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改错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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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显臣这会儿捏着徐韶华的课业,一错不错,一字一句的看过去,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他作为瑞阳社学的教瑜,此前除了前往学政大人处听赏外,更是得了学政大人对于如今科举方向的提点。

    府试的律法便是信号,而院试自然也不是循规蹈矩的孝经论一类敷衍了事的题目了,这里面,温显臣用了晏南省所出的考试纪要的一部分,但更多的却是偏向于实事论。

    所谓实事论,便是以实际发生之事,要求学子以此来作答,这里面涉及民律、商律、官律等等数不胜数。

    而更偏的还有一些关于数理、工匠用料、测量等题目,可以称得上一句浩如烟海。

    当然,这样的题目温显臣不可能每道都出成这样,是以这一个月以来,温显臣每日只出一道难题。

    然而,徐韶华此前“旷课”一月,温显臣自然不能让他躲过,这便将这样的题目都一一整理出来,让他私下去做。

    也算是给他敲一个警钟,让他勿要以为社学知识便不重要了。

    可让温显臣没想到的是,徐韶华竟然真的就用了两日便做完了。

    而更让温显臣没有想到的是,徐韶华不但做完了,这题目的完美程度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徐韶华,此题你如何想到这样来解?”

    温显臣深吸一口气,终于出声唤道。

    徐韶华问声应了一声,随后缓步走过来,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是教瑜大人所言当初晋朝时期锦江改道之事。

    题目大意为,晋朝战时以水代兵,使锦江改道至晏南成安府,对今人之鉴。

    题目平平无奇,甚至此前科举纪要中也有类似题目,但这里又用到了战时二字。

    而在大周律中,战时不同常时,自然律法有所不同,当初晋朝名将白深照临危受命,以千人之兵试图抵抗五万大军,随后不得不使锦江改道,以水代兵,成为有史以来最惨烈,也最经典的以少胜多的战役。

    但温显臣出此题目,显然不是让学子对曾经的战事发表意见,因为……这次锦江改道之事,对于沿岸百姓带了难以磨灭的灾难。

    富庶如晏南,当初成安府遇灾,也是倾一省之力,这才堪堪让成安府有了喘息之机,便更不必提晏南省之外的普通府县了。

    是以,徐韶华就此事对于洪灾建设发表了一系列的见解,从防洪到抗洪,再到灾后重建,一字一句皆有出处。

    便是那里面估算的修筑堤坝的数据也是有理有据,那数据精准的连温显臣自己都有不知之处。

    “回教瑜大人,学生以为白将军以水代兵固然得占地形之势而守城之便,可锦江改道所带来的种种天灾,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却是一件近乎灭顶之灾的大事。

    是以,学生以为,此事对于吾等最大的警示,应当是时刻谨记洪水无情,防洪抗洪不可懈怠。

    而这一点,我大周一直做的极好,从当初先帝在世时,在外征

    伐却仍不忘赈灾安民便可以看出来。”

    徐韶华抿了抿唇,继续道:

    “是以,此题学生以防洪抗洪而入手,再加上学生此前在霖阳府协助马大人处理过原知府留下的公文。

    而在整理的时候,学生有幸看到了曾经霖阳府派遣至锦江的壮丁负责的工程体量,以及官府的记工用时等。

    此番看到教瑜大人这道题目,正好想起此事,这便使其一用,教瑜大人,学生此法可是有什么问题?”

    温显臣这会儿人都麻了,这能有什么问题?

    此法字字句句体贴民意,入情入理,便是他也说不出一处不合,更不必提那些数据——

    这徐韶华拿的可是一手数据!

    他堂堂教瑜都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对,放眼全大周,都不一定有学子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不等温显臣说话,徐韶华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道:

    “可惜霖阳府的数据还是有些不全面,若要更加精准的防洪抗洪之法,还需要更多的数据。”

    温显臣这会儿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真想抓着徐韶华的衣领狠狠摇一通,这小子知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这样的信息,要么亲爹是知府,要么自己亲历,否则真需要如这次一样献祭一个知府才有可能得知。

    最重要的是,那马大人竟也一点儿也不藏私!

    温显臣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这才道:

    “看来,你这一个月非但没有荒废学业,反而学到了新的东西,没有社学的管束也有此恒心,实在难能可贵。”

    “教瑜大人谬赞,学生只愿不辜负您一番苦心。”

    温显臣听了徐韶华这话,只摆了摆手,让徐韶华回去坐下,他将自己原本想要以此类题目让徐韶华警醒一二的打算抛之脑后,随后直接扬声道:

    “诸君,且先稍等。今日我们来议当日晋将水兵之鉴,当初我并未从你们的回答中看到佳作,却没想到时隔半月,在今日得到,接下来请诸君与我共赏——”

    温显臣说完,学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书籍,认真的看着温显臣。

    随着温显臣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学子们听着听着,笔下也不由得动了起来。

    温显臣见状,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抹欣慰,欣慰自己有这样一群勤学向上的学生。

    而等温显臣将那篇文章念完后,整个特一号学舍鸦雀无声,片刻后,这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从未想过,还有如此破题之法,想我当初试图以兵法来解此题,反而落得个东施效颦,可笑无比的结果。”

    “谁说不是呢?以民生入题,字字珠玑,可谓是微言大义。”

    而一旁的胡文锦看着徐韶华的眼神也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徐同窗,我单知道你去处理那件事,未承想你竟能一心多用,兼顾到这一地步。”

    胡文锦语气有些复杂,他知道自己那位曾祖父有多么

    惊才绝艳,可也只是听说,今日一文,他方知何为锦绣文章。

    而一旁的胡文绣听到这里,也不由沉思起来,这样的题目,这样的思路,即便给他,他当真能做到徐韶华这么优秀吗?

    答案是不可能。

    可是,这里面相差的东西,聪慧如胡文绣,一时也无法想到。

    温显臣见徐韶华一篇文章,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原本学舍中的浮躁之气也尽数散去,不由得抚须一笑。

    虽然,当初他只想要让徐韶华警醒一二,现在换了这么一大群人,倒是也不亏。

    随后,温显臣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徐韶华的身上,窗外的日光洒落在少年的肩上,他一身素色长衫,正安静端坐,仿佛一个冰雪雕刻的玉人。

    可温显臣却无比确定,这看似清冷的少年,有着一颗难以言说,坚定不移的心。

    这一堂早课,温显臣借着徐韶华的文章给众人上了一课,他们自诩自己在社学中已是苦学,可却不知社学外的徐韶华哪怕如何忙碌,也都给自己留下了学习的时间,有这样一个同窗,学子们哪里还敢懈怠?

    好容易,等到早课结束,学子们却都舍不得离开学舍,还是徐韶华带头离开后,安望飞这才紧随其后。

    “安同窗,你不再看看书了吗?”

    安望飞只是笑了笑,看着胡文锦道:

    “胡同窗,我等与华弟之间的差距又非一朝一夕,如今华弟携佳作而归,我等更不应该失了平衡之心才是。

    今日我等不食午饭,那以后的课业又该如何去面对?做学问,不可操之过急才是。”

    随后,安望飞转身离去,胡文锦愣了愣,他本以为自己与安望飞的差距不过是先来后到,可是此刻他才知道,他们之间更大的是心态的差距。

    安望飞起于微末,他有触底深渊的经历,与胡文锦这样高高飘在天上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而就在胡文锦愣神的间隙,胡文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兄长,一道去用午膳啊。”

    胡文锦点了点头,疾步追上,之后学舍里的学子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学舍。

    而此时,徐韶华正与徐宥齐相对而坐,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徐宥齐身旁的林亭,看向正装作埋头苦吃的徐宥齐:

    “齐哥儿,不解释解释?”

    徐韶华没有想到,自己不过一次府试未归,他小侄儿的身边便有人缠了上去。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偏这人还曾经算计过小侄儿,如今竟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眼皮子下面。

    徐宥齐动作一顿,扒饭的动作变得迅速起来:

    “叔,叔叔,食不言,寝不语啊!先吃饭吧!”

    一旁的林亭也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徐韶华,这才心不在焉的吃起饭来。

    徐韶华哼笑一声,飞快吃完了饭,等徐宥齐收拾好后,直接抓着人朝学子舍走去,林亭连忙跟了上去。

    “叔叔,叔叔,给我留点儿面

    子吧!”

    徐宥齐趴在徐韶华的肩膀处,小声的哀求着,徐韶华一巴掌盖在了他的小屁股上,笑眯眯道:

    “之前不是想叔叔想的不要面子吗?”

    徐宥齐欲哭无泪,自动的和被迫的关系大了去了!

    “徐,徐同窗,请等等!”

    徐韶华刚出了社学,如今学子舍与社学处树木已经缓了过来,枝繁叶茂,很是僻静。

    徐韶华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林亭,冷冷道:

    “我不知与你有何话说。”

    “徐同窗,我,我知道我以前做下错事,可是,可是小徐同窗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亦敬佩他的品行,这才,这才想要留在他的身边,还请您,还请您有什么冲着我来即是,莫要,莫要伤了小徐同窗。”

    徐韶华听到这里,放下了徐宥齐,微微勾唇:

    “听起来,我走后,齐哥儿的生活也过的多姿多彩啊。”

    徐宥齐低下头,蹭着脚尖,这才吞吞吐吐的将当日有关林亭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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