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大结局(2/2)
现在确实已经是这样了……
“可我说了,我绝不留恋。”
“你就是跟自己较劲儿,这话师兄巴不得你不作数呢。”
“你也觉得他骗我是对的?”
“当然不对,恶劣至极。”项箐
葵皱起眉头。
夏诉霜终于得了认同,正要说话,她话头又一转:“师父觉得师兄这一程骗过你了,你要是回去,往后他还会再骗你吗?”
她张了张嘴,又被小徒弟抢了话:“我觉得不会了,毕竟师兄骗你只是图你这个人,你愿意跟他好,他就不需耍那些阴谋诡计了。”
“……”
“师父,现在和师兄在一起,剩下的都是好的,有人伺候你和幸时,有个体贴俊俏的夫君,幸时长大之后也不会在阿爹阿娘之间为难,还省了你每天被人烦着……
这就跟削果子一样,你已经削掉了虫眼儿,不能反而把好的果肉丢了吧?”
夏诉霜低眉不语。
她在想宋观穹。
回首半生,所有称得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几乎都有他的身影,即使有欺骗,其中感情却做不得半分假,她不聪明,也没有半点抱负,报仇之后,传统女子的路也不再合适,可她确实愿意和他做夫妻。
师徒成亲的骂名也背了,她真的要为了旧错,拿自己和幸时的离开惩罚他吗?
走不掉,索性就不走了吧。
—
就算心中主意做定,夏诉霜仍未,不过是在宋观穹过来的时候,不冷不热地应几声。
她想慢慢来。
可只是简单的回应也足够宋观穹高兴,走都不走了,强行在草庐住下。
某日,夏诉霜从睡醒了,就见小幸时的襁褓旁边放着一个镯子,她皱眉拿了起来。
这是……杨氏给她的镯子。
夏诉霜离开王府的时候没有带走,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是阿霁拿来的?
她立时记到杨氏死的时候,她和阿霁在大理寺牢房里见的那一面,还有近水说的话,她怀胎四个月回建京时,他过分强硬态度……
杨氏的死如同晴空上突然聚拢的乌云,毫无预兆地出现,她怎么忘了呢,阿霁和他阿娘一样的性子,偏执自毁。
他早说不会等她,他说他会等不动了就会……
强烈的害怕突然涌了上来,夏诉霜怕他不肯再等了,怕他想不开,再和杨氏一样,走到绝路。
她把女儿放在床上,有些心慌地走了出去。
没有几步,就看见寺中的小池塘边,宋观穹正跪在池边,躬身将身子探了下去。
那池塘不深,掉进去也淹不死人。
他想这么淹死自己!
“阿霁!”
夏诉霜跑过去抱住他,将他往外拖,“你在干什么!”
“遥儿,怎么了?”宋观穹被她拖得起身,有些不明白。
嗯?察觉到不对,夏诉霜抬头看。宋观穹的脸一点没湿,显然没有把脸浸在里面。
“你刚刚喊我什么?”
夏诉霜还看见他旁边有个琉璃鱼缸,里头游着一尾小鱼,手里还掬着一条。
“你……”她不问了,起身拍了拍衣裙,“没事,刚刚突然摔倒跌
你身上了。”
宋观穹还探脸来看她神色,“你难道以为我是要……”
“没有!”
她转身要走,结果被拉住了手。
“遥儿,别怕,我已经舍不得死了。”
谁怕了。
“从前是我逼你太紧,你放心吧,我一辈子都等你,不会死的。”
纵然有一分和好的机会,他也要等到老死,不能抛她们母子二人在这无常的人世上。
谁要你等一辈子了。
夏诉霜打开他的手,跺着脚走了。
可即便他这样说,到了晚上,夏诉霜还是不可避免地做起了噩梦。
梦到他握着匕首,漠然地把刀刃压进自己的脖颈中,血像瀑布一样流下,夏诉霜张嘴,竭力伸手去阻止,阿霁的手臂纹丝不动。
他脖子已经划成血糊糊的一团,张嘴说着话,没有声音,夏诉霜却听得明白。
“遥儿,我听你的话了,你不高兴吗,你怎么不笑?”
“不要,不是!”
“阿霁——”
夏诉霜喊了一声,坐起了身,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汗已经打湿了背心。
女儿被吵醒,在哭。
门突然被推开,宋观穹走了进来,“怎么了?”
她仰头,黑夜里看着他大步走进来。
女儿很快又睡过去了,宋观穹坐在床沿,声音轻柔关切:“发生什么事了?”
夏诉霜从他进来就没有说话,此刻抬手搭在他手臂,又摸上肩膀,然后起身扑到他怀里。
只是紧贴着,一声也不出。
宋观穹眼眸骤然睁大,一颗心狂跳不止,无声将她抱紧,轻轻抚摸她的脊背。
就着这个姿势,夏诉霜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
不用一辈子,过了几天,夏诉霜就打包了行李回了摄政王府。
对自己来回折腾的行为有点羞愧。
像闹脾气回了一趟娘家,又自己回来了……
项箐葵是她找来的帮手,正指挥着下人,把东西从马车上搬进去。
看到下马车的夫人,死气沉沉的摄政王府立刻活了过来。
门房狂奔了进去,顺道告诉府里的所有人,以后说话喘气都可以大声点了!
“师父……遥儿,你原谅我了?”
宋观穹被天降的惊喜砸晕了,亦步亦趋地跟着夏诉霜,眼睛亮得怕人。
项箐葵听到他喊这一声,悄悄做出一个要呕的表情,薛九针以为她害喜,赶忙过来拍,结果被推了一把。
夏诉霜“出尔反尔”,在小徒弟面前被他这么追着问,有挂不住脸:“此事暂缓,我还要在京中留些时日,就、勉强……”
宋观穹什么都顾不上,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住多久都行,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这个府邸也是你的,反正你是一辈子吃定我的,遥儿,你是……肯原谅我了吗?”
“是
与不是,又如何?”隙光剑仙的眼神一向凌厉。
宋观穹抿着唇,配着微红的眼底着实好笑,“不如何,我日日站你窗前问一遍就是了。”
夏诉霜含嗔带怒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项箐葵揶揄道:“师兄,师父该是想你跪在床前回话呢。”
“床头也可以……遥儿!”
“把你女儿抱着,她越来越重了。”
当晚宋观穹把女儿哄睡了,就让觅秋守着,立刻找夏诉霜去了。
门一关上,争执了几声,灯都灭了。
—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过了一个轮回。
日光照在眼皮上,夏诉霜又睡了一个长长的懒觉,醒来枕边空空如也,女儿的笑声从外头传来。
一年多了,长风吹过多难山茅屋前的草地,小幸时已经会走路,她伸着两只小短手,一步步跌撞着踩过草地,不远处就是阿爹伸出的手。
夏诉霜走出屋子时,正好看见女儿扑进阿霁怀里,被他抱起来飞高高。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到多难山的时候。
当年师父就是这么走出茅草屋,见到爬上山的自己,也是在这样好的日光里。
阿霁刚上山的那个雨夜,也是从这条山路跑了出去。
他们一起依偎着看雨后天光,看了春花夏月、秋实冬雪……
曾经孤独过绝望过的两个人,牵起了慢慢走远,眼前举着女儿在笑的阿霁渐渐又清晰。
“阿娘。”幸时说话还会喷口水。
阿霁也喊她:“遥儿。”
夏诉霜笑了,跑过去,“我也要抱。”
“阿爹有力气,两个,两个!”
宋观穹把两个人都轻松抱了起来,趁着女儿看不到,亲了夏诉霜一口。
她也亲了夫君一口。
这一下被女儿抓到了,
“咦,羞羞。”
野草覆在雪中熬过一冬之后,春来又在从草籽中带破土,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