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柯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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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而另一边,二号审讯室里柯麓的讯问却并不顺利。

    因为虐猫案件,柯麓和刑侦大队不少警官都混了个脸熟,对审讯室也并不陌生。面对做笔录的龚卫国,主审的岳渊,柯麓态度从容,像走亲戚拉家常一样。

    岳渊看着眼前柯麓,丝毫不敢懈怠。

    眼前这个年轻人熟知审讯流程、逻辑性强,心理素质强,压根就不怕警察,绝对是个硬茬。

    “姓名?”

    “性别?”

    “籍贯?”

    “学历?毕业院校?”

    ……

    对于个人基本情况的询问,柯麓有问必答,态度良好。

    岳渊再一次拿出崔乐邦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柯麓认真地看了一眼:“不太熟。不过这人好像来清茗大饭店后厨送过几次山货,打过照面吧。如果不是乔蕊提醒,我都快忘记了。”

    回答得滴水不漏。

    岳渊站起身,拿出一迭子魏巧珍的照片,放在柯麓眼前,一张张展示。

    紧闭的眼、惨白的脸;

    被冲洗得洗白的肌肤;

    剥落的头皮;

    遍布全身的瘀痕。

    柯麓的瞳孔一缩,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岳渊却不容他闪躲,强行压住他肩膀,将照片放在他眼前:“好好看一看,这就是你的妹妹。”

    柯麓目光躲闪,根本不敢在照片上多做停留。

    他强作镇静,颤声道:“岳警官,我承认,我的确不喜欢魏巧珍,毕竟我从小被母亲抛弃,她却在母亲身边幸福成长。但是,我没有理由杀她啊。难道我不喜欢谁,就要杀了谁吗?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偿命,我还没活够呢,干嘛杀人?”

    柯麓抬眼看着岳渊,态度很诚恳:“你们觉得我有嫌疑,这一点我理解。对魏巧珍的死,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我来荟市之后,只见过我母亲一次,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伤到了我。我也是个有自尊的人,从此就没有再去打扰她。我连我母亲都没有去打扰,我更不可能去接近魏巧珍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对我而言,她不过就是个陌生人,我不可能去害她。”

    岳渊没有说话,目光威严,紧紧盯着柯麓。

    在岳渊的目光逼视之下,柯麓的心跳渐渐加快:“再说,我也没有作案时间。”

    岳渊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你连作案时间都知道?”

    柯麓:“不是94年的11月

    吗?”

    岳渊:“谁告诉你是11月?”

    柯麓静默良久,神态渐渐放松:“我记得是两年前11月中旬的一个周末吧,我从省人民医院的护士那里知道魏巧珍失踪。而我从11月5号到18号的那半个月,我被饭店派到星市学习,这一点我们经理可以证明。”

    岳渊“哟”了一声,“不在场证据准备得挺充分啊,除了人证,你是不是还有车票、酒店发.票、水单这类物证?”

    柯麓抿了抿唇:“如果您要,我也能提供。”

    岳渊上下打量了柯麓一眼:“如果买.凶.杀.人呢?”

    柯麓摇了摇头:“您想多了。我一个刚工作不久的穷光蛋,哪来的钱买凶?”

    岳渊冷笑一声,在心里暗暗期待夏木繁那边的审讯结果。只要崔乐邦认了罪,由他指证柯麓,柯麓插翅难逃。

    接下来,岳渊认真询问柯麓的人生经历。

    柯麓并没有隐瞒。

    他的所有人生经历,在学籍档案里都有详细记录,做不得假。

    柯麓记事很早。

    有母亲陪伴照顾的那四年,是柯麓最幸福的时光。

    武婧有文化,温柔斯文,细心养育儿子,陪儿子做游戏、讲故事,母子俩形影不离。

    每当柯志刚酒后无德在家发疯的时候,武婧总是把柯麓护得严严实实。

    即使到现在,柯麓都记得自己被母亲紧紧拥在怀中,沉默地忍受着暴风骤雨一般的拳头。母亲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安全,为他撑起了一把保护伞。

    四岁的某一天,武婧突然离开。

    从此柯麓的人生陷入黑暗。

    柯麓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敢再失去父亲,于是在父亲酒后暴力之后,他默默躲在角落为自己疗伤,从不对外哭诉。

    柴柴的到来,让柯麓感觉到真诚与温暖,从此一人一狗相依相伴。

    到了柯麓七岁,父亲柯志刚因为安全事故被军工厂开除,只得带着柯麓来到邻近的珠市,在火车站附近做点小生意。

    柯志刚原本就没有太大的本事,不过就是在那段混乱的十年里闯出了一点点名堂。他将自己所有的不顺归结于武婧的背叛,整日里骂骂咧咧,将所有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与武婧长得很像的儿子身上。

    柯麓对母亲的感情非常复杂。

    他无疑是爱她的,但他又恨她。

    母亲曾经给予的爱,让他一直渴望与她相见;但母亲的抛弃、父亲的诋毁又让他憎恨这个抛夫弃子的女人。

    爱也好、恨也罢,柯麓慢慢长大了。

    柯麓非常早熟。

    他很早就懂得如何圆滑讨好他人,懂得人与人不过是利益的交换,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表获得同情与好处。

    初二那年,常年酗酒的父亲酒后摔倒,一命呜呼。

    他靠着老师、邻居们的救助读完了高中,考上大专,并顺利找到工作,养活了自己。

    说到这里,柯麓抬头看向岳渊,凄然一笑。

    “你知道吗?父亲去世之后,我只剩下母亲一个亲人,当我终于在荟市人民医院找到她,想要和她说几句贴心话的时候,她眼里的嫌弃狠狠地伤害了我。”

    “哪怕她只是问问我,这些年来在哪里生活,日子过得好不好,我的心也会舒服一点。”

    “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拖累她前程的累赘,是她漂亮履历里的污点,是她完美人生里最见不得人的东西。”

    岳渊沉默不语,任由柯麓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难得有了一个表达情绪的地方,柯麓索性放开,在审讯室里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我找人查过她,她竟然把我和父亲的存在抹得一干二净,她结了婚,嫁了个医生,生了个女儿,考上大学,当上医生,她倒是家庭美满、功成名就了,可是我呢?我算什么?”

    “我爸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我是她儿子,是她亲生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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