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改错字)(2/2)
“安王爷看了信,如何说?”
“这……安王爷只说,侯爷的心意他知道了,之后便让我带了那些东西回来。”
乐阳侯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忍不住喃喃道:
“如此少年,他日若入朝堂,只怕要搅动风云,也不知是好是坏?”
“可,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呢?”
……
乐阳侯的信件一递,不出二日,安王便找到了那玉佩系被人偷盗的证据,盖因那块玉佩曾被磕过一角,可又是安王去岁送给安王世子的及冠礼。
是以,安王世子让文思院的曾为其重新描样雕琢,更是在文思院留有底稿。
好巧不巧,那玉佩被修补之时,正是安王世子游学泰安府之时。
试问,安王世子如何将
一个正在修补玉佩赠人做信物?
于是(),安王世子无罪释放?[()]?『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而那位刑部给事中则被以污蔑皇亲国戚为由投入大狱,只待秋后问斩。
此局,右相与安王的对决中,安王小胜一筹。
这一切,徐韶华暂且不知,不过他对这些倒是小有猜测,是以倒是没事儿人一样的在国子监里日日看书上课。
直到这日,卫知徵大病初醒,让人递了信来,竹青的姐姐找到了。
而且,巧合的是……她曾与徐韶华有过一面之缘。
她正是那日,常齐昀给徐韶华设套之时,侥幸闯入房中的女娘。
因为曾经被常齐昀破了身后,丢在百花楼任人摆布,以至于在去岁便染了脏病。
常齐昀本想要让其自生自灭,却没想到她生生挣扎着活到了现在。
卫知徵的信中,不乏可惜,可他不方便行事,便将此事全权托付给徐韶华,任由徐韶华处置。
若是,能得到常齐昀的春宫图,那最好不过,若是不行也就罢了。
总而言之,整封信满是别扭中带着一丝亲昵,傲娇中带着些许柔软,那行文让徐韶华连看了二遍,确定是卫知徵的笔迹这才敢相信。
徐韶华捏着那封信,久久难言,支撑这那位桃红姑娘活下来的信念,不在乎便是竹青了。
可是,姐弟二人明明都在百花楼,可却数年之间不得相见,再见之时,却已是另一人命尽之日。
徐韶华还是决定此事要告知竹青,且由他来定夺。
是以,等到夜色朦胧至极,徐韶华便离开了国子监,来到了竹青暂居的院子,这处避人,卫知徵为掩人耳目并未将竹青带走。
这会儿,原本的荒院被竹青整理的极好,庭院中的杂草被他清理的干干净净。
就连屋子里也被收拾的十分妥当,整洁,桌子上都插着一枝嫩黄的野花。
徐韶华到的时候,竹青惊了一下,但随后又展颜一笑:
‘你来了’
竹青的笑意很浅,一闪即逝,眉宇间依旧带着一层薄愁,他见徐韶华看向桌上的野花,忙又写道:
‘姐姐喜欢’
徐韶华一时觉得口舌有些艰涩,半晌,他才终于开口:
“令姐,找到了。”
竹青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眼中迸发处让人心惊的光,他紧紧抓住徐韶华的袖子,口中啊啊的不停,急的出了一身的汗,这才在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二个字:
‘带我去’
随后,竹青又立刻补上两个字:
‘求你’
徐韶华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这才将卫知徵信中的内容简单说了一下,竹青听完,如遭雷击,随后整个人痴痴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又哭了。
他为常齐昀画男春宫,做尽天下男儿耻于的脏事儿。
而他的姐姐也被常齐昀害的流落花楼,做着天下女娘羞于的耻辱之事!
‘报应
() ’
“报应”
“报应”
竹青疯了一样的在纸上落下一个个黑字,枯笔勾连,一股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竹青疯了,他不知疲倦的写着报应,纸不够了,便在桌子上写,再在地上写,柱子上写,就连前胸都被他狠狠写了两个字。
“够了。”
徐韶华握着竹青那青筋暴起的右手,竹青浑浑噩噩,还想要挣脱,可又抵不过徐韶华的力气。
徐韶华深吸一口气,低低道:
“我说够了。你这样,无法改变什么。况且,令姐已经时日无多,你不想见见她吗?”
竹青眼中滑下一滴泪水,闪过一抹哀戚之色,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自己的衣裳,连忙取来一件干净的。
他也不管秋水寒凉,直接取来清洗头脸,等他穿戴一新后,看着铜盆水中的自己,张了张口,只看到黑洞洞的嗓子眼。
竹青沉默的闭上了嘴,轻轻走了出去。
‘见姐姐’
徐韶华看着竹青面色苍白的模样,他点了点头,带着竹青顶着夜色出了门。
桃红被救出来后,安置在第七十六坊的一处民居之中,二人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到。
“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徐韶华说着,看向竹青,却没想到,竹青竟是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后,这才上前,轻轻推开了门。
这座院子不大,里头只有一个婆子,看到徐韶华后,点了点头:
“徐郎君吧?您请进。”
“深夜来此,有劳了。”
婆子摇了摇头,只是叹了一口气:
“不打紧,人今个救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也就这两日功夫了,世子原怕您要耽搁两日,现下倒是正好。”
婆子这话一出,竹青木楞的眼神动了动,看着徐韶华,满是感激。
他庆幸这位徐郎君没有拖延时间,让自己可以和姐姐见最后一面。
徐韶华没有进去,那是属于竹青和桃红的时间。
竹青是两刻钟后走出来了的,他面色苍白,双目通红,那只提笔作画的手,被他咬破,在衣裳上写了两个血字:
‘多谢’
徐韶华摇了摇头:
“若是早知道令姐是那日闯屋的女娘,我该早日救下她,也不至于……”
桃红的死,除了因为病症之外,更多的是近来的一次殴打,肋骨插进肺叶,就连卫知徵让人将她救出来的时候,大夫都不知道桃红是怎么活下来的。
所幸,桃红的坚持,终于让她见到了弟弟。
可惜,那是今生最后一面。
竹青涕不成声,随后冲着徐韶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徐韶华忙要将他扶起来,可是他死活躲着不让徐韶华碰。
随后,竹青又咬破一根手指,在衣服上写着:
‘报仇’
那字力透纸背
,见者动容,徐韶华心中一时百味杂陈,他确实想要借竹青之手,让常家下场。
可是,他从未想过此事会有这般惨烈的内情。
徐韶华沉默良久,这才哑声道:
“你可知,常家侯爵之尊,这世间唯有皇权可以处决他。”
‘告御状’
竹青写的坚定有力,姐姐若死他绝不独活,但死前,他也要看着那害他们姐弟至此的人,为他们陪葬!
徐韶华看罢,只叹息一声:
“此事,需要二日准备,这二日你也好好考虑考虑,若是你后悔了,尚且还来得及。”
‘不悔’
竹青摇了摇头,徐韶华扶起了他,让他送桃红最后一程。
桃红是在次日午时离开的,这一日,晴空万里,碧空如洗,一只翩跹的秋蝶飞过,桃红那张苍白的面上,有一瞬红润:
“真美。”
那个爱花的女娘,看着秋日最后的蝴蝶,彻底陷入沉睡。
……
近日,乐阳侯府得了一位画师,据说其颇擅画,最擅人像画,更能以老画少,以少画老。
听说,他第一副画,便是乐阳侯的亲爹,那位英年早逝的老乐阳侯,画成之日,连乐阳侯都忍不住掩面而泣,冲着画像细表了一整日的哀思,这才作罢。
一时间,京中之人纷纷想要上门求画,雪花般的帖子飞到了乐阳侯府的大门前,让那门子说的嘴皮子都要磨出泡了,也不曾罢休。
与此同时,卫知徵正拥着狐裘,与徐韶华在屋中对弈,卫知徵忍不住提醒徐韶华:
“还有五日便是月试,你便不慌吗?”
“本月我能上的六艺课只有两科,如今尚有两月的缓冲期,届时尽力即是。倒是卫同窗你抱病在身,那日若不能赴考,下次我要在何处寻你?”
徐韶华笑眯眯的说着,卫知徵忍不住瞪了徐韶华一眼:
“我不管,这乐艺之首的名次若不是你,待我回去,谁占了我就弄谁!”
“整日满口打打杀杀,又不曾见你真如何。”
卫知徵一时哑口无言,随后忍不住看着徐韶华说道:
“我,我确实比不得你。”
卫知徵这几日即便是病着,却也知道些他爹和徐韶华私底下安排的事儿。
若是那竹青真的告御状成功了,别说常齐昀,整个常家有一个算一个,那都得死!
卫知徵忍不住用舌尖顶了顶内颊,比狠,他确实比不过面前坐着的这位!
“可是,你对那竹青也真是够好,竟然让我爹都同意给他借势,圣上思先帝已久,若是得知此事自然召见,倒是免去了他的皮肉之苦。”
“他还不够苦吗?”
徐韶华反问了一句,卫知徵抿了抿唇,忍不住嘟囔:
“总之,你真是太奇怪了!他哪里值得那么费心了?”
“一个竹青,死不足惜,可一个画艺大家,若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愤而告御状,那才是举世瞩目之事。
唯有如此,才能有把握让常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道理我都知道,只不过,你到底是如何劝服我爹答应你做这件事?他为了避祸,连我这个亲儿子都舍得。”
卫知徵的话中带着一丝讥讽,徐韶华看了卫知徵一眼,缓缓道:
“你又怎知,令尊此行不是为了避祸?”
是当安王的提线木偶,还是让安王看到些真本事,愿意提携,共同进步?
乐阳侯有时候胆子很小,有时候又胆子很大。
“你输了。”
徐韶华捻起一枚白子落下,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