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1.第 681 章 老祖驾临!(1/2)
一位黄衣道袍的老者盘膝而坐,形容清癯,仙风道骨,端是不凡。他周围有流云散过, 时而成山, 时而成水,变化万千, 妙不可言。忽地他睁开了双目, 其中有精光一闪,锐利无比!
他周遭流云倏地散去, 正闻此时庭院正门叫人敲响, 他沉沉地道:“说。”
“禀告老祖!沐大爷受了奸人算计,如今命悬一线,药石无罔,还请老祖出山!”
大门幽然敞开, 门外管事将身子压得愈低,眼睛连抬都不敢抬一下,黄衣老道依旧盘坐原地,道:“何人派你前来?”
“禀告老祖,是三姑娘。”管事道。
黄衣老道颔首, 衣袂翻飞之间,管事只觉得眼前一花, 人居然已经在半空之中踩在了一只巨大无比的宝葫芦上!他脑海之中嗡得一下, 险些站不稳, 却叫黄衣老道一把抓住了腰带,管事缓了许久,这才平静了下来, 想起自己的职责,与黄衣老道说起了前因后果。
“三姑娘前些年坐产招夫,招来了周三那个浑人,整天打鸡骂狗,惹是生非不说,背地里还与县令徐英才图谋我曹家产业,竟是与那徐家七姑娘暗地里结了夫妻,叫人揭破了之后,老爷正欲处理了他,却突然昏迷不醒……”
“三姑娘本不欲叨扰老祖,可大爷的病委实奇怪,不像是凡俗手段,这才不得已来请老祖出面做主!”
黄衣老道听罢,冷哼道:“徐家好大的狗胆!”
管事见识了这等玄妙手段,满心尽是敬畏,连声应是,老道一拂衣袖,宝葫芦骤然一顿,紧接着便如风驰电掣一般向汴京的方向而去!
***
又是两日,他躺在床上,满脸青灰,胸口起伏近乎于无,乍一眼看去便是一个死人——他与死人本就也只差一口气了。
曹三姑娘握着他的右手,冰凉的皮肤被她捂得温热,却还是冷到了她的心底。曹三姑娘忽地泪如雨下,已经四日了,她爹快撑不下去了。
她哭过之后,又擦了脸,井井有条地安排起丧事来,前阵子她爹也是到了要冲喜的地步,寿木寿衣当时就备下了,如今不过是再取出来罢了。她心中哀哀,想着或许那几日好的时候就是她爹的回光返照,可笑她居然毫无所觉。
曹沐忽地呼吸变得沉重了,又急忙请在侧间休息的郎中来看,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上来看了一眼曹沐,又看了一眼满眼都是悲痛绝望的曹三姑娘,也没有说什么,就摇了摇头。
他这一摇头,曹三姑娘鼻头一酸,硬生生忍住了,她握紧了曹沐的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多谢您,辛苦您再守一守。”
“之前也是这样的……我爹不也熬过来了吗?”
老大夫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在一旁坐下了。
外稍间有响动,按照汴京这里的习俗,人快死了,就要把寿木停到外稍间里头,等人一死,收殓妥当,就放进寿木里,再请孝子贤孙扛进正厅,之后便是发丧治丧。冲喜自然也是这么冲的,时人认为,死为凶亡,人死有寿木却是吉祥,便先将寿木停进外稍间,叫着吉祥冲一冲那凶亡。
曹沐生性节俭,自个儿的寝居并不大,三姑娘坐在床边,便能看见那精雕细琢的寿木一角,瞧着上面祥云仙鹤,三姑娘一时看痴了去。忽地她扬声道:“这寿木在何处备下的?”
管事在外稍间回禀道:“姑娘,是在东大街头一家的祥眠斋备的。”
三姑娘眉间微动,低声道:“这一副用过了,再去买一副新的来,也不拘什么……只要好就行。”
管事就是此前去泊意秋那儿买棺材的那个,听了这话也不敢反驳什么,哪有人寿木备两幅的?但这是主家姑娘的心意,怕是一副不够冲喜,所以再买一副,他也不能说不好。
不一会儿另一个管事进来了,在外稍间看见那副黄花梨的寿木就觉得心惊肉跳,随即压抑着心情与三姑娘禀报道:“姑娘,前头送来了一份账单,说是春寒斋的管事,前几日老爷抓姑……那贱人回来时,应下了要赔偿那贱人打烂的花木。”
三姑娘冷冷地说:“这些小事儿还要问我?”
管事苦笑道:“本不该的,但这银子实在是太多,账房不敢应下,只得来请姑娘做主。”
“多少。”
“一共两万一千两银子。”
“荒谬。”三姑娘斥了一句:“这花木可真够精贵的。”
管事又道:“若是其他人来,早就被轰出去了,只是听说老爷称这春寒斋的东家为‘先生’,我等实在是不敢做主。”
“先生?”三姑娘想了许久,才从混乱的脑海中想起了这件事,是了,父亲也说过,他年轻时全靠了那位先生的孤本赚了一笔,如今一来,又是机缘巧合揭破了周三那个贱人的事儿,是他们家的贵人。
她这几天忙昏头了,一时没想起来。
只是不是听说隔日就来报账,怎么隔了这么多天?
她也不想多想,两万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不少,可也不多。她道:“既然如此,你拿着银子亲自送到春寒斋去,看着那位先生亲自收下……再请他来,我爹如今弥留之际,再看看一看他吧!”
按理,她应当亲自去,但如今她实在是不敢离开。
管事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快步出去了。
不多时,秋意泊这头就收到了银子,又听闻曹沐已是弥留之际,想着总是有缘,看一眼就去看一眼,出门时刚好遇上了站在门边嗑瓜子的泊意秋,还有几个力士在里头忙活,看来又出了个大单子。
泊意秋见秋意泊路过,呸了两片瓜子皮给他。
秋意泊瞟了他一眼,只当无事发生一样走过去了。
【日子这么不好过?还要靠你倚门卖笑?】
泊意秋眼睛瞪大了一瞬,张口就是一句‘去你妈的’,然后想到他妈就是他妈,在心中向未曾谋面的亲娘告罪了一声,见铺子里的管事走来,与他商议仙鹤的事儿,他就说:“好,我就跟着去一趟吧,疏狂性子傲,没有我在小心闹出事。”
管事自然说好,他请仙鹤上门那是做排场,做祥瑞的。仙鹤那可不是什么黄鹂麻雀的,一只手都能捏死,这鸟真要在场面上闹起来,一般人还真困不住它,到时候他罪过可就大了。
就这样,秋意泊和泊意秋又在曹府大门前相遇了,泊意秋此刻才知道原来买寿木冲喜的就是小抄书贼,心中还有些感叹,他与秋意泊并肩走进去,正想说什么,却见管事扯了他一把,满脸堆笑地与秋意泊道:“您别见怪,下头的人不懂规矩,您先请!”
秋意泊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走了,管事与泊意秋道:“哎呦喂,柏东家您这是做什么,那位可是主家的贵客,您跟我往这边走。”
泊意秋气得仰倒。
不一会儿秋意泊就到了曹沐寝居,见里头摆着明晃晃一副棺材,不动神色的撇开视线,转而被人引进了内室。三姑娘见人进来,起身行礼:“听闻先生与我父亲有半师之恩,今日我父有大劫,便不顾礼数请先生再来见一见他。”
她见到秋意泊时还有些吃惊,她料想是他爹的先生,虽说不至于一定是鹤发鸡皮的垂暮老者,那也该有个七八十岁,没想到一见面比他爹看着岁数都小……距离她爹卖孤本那事儿,都过去快一十年,难道这这一位先生当时就十几岁?
“无妨的。”秋意泊颔首,目光落在了曹沐身上,见他真的只剩下一口气,心中唏嘘,他摇头道:“我略懂一些医术,不如叫我看一看?”
三姑娘自然是应好,如今别说是他父亲的先生,她的师祖,就是路边的乞丐说愿意帮她爹把脉,她也是愿意跪请的。
秋意泊一搭脉,就‘咦’了一声,三姑娘心中一跳,便见这位先生略有深意地看了过来,三姑娘不知为何头皮发麻,连忙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先生只管说!”
秋意泊道:“这脉象倒不像是自个儿生的病。”
三姑娘一顿:“那是什么?”
秋意泊目光落在了寝居中其他人身上,三姑娘道:“房中都是信得过的人,师祖只管说!”
秋意泊突然就被称作‘师祖’了,还愣怔了一下,随即心中有了一点笑意。曹沐这样的病,其实是有人用阴毒之法给他下了点咒术,但这么说要解释的就太多了,他用了一种简单易懂的描述方式,道:“他三魂七魄中丢了一魄。”
都一样,反正都是要打那个下咒的人……也不一定是人,他身上有点妖气。
三姑娘还未说什么,就听一旁老大夫抖动着胡须指责道:“无稽之谈!子不语怪力乱神!”
三姑娘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向秋意泊用力地磕了三个头:“还请师祖救我爹!只要我爹能活过来,怎么样都可以!”
一旁管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老大夫,很有眼力地扶着他往外走,边低声道:“姑娘如今也是急病乱投医,老先生您就别放在心上了,老爷病成这样子,若不让姑娘试一试,姑娘说不定要抱憾终身。”
老大夫与曹家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了,闻言也知道是这么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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