年的手臂。
修斯感觉到一股柔软和酥痒，不由得一笑，问道：“还冷吗？”
“喵～”
德文猫摇了摇头，脑袋抵了抵青年的掌心，像给掌心按摩一样，动作又萌又可爱。
要是让精灵族知道祂们的精灵始祖神对一个人类如此亲昵，八成要惊掉下巴了。
“嗯嗯知道了。”
修斯摸摸祂的脑袋，知道孩子平安健康就好，他对祂们没有过多要求。只不过……
修斯抬眸看向混黑的天空，眼神中透着明显的忧虑。
他还感觉到……好像有孩子陷入了危机。
而且不是一般的危机，弄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丧命。
修斯瞳孔顿缩，内心立刻紧张起来。
阿蒙……
-
混沌之中，阿蒙低估了事情的难度，祂原以为自己的意志以及准备好的种种手段能够对抗混沌的神性，但是亲身入内后才知道，混沌之所以被认为是最麻烦的异界神完全是有道理的。
这家伙太离谱了，体内根本没有一个意识可能存在的空间，说个不好听的比喻，祂的神体简直像洗衣机里的洗衣桶，你越潜入深处，受到的离心力越大，祂要把你狠狠甩出去，不允许
() 任何东西接近祂空无一物的离心中心。
阿蒙潜入到了最深一层，因此更清楚地看明白了，难怪混沌从来没有诞生过意识，当然诞生不了啊，你才出现一点念头，立马就要被甩出去了，根本形不成意识！
然而阿蒙骂归骂，现实却是被狠狠地甩飞无数次，稍靠近一点都有意识涣散的危险，祂试图适应混沌，就像一个断臂的人试图适应他的义体手臂，但是混沌毫无规则可循，你刚以为懂了祂，下一秒祂就变了。
混沌什么都可能，却也像什么都不可能。
祂要是再把握不住克服危机的方法，下一秒就可能被混沌吞噬同化。
怎么办？
阿蒙绞尽脑汁，罕见地感觉到了事情即将超出控制。
难道要这么放弃吗，不行！
阿蒙释放出所有魔力，几乎将权能发挥到了极致，告诉自己存在，即使将被混沌化，自己也依然存在，依然是那个人的孩子。
祂必须搞定这一切，再回去见那个人，这也是为了找到伤害那个人的罪魁祸首。
父亲、父………
祂疯狂冲进混沌的最里层，强忍着身体灵魂被销毁的痛苦，唯有一丝意志直通最底。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不由得皱起眉。
因为这属实不是一种对抗，那个意志虽然强大，但是跟混沌简直没法比。
那个意志能够影响的混沌范围，不到混沌全体的万分之一，怎么可能支配得了全部的混沌？
祂的做法无疑于螳臂挡车，合该被混沌同化。
事情也确实这么发展了。
意志变弱了，在混沌恐怖的历史惯性面前，任何事物都只能被粉碎。
哪怕是跟祂有关系的意志。
逐渐地，意志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几度被吹灭，却苟延残喘地燃烧着最后一丝烛火。
也是够倔强的。
为什么倔强？祂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八千多年祂都熬过来、哭过来了，不差这一时。
祂要成为那个人心中最好的孩子，所以万事都要争第一、做最好。
烛火非常固执，怎么扑都不灭，分明弱的可怜，却莫名强的可怕。
祂竟以一种诡异而抽象的权能跟混沌纠缠起来，否定混沌是虚无，肯定自身是存在。
祂还大声狂叫，“我说混沌之内存在意识，混沌之内就必须存在意识！”
祂的权能【存在】在设定中拥有一种强调“存在”的力量，当祂说什么东西【存在】的时候，那个东西下一秒就会立刻存在，因此有的同胞说，祂的能力更像是显现与抹除。
但是祂用事实证明，祂的权能不只是那些俗气的用法，还有更高级的，也就是【事象编撰】。
一个东西不存在，祂说存在，它就会立刻存在。
一件事情没有发生，祂说存在，它就会立刻发生。
同样的，抹除也是，祂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使任何事
物存在，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任何事物消失。只要在魔力能够实现的范围内。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祂的权能跟混沌是恰好相克的。
祂的呼唤震慑了一波混沌，引起一阵阵太空波纹，让外面观察情况的众魔都不由紧张起来。
巴钦家的大厅内，沙发上坐着一群面色严肃的魔。
当中要数艾利欧格最为紧张，祂拿在手心里的杯子已经显出了裂纹。
在祂们的战局实况里，阿蒙陷入了绝对的劣势，如果用围棋来比喻的话，阿蒙完全被黑棋方吃死了。
布耶尔都忍不住捏一把汗：“不会输吧。”
-
另一方。书房中。
修斯视线定在虚空，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隐隐之中甚至透出了几分威严。
明明面前什么都没有，他却坚定而果决道：“不能输。”
同样的话，他接下来重复了好几次，像使用了言灵的力量，但又好像不只是一种力量。
-
几分钟后，事态似乎无一丝变化，十分钟后，事态发生了改变。
谁也看不见的混沌里侧，一股力量正在疯狂反吞噬混沌。
开始无力，后来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令人魔瞠目结舌。
祂们以为是一时的，再等了半个小时，发现那股力量吞噬的混沌区域越来越大，甚至到达十分之一！
祂好像找到了方法，因此在混沌的反扑中反而如鱼得水，像一头鲸鱼在海里玩起了游戏，越来越顺利，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到这里，谁能看不出走向呢？
巴钦不由赞道：“不愧是阿蒙，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
华利弗点头，“看来没事了，只要保持住这个势头，阿蒙拿下混沌之神的力量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着阿蒙逐渐收回权能，艾利欧格眼神如炬，唇线疯狂上扬。
莫拉格斯作为【暴力】权能的拥有魔，对力量的感知尤为敏锐，祂能感觉到，阿蒙变强了不止一倍，而且还在不停变强，正在不断掌握混沌的权能！
只要是头魔，内心肯定会喜欢力量的！
布耶尔也是一喜，正要分享看法，余光扫了巴钦一眼，突然吓到，惊道：“巴钦弟，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巴钦呵呵，没有立刻回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脸色又黑了几分。
布耶尔看祂这样，忍不住道：“巴钦弟，你这么熬不会死吧？”
虽然说没听说哪个魔是因为熬夜挂掉的，但是巴钦真的一脸死气啊。
巴钦扫了布耶尔一眼，“我要是睡觉的话，没有空间权能的你们在亚空间，一半会迷路，一半会卡在路上。”
布耶尔立马道：“哈哈，那巴钦老弟还是保持清醒吧。”
巴钦冷哼一下，又灌了一杯咖啡。
华利弗看着近大陆的情况，分析道：“阿蒙即将成功，但是祂一时半会也消化不完混沌
，肯定要费一段时间。”
巴钦认同道：“当然了，混沌的体积庞大无比，阿蒙虽然是混沌的意识，但不一定能够掌控混沌的全部神体，以及混沌的全部权能，能够掌控一半都够呛吧。”
华利弗认同这个观点，“但我还是有点惊讶，因为祂之前的权能完全不是混沌。”
这时候，睡在后方的古辛忽然开口，意味深长道：“融合起来不就是了吗，存在与虚无，融合起来就是混沌。”
华利弗怔了下。
布耶尔傻眼了，权能还能融合起来的吗？又不是宝可梦！
巴钦也忍不住说：“不是，这说不通吧，感觉没有关系。”
古辛笑了笑，转过脸道：“把时间顺序倒过来就很容易理解了，不是存在和虚无诞生了混沌，而是混沌诞生了存在和虚无，一开始宇宙什么都没有，只有混沌，混沌久了，诞生了存在，也诞生了存在的反面，虚无。”
好你个哲学魔……这倒是可以理解了。
华利弗点头道：“两个权能结合起来回溯升级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古辛若有所思：“我倒是完全不惊讶，这没什么好疑惑的，我是只是有点好奇父亲是怎么想的。”
华利弗一愣，好像也意识到了关键。同时还有艾利欧格和巴钦。
没错，阿蒙是混沌之神，那么父亲在创造阿蒙的时候，读取到的情报应该是混沌，怎么会是存在与虚无？
父亲没有道理读错情报，或许会有字义上的偏差，比如别西卜的暴食与毁灭，但是阿蒙的混沌不像是会读错的。
你会从“混沌”这个概念拆解出存在与虚无吗？大概率不会吧，根本产生不了那个思路。
所以是为什么呢？
祂们陷入沉思，也有的连思考都进不去，比如布耶尔和莫拉格斯，
祂们互看一眼。
布耶尔立马摸着下巴，假装思考。
莫拉格斯则是无言。
几分钟后，华利弗猜测道：“可能是因为父亲不希望阿蒙陷入混沌吧。”
巴钦：“怎么说？”
华利弗回忆道：“父亲在造我们的时候总会给予我们祝福，会希望我们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可能读取到了阿蒙的本质，害怕阿蒙会成为一个痴呆浑噩的孩子，就像我们所知的混沌之神一样，所以给了阿蒙另一个可能。”
说着说着，华利弗记起来了，当年父亲造阿蒙的情况。
祂当时也才一个月大，脑子还不是很好用，所以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
有一天，父亲好像碰到了一个很大的困扰，迟迟没有决定好怎么做。好几天过去，父亲都没有决定好，经常对着虚空发呆，有问过阿加雷斯应该怎么做好，但阿加雷斯没有准确回答，只是让父亲顺应自己的心。
父亲当时好像说过这么一段话。
——“如果顺从祂的本质，祂可能会一成不变，什么也感受不到，无法思考，无法体会，无法经验。”
——“可是我希望祂快乐，希望祂感受得到快乐，经验、体会到世间的美好。这会是一种自私吗？阿加雷斯。”
树荫下，青年愁眉苦脸，低声反思着自己：“我是不是在试图用自己的想法绑架这孩子，让祂去经验体会那些祂本来不应该经验体会的东西，完全违背了祂的本质，让祂不是祂所是。”
他内心纠结，在同一个问题上反复徘徊，“这对祂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我应该怎么做？”
“可是祂又很想出生，很想存在，再犹豫下去，可能也对祂不好。”
这番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父亲一直犹豫不决，在树荫下抚摸着那个朦胧的形体。
最后才是阿蒙的诞生。
阿蒙的本质设定里面，第一设定是【永远幸福快乐】，后面才是【存在】与【虚无】。
阿蒙喜欢玩游戏、搞乐子的性格来源大概也出于此。
想到这里，华利弗好像明白了什么。祂低眸，好像无言地回答了某一句话，“我觉得是好的。”
唯一不好的地方可能是多了一个麻烦的竞争对手吧。
说时，华利弗淡淡一笑。
艾利欧格站起身，“不管怎样，我们目前还是回不了大陆，就等阿蒙搞定吧。”
巴钦盯着艾利欧格，说到了正事：“真是奇怪，幕后黑手怎么也没有什么行动，是事情超出了祂的预料，以致于祂束手无策了？”
闻言，莫拉格斯都不由惊奇：“确实很奇怪。”
布耶尔立马道：“啊，有没有可能祂也控制不了混沌呢？”
艾利欧格扫了祂们一眼，“管祂呢，阿蒙控制混沌之神后，找到人类始祖神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我倒要看看，人类始祖神在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以及在人类历史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华利弗：“听你的语气，你偏向于认为祂是黑的？”
艾利欧格毫不犹豫道：“我觉得是。”
华利弗沉默了下，“还是等阿蒙把人类始祖神捞出来再说吧。”
说着，祂注意到艾利欧格的眼神格外炙热，好像想到了非常开心的事情。
“艾利欧格，你怎么了？”
艾利欧格神秘一笑。
当然是因为阿蒙变强，意味着祂的反大哥阵营变强了，跟四哥萨米基纳不同，阿蒙可是妥妥的黑势力，即使不是因为父亲的事情也会挨揍的，所以阿蒙跟祂绝对在一个阵营。
同伴的强大，亦是自己的强大！
混沌之神都在自己这一边了，怎么可能没有胜算？大哥再强也是有限度的！
艾利欧格内心重新燃起希望，仿佛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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