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2)
简老昨儿到现在也是给累得够呛,隔壁赵家小院那边林琅一回来就躺下睡了,只怕晚饭都起不来吃。
把小姑娘累到这种程度,场办那边不给点儿表示实在说不过去。
但比起奖励,他们更在意曾经将他们置身于危险中的祸首沈晖,他的惩罚能否让人满意。
“您说搞笑不搞笑,沈晖到现在还在申请说他要戴罪立功,还想死咬着拖所有人下水……”刘来青也是最关注沈晖审讯结果的人,来前就问过黄主任红石场那边的审讯情况,也是被气笑了。
“您放心,他能不能待红石场改造还是个未知数呢,刑罚绝对轻不了。”
即便最后还在判在红石场那里改造,等沈晖出来,他的户籍关系也还在场办这里,铁定还会有后续惩罚等着他。
“最好是这样,”简老气哼哼地附和一句,又瞧一眼刘来青微微涨红的面色,“你去隔壁昭非那里拿个药再走吧,把命搭上可不值得。”
“您老放心,我还行……”刘来青话没说完人就往后栽倒,简老伸手给他扶住才没给摔着。
简帛将人放倒在地,也不敢挪他,径直跑去隔壁敲门,“昭非!出来一下。”
闻昭非就很快出来了,“简爷爷,什么……有我在,您别吓着。”
闻昭非顺着简老所指方向就看到,地上躺直直的刘来青,他反身快步回堂屋带了药箱再出来,再蹲到刘来青身侧给他急救。
情况还不算太严重,五分钟后,刘来青捂着胸口“唉哟唉哟”地醒来,“我怎么了……唉哟!真是要老命了!闻医生,简老,你们说我能和沈晖要赔偿吗?我这是真要被他害死了。”
“你不想再昏倒在没人的地方,就必须好好休息。但凡再晚个半小时一小时,我也没有把握能让你再醒来。”
上午在场办仓库,闻昭非就让频频打瞌睡的刘来青直接回家睡觉,但刘来青不肯,宁肯一边困得小鸡啄米,也要在仓库里待着。
刘来青昨儿就有些中暑,还在短时间内连续暴怒、焦虑和熬夜,这铁打的身体也要遭不住了。也就是摔倒在这里,不然……还真说不好是什么情况。
“明、明白,我现在就回去睡觉,”刘来青不敢再逞强或耍宝,真像闻昭非说的那样,他可能真要把命丢这件事儿上。
闻昭非看刘来青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废话,“先不急,你和我进去坐会儿,状态好点儿再走。”
闻昭非看向简老,面色诚恳地道:“爷爷,您也该去休息了。”
“行,我吃点儿东西也去躺会儿,”简帛看刘来青这牛一样壮实的身体也熬不住一.夜晕倒,他这要散架的老身体就不逞强了。
简帛又停步看来,“佩佩没被我吵醒吧?”
“您放心,佩佩睡得很沉,”闻昭非回着简老的话,
就将刘来青从地上扶起来,再同简老点点头,继续扶着刘来青进到赵家小院。
堂屋里,闻昭非拿了水和药给刘来青,“这包现在吃,剩下的六包是明后两天的量,大后天记得去复诊,哪个卫生所都无妨。”
“另外记得找个休息日去市医院心脏科检查一下,”闻昭非看刘来青面露恐惧的模样,只能再耐心地解释。
“检查出来有问题就治,没问题你也能安心,多想想你的家人。”
刘来青虽然和赵信衡一个辈分,但夫妻俩生了四儿两女,最小的儿子才六岁,刘来青本人和他在场办的工作对他的家庭来说不可或缺。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来青对在他职责范围内的仓库频频搞事儿的沈晖才那么生气。可以说经此两遭,他和沈晖是结下了大仇。
“闻医生放心,我不是听不进话的人,下个休息日我就去市医院检查,我就是被气昏头了,”刘来青经闻昭非这番提醒,算是彻底冷静下来。
场办工作没了他还能去田里赚工分,他人没了,他媳妇孩子们的天才真正塌了。
闻昭非点点头不再多说。
刘来青继续在赵家待了半个多小时,胸闷气短的症状完全平复了,才在闻昭非建议下,推着自行车回场办请病假。
闻昭非顺便给刘来青开了个诊断证明和说明条,刘来青拿去一区卫生所盖章后用来请病假,或拿去告沈晖都能用到。
刘来青走后,闻昭非继续处理完寇君君新收来的药材,再去厨房把饭菜拿去煮了。
看时间寇君君和赵信衡也快回来了,闻昭非回客卧来。
房间里林琅还在睡着,她昨儿就没睡好,今天又是高强度高专注度地坚持了近十个小时,勉强坚持着去洗头洗澡出来,就靠到闻昭非怀里睡着了。
闻昭非帮忙擦干头发,又给林琅按摩了双手双脚,在他犹豫要不要继续给林琅按摩后背时,听到简老的敲门声。
闻昭非拂开林琅的头发,吻了吻她的脸颊,再试图把人喊醒,“起来吃了饭再继续睡吗?你中午就没吃几口,”
林琅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下意识蹭蹭闻昭非睡得更沉了。
“你睡,我很快就回来陪你。”闻昭非面色无奈得揉揉林琅的头发,不再强行把人喊醒。
听动静是赵信衡或寇君君回来了,闻昭非不再耽搁从房间里出来。
俩人都回来了,赵信衡看天阴沉沉的,提早点儿去卫生所外接了寇君君一起回来。
闻昭非简单说明一下情况让赵信衡和寇君君安心,“收割机在下午四点半时修好开去地里用了,佩佩睡了,简爷爷那边应该也休息了,我们吃饭吧。”
“那就好,那就好,”赵信衡听到收割机修好,脸上也露出笑容来。中午他去仓库送饭,看所有人都忙着,没敢打扰,放下饭菜就走了。
随后他们人吃了饭,赵信衡不好去隔壁打扰简老休息,和寇君君闻昭非一样去洗漱好回房休息。
睡觉前,闻
昭非又试图喊醒林琅吃东西,依旧没把人喊醒。
夜里四点许,闻昭非醒来,听到林琅哼哼喊疼的声音,他起身急忙把煤油灯点起来,“怎么了?哪里疼……唔,是来生理期了吗。”
闻昭非算算日子,林琅上个月的生理期是22号来的,这个月还没来过,但对周期整体偏长的林琅来说应该算是提前了。
“疼,”林琅睁眼,生理泪水已经滚下来了,她整个人也彻底被疼醒了,“明明上次没这么疼了……”
上次是在白天来的月经,她提前有感觉就把止疼药吃了,之后一直喝着寇君君给她搭配食用的药膳,只六天就结束了,整体而言没受太多苦。
“吃药,很快就不疼了,乖,”闻昭非取了止疼药,又再倒了水来给林琅,等林琅吃好,他立刻拿褥子将疼得发抖地林琅团团裹起来。
“我去打水,很快就回来,乖,”闻昭非又往林琅眉心吻了吻,才快步走去开门,进到堂屋靠近厨房的地界,凉丝丝的水汽扑面而来。
阴沉了数天的天空还是下起了秋雨,还是这种无声细密却极难停下的细雨。
属于农场这里的漫长极端气候时期即将到来。
闻昭非的心情跟着沉重,有很快打起精神。
厨房的四个暖水瓶都用了,闻昭非给林琅兑了足够热又不算烫的热水到浴房,放好衣物等,他再端着红糖水回房来。
没有解开被褥,闻昭非继续这样将林琅抱住,“喝一点儿。”
等林琅喝了小半杯,闻昭非再将人抱起往外走去,“外面下雨了。”
“难、难怪这么冷,”林琅努力贴着闻昭非汲取温度,她肚子疼得依旧像有把锤子在捶她,但靠在闻昭非怀里时,心理上的感受会好很多。
闻昭非难掩心疼地再吻了一下林琅的侧脸,“不怕,卫生所东侧院那边我找人换了很多木柴,只要你觉得冷,我们就把炕和地暖烧起来。”
接下来,他还会继续囤玉米杆和玉米梗子等燃料,保证能让林琅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深秋和漫长寒冬。
林琅点点头,声音又小很多,“我们别吵醒师母和老师。”
“嗯,”闻昭非轻轻点头,加快脚步将林琅抱到提前点了蜡烛的浴房里,“我就在门……”
“你别走,我很快就洗好,你到那边等我,”林琅下意识抱住闻昭非的腰,不想闻昭非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去。
“好,我不走。”
闻昭非转回身来,却没有立刻走到角落,而是拿过发绳帮林琅将长了少许的头发绑起来,再帮她解开裹在身上的被褥,林琅立刻就打了个寒颤,小腹的疼让她几乎坐都坐不住。
闻昭非直觉判断林琅如此强烈的痛经反应和之前两天的劳累有关,此刻他是恨不得能替林琅疼,也恨不得再找机会揍一顿搞事的沈晖。
闻昭非语气迟疑地询问,“我帮你,行吗?”
林琅略作思索就点点头,她又冷又疼又饿又难受,已经顾不得在闻昭非面前维
持什么形象了。
闻昭非走去将蜡烛芯掐掉一半,放到浴房更角落的位置去,再走回来帮忙林琅脱衣服等。
10来分钟后,闻昭非继续拿褥子将林琅裹成一团,再出浴房抱回客卧的椅子上。
林琅喝着剩下的红糖水时,闻昭非将床单换了,再将林琅抱回炕床,又去厨房将兑水时就拿去热了的肉丝粥端进来。
吹了吹,闻昭非喂到林琅嘴边,“吃一点儿。”
林琅点点头,喝了一口又一口,一碗的肉丝粥都喝了,胃里的温暖和已经起效的止疼药终于将她从难捱的疼里解救出来。
“师母老师被我们吵醒了吗?”林琅目露期盼地问闻昭非。
闻昭非沉吟片刻,如实告诉林琅,“老师起来问了一下,我说是你睡醒了肚子饿。没关系,我们今天就搬回西侧院。”
住在这边儿唯一点儿的不好,就是起夜时容易互相打扰。林琅本性内敛,不习惯麻烦别人,一些特殊时期,做不到在自己家里那般的随性自在。
“好,”林琅点点头,再将凉丝丝的手钻进闻昭非衣服里,“我要你抱着我睡。”
闻昭非将林琅揽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林琅暖身体,等林琅稍稍放松下来,他再给林琅揉起肚子,“还觉得冷吗?要不要再加床被子?”
“你抱着我就没那么冷了,”林琅揪紧闻昭非的衣服,眼睛闭着,努力让自己睡过去,睡着了也不会那么疼了。
闻昭非陪林琅睡回笼觉,他一觉醒来了也没有起,而是继续给林琅当暖炉到林琅自然醒来。
依旧阴沉的天光下,林琅的面色没有昨晚那般难看了。但她醒来后,看闻昭非的眼神稍显复杂,又带上些许自暴自弃式的无奈。
闻昭非瞧不明白,低声询问,“在想什么?要起来还是继续躺躺?”
林琅在想能不能让闻昭非对昨晚的事情选择性失忆……
“我要起来,”林琅情绪一秒恢复正常,她选择让自己“失忆”。
等林琅闻昭非从客卧里出来,他们发现寇君君还没有去卫生所。
“师母早,您今天也休息吗?”林琅打过招呼就直接问了。
“我晚两个小时去无妨,来,师母给你瞧瞧,”寇君君昨晚也听到点儿动静,听了赵信衡的传话就继续睡了。
但寇君君早上起来,没见林琅和闻昭非出门,再算算时间,心中就有猜测,早饭后,她让赵信衡提前帮她到卫生所请两小时假,她要看过林琅再去上班。
林琅跟着寇君君到饭桌前坐下,闻昭非也走来简单说明一下,“昨晚给佩佩吃了止疼药,我这边还有备用药。”
“吃了早饭,你再给佩佩吃一次,平时随餐吃的药丸等干净了再继续吃,药膳药材还是上次的方子,”寇君君放开林琅的手腕,再揉揉林琅的头发,“佩佩受苦了。”
“是我让您担心了,”林琅也无奈自己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药,身体好似没什么大改善,还是月经一来、天气一变,人就
病恹恹的。
“不说这些了,你们去洗漱,我去厨房端饭菜来。”
寇君君原本还准备了其他药材要给林琅补身体,不巧林琅昨晚就来了月经,只能等经期结束再吃了。
寇君君去厨房,闻昭非牵着林琅去洗漱和方便,又很快回来堂屋吃饭。
“昭非辛苦点儿,别让佩佩碰水和重物,或者傍晚等……”
闻昭非轻轻摇头,“不用。那边我一直在收拾,没什么活儿,您放心。”他就没想过让闻昭非寇君君帮什么忙,更不可能让林琅做什么活儿。
“行,等休息日我和老赵去看你们,那我就去上班了,”寇君君自然知道闻昭非有多宠着护着林琅了,方才就是习惯性一叮嘱。
“您放心,”林琅起身走来抱了抱寇君君,再不舍地道:“师母一定要来呀。”
寇君君感觉出林琅的不舍,揉揉林琅的头发,又笑了起来,“傻孩子,有自行车,总共还没一十分钟路呢。”
林琅想想还真是,面色微红地放开寇君君,再到堂屋门边目送寇君君撑伞离开。
“这雨对秋收有妨碍吗?”林琅抬了抬手,明明昨儿还热得想穿短袖,一.夜之后的今天就恨不得把棉袄扒出来穿,这天气变化得也太快了。
“不再变大就无妨,但农场全员抢收是势在必行了,”闻昭非走来将林琅的手捉回来,再继续说明。
农场全员抢收里不包括即将回一区卫生所坐班的闻昭非,以及在机器维修事件里立了大功的林琅。
只有农场各职位的人各司其职,才能一定程度保障全员抢收的顺利进行。
早饭后,闻昭非去隔壁看望简老,再将轮车骑回来。
先骑两趟将他们带来赵家的东西送回西侧院,再在西侧院简单收拾,闻昭非就骑着轮车回来接林琅。
闻昭非先将轮车停到简老家前院,“轮车留给您和老师用,我用自行车载佩佩回卫生所,等秋收结束,您一定答应来西侧院吃个便饭。”
轮车依旧是留在这边的用处更大,自行车要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再给他们骑回来。
简帛想了想就点头,“行,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只管开口,照顾好佩佩。”
简帛也是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感觉林琅闻昭非才搬来没多久,这就要搬回去了,以前从来没觉得院子这般空,这般安静。
“您放心,”闻昭非郑重点头,两个多月的现在,简老和林琅之间的感情确实和亲祖孙没差了,他同样是将简老当做家里的长辈对待。
闻昭非推着自行车回来赵家小院,林琅没在炕床,她一手抱着暖水袋,另一边手在笔记本上写总结和改进建议。
昨天无疑是累得狠了,还让她的生理期都变得更加难熬。
但对林琅来说,昨天的收获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正常情况下,他们难有机会将一辆收割机近乎肢解又组装,昨天是考验和任务,同样也是难得有的教学。
这次难得的经历后
,林琅对这个年代的拖拉机,发动机等的了解有了阶段性的提升,也隐约找到了未来趋势和现实里应该如何提升和改进的方向。
闻昭非回来着手收拾一下客卧,等林琅自己回神了,他才走来摸了摸林琅的额头,“还疼吗?”
“好多了。我们要走了吗?”林琅合上笔记本,又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再不走,他们又要留赵家小院吃了午饭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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