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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就不想再去想了。
他头脑里满是一个想法。
——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沈怀霜一动不动地躺在碎石上,身体起伏,呼吸微薄。
山崖下,兀鹫长啸一身,虎视眈眈地附身冲下那些死去的修士,阴恻地看着。
夺舍大阵尽散,沈怀霜指节动了动,想用身边的断剑把自己支撑起来。长剑入了手,却再没有力气把剑柄握住。
又半晌,他闭上眼,握住了手里的断剑,踉踉跄跄地把自己支撑起来。
立起的刹那,他感觉自己全身肺腑都像错了位,任何微弱的动静都能把他尽碎的骨节打得更散。
人在苦痛时,时间总会过得很慢。
就在视线昏暗之际,一件灰白的道袍忽然盖在了身上。
沈怀霜本能地要去握身边的那把断剑,手指颤了一下,却被一双苍老的手扶住。
“怎么骨头都碎成这样?”
老人的手粗糙,布满沟壑。
可入手的刹那,沈怀霜却觉得自己靠向了一根不倒的长柱。
老人放下了背上的药篓,改背负为拿取。背篓里满是崖底的草药,凝血的,熟络筋脉的。
他娴熟地取了两样,掰扯开来,喂了沈怀霜,又把他背在身上。
天际飘摇起起细细密密的大雨,砸落时洇湿了灰白道袍。
在第二滴雨落在两人身上时,一道如虹光似的白光从道人身上亮起,鸦羽成堆从半空落下,遇光化为齑粉。兀鹫惊恐至极,展翅挥翅,奋力往山崖高处飞去。
元白道人背着沈怀霜,一颠,一颠,粗履踏过绘制狰狞的反噬阵法,踩碎了残破的白骨。
“为什么要救我。”
沈怀霜眼前迷糊了。
他一落泪,好像浑身的骨头都在疼。那种战栗疼在骨缝里,牵扯半分,胃里和心口都搅在一起。
老人给他盖上了一顶草帽,声音苍老,却清朗笑了:“哪那么多为什么。”
山长路远,他和沈怀霜化成两道断崖天堑间的小点,稳稳地从山谷里走了出去。
伤好以后,沈怀霜便拜入玄清门内。
改名更姓,一切从头开始。
他先是冠以小十一之名,拜入玄清门内,根基从炼气重塑,一柄木剑一挥就是一白昼。
玄清门那修习的心法是无情道。
这无情道不是无情,不为情所牵,豁达而洒然。
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
沈怀霜不是天生凉薄之人,这无情道法修习久了,却让他尝出了别样的滋味。
他开始发现自己放下很多事,不在意很多事。
甚至回想蜀山的夺舍一事,有时候他心绪没有波澜到自己都意外。
他会明白自己那个时候喜欢用剑。
修习勤勉后,修为比被夺舍者高,所以夺舍大阵开启那日,阵法逆转,夺舍方死,被夺舍方生。
想明白了因果。
往事,他便不再挂怀。
玄清门山门避世,居于高山之巅,修有台阶三千重。
沈怀霜随师兄弟下山捉拿妖物,每每上山,却还是要踏上青石阶回来。
山路弯弯绕绕,极不好走。
可他从来都不会觉得累,他回山门第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