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2)
离开的时候,我和丈夫的助理竹间谈到了想要买的东西,他很恭谨地付了款,甚至有点开心,因为我很烦恼地跟他说:请让他在编辑账单的时候模糊掉这一笔,这款耳坠是我想要送出去的周年礼物。
作为几乎没有选过惊喜礼物的少主夫人的心意,他很妥协地表示大人收到后一定会万表欣喜、一扫近日疲倦,其礼貌衷心的模样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份贵在心思上的礼物也不完全是我选的…应该算吧?
我是诚心地想选它送出去的,如果脑热一定要买下来的话,送给他人一定比习惯了素色的我戴更妥帖,这样想着,脑海里浮现出丈夫的容貌,我愉快又释然地拍下了它。
回到家后,我从加茂夫人写来的书信上看到新闻,说展览会荒诞地闹出了人命,听说是夜间有人想要盗取珠宝藏品,劫持了人质撤离后意外地擦枪走火,反倒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读到文字时,我讶异地捂唇,脸不由得苍白,事故就发生在身边依然难以消退悚然的体感,我甚至疑惑地想起那个气质出尘淡漠的人,或许是最近电影看得太多了,总觉得工作人员、保镖与侵入者这种代名词总是有什么关联……
禅院家里总有着气质各异、释放着危险气息的术师,我多少能够分辨一些,只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太过于干净了,因为看不出什么,那份外表矛盾的平静,才显得更加危险可疑。
而且…这份没来由的在意…总觉得有点眼熟、虽然只看到那双狭长颓然的眼睛,但、莫名地有种在哪里看到过的感觉……
是我想太多了吗?
在这里的日子总是让我不由得产生很多很多衍生的想法。
……
甚至让人混淆了哪里是想象与揣测的部分,施加在确切的情绪上。
【4】
……
最近的雪下得很雅致。
鹅毛一样团簇、缓缓地飘落,不紧不慢地落在庭院里,没有那么地细密,堆叠起来成了一份银色的重量,辗转着冰凉。
我其实很喜欢下雪的日子。
总能够蜷缩在温暖而贴身的被褥里,睡上一整天。或者披着毛绒披肩,被推到落雪的屋檐下,对着炭盆小口地喝着麦茶。虽然没有什么人可以跟着说话……侍女们都不大明白怎么样谈话,在丈夫的冷言下变得沉默寡言,一板一眼地恪守着礼仪侍奉,恭顺得像可以被使用的工具。
我也不大好再做要求。
在这样视女眷仆婢为下者的氏族,准确地要求身边人忠诚少言、又同时善言讨喜的性格未免太过于苛刻了…这样也不错啦,没有直哉在身边的时候就是无边的安静与寂寞,出神以及过度思考,有没有人在都无所谓。
随着冬深,我甚至有些迟缓。很难说是精神
上还是身体上的……毕竟本来也时不时就会虚弱地缠绵病榻,在禅院家可以移动的范围也有限。
有时,我一恍惚就是一整天。
家里除了丈夫,倒没有谁在乎我的身体与感受。
朝夕相处,年轻的继承人很容易察觉到这种细微的变化,他的身体依然日益强健,褪去了少年的稚气锋芒,朝着更加成熟的气度转变。世人眼里不相配的妻子的健康状态却没有那么地乐观,安静地随着落雪呈现出要消融掉了的踪迹。
近似背道而驰。
禅院的继承人日复一日地穿过游廊,
从家到另一个家。
夜幕降临。
雪在月光下像渡了层银箔。
从试炼阁归来的丈夫褪下绣着暗纹家徽的外套,身上带着清新的雪松味道,裹挟着略微潮湿的残雪,在割碎的光影中抖落斜长的背影。
耳侧镶嵌宝石的银耳坠蒙着低调的辉光,弧度的尾端落在他修长的脖颈中。
我闻到逐渐褪去的、一种隐忍的愤怒与沉闷。
隐藏得很好,甚至微不可闻。
当他坐在我面前的时候。
有点越来越、难揣测他在想些什么…
有一些隐秘的事物,连我都不知晓的东西,难以开口,令素来矜傲恣睢的他沉默地垂眸,不言语时,压唇地内敛,安静得像夜晚垂落的月光。
“…”奇怪地观察着他毫无波澜的脸色,我略微犹豫地出声,“直哉…不开心吗。”
丈夫默了两秒,“没有。”
我不是傻瓜,听到这里有些为难,咬着舌尖。
如果继续问下去的话…触及到我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比如家族的辛秘和术式,包括丈夫的工作和术师要学习的事物就不太合适了,我不太明白的关顾…说给我听的话也不大符合规定,或许还会刺伤他。但是如果不问……又觉得这样囫囵地用无表情的方式包裹情绪,相处起来很别扭,像有石头堵着一样,连谈话也褪色得无味道了。
很讨厌这种把情绪带到我的身边、却又不开口解释的感觉…
…
“直哉、”我出声,“请不要欺骗我…你不开心的话我感觉得到的,如果、”
我略微挫败,要说的话徒然地顿住,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来,干脆露出善解人意的忧愁表情,烦忧地身体前倾:“…请说给我听吧?”
“没有,”他重复了一遍,这次没有缄默,安静地抬眼看着我。
牙尖磨了磨嘴唇,我赧然,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像堵塞了什么,语气也不大流畅,“我……一定是有的,你就是在因为什么不开心,我看得出来。…直哉,是什么我一定不能够知道的东西吗?”
“已经说了,没什么事,”他冷淡地说,言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躁意,“没有的事,我拿什么跟你说呢。”
“……”
看着他的眉眼,我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短暂默了声。
……
本来、还不太确定的。()
只是生气连像样的解释都没有跟我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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