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1/2)
封无疾本想为他们补一顿回门宴,也没成,但见他们来了这趟似都很平静,也没与他母亲有什么不快,这才放心。
没过几日,朝中就下了诏令,昭示了封家旧案结果,悬而未结至今的旧冤,终于得以大白于天下。舜音却不在城中,正在城郊的山间,那座道观里。
春意日浓,观中草木青翠,周遭分外清静,看不见几个道士的身影。她自一间空着的旧客房里出来,回头说: “何必非来这里,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穆长洲站在房中,仔细看了一圈,这房中除了简单的床榻案席,几乎什么都没有,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她却在此独居了好几年。
他跟着走出来: "想看看你的过往,你我认识得虽早,过往那些年的事,却不过如今才知。"
舜音转头往山道上走: “我不也刚清楚你的过往,连你原就会射箭也不知,当初还以为你身弱体虚……”她回头瞥他一眼,没往下说。
穆长洲带笑走近,跟上她脚步: “我幼年确实体弱多病,也只练了骑射,凉州人人尚武,我这些没什么好提的。或许封家那些族兄弟就是听说了我幼时多病,当年才会如此礼待我。"
斜阳照去山下,他们说着话离开了山间,仿若将那些不愿回忆的经历全都忘了,说起的都是曾经彼此错过,未曾知道的。
穆长洲说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舜音也说了自己当初如何学了那些密语……
跨马入城时,日已将隐,远处绿草茵茵,亭台轩榭绵延,连着一片若隐若现不见边际的荡漾碧波,仿若一幕繁华梦境,是曲江池。
一群士人姿态文雅地闲步经过,谈论咀嚼着新作的诗句,说笑远去。
舜音勒住马,看过那些人身上的素净宽袍,又看到身旁马上,穆长洲跟着勒马,身上深袍折领,缚袖紧腰,与他们一比,周身凛凛英气。
他如有所感,眼看过来: "怎么,想起当初的曲江夜宴了?"
舜音远远看了一眼曲江池,想起了那个遥远喧闹的夜晚,没来由的想,当初若是答应了父亲的提议,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眼睛转去他身上,她没说出口,低低道:“我只想起你当初刚来封家时的模样了。”穆长洲唇角一
抿,笑一闪而逝,当初的模样他大多已刻意忘了。
前方大道上隐隐有喧闹声响,舜音回了神,才继续打马往前。
越往前行,越是热闹,坊市之间今日通行便利,坊门大开,百姓们走动不断,似都在观望什么。许久之后到了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只见一列禁军队伍自主道上穿过,浩浩荡荡往前而去。
穆长洲停在路边,转头说: “看来是往封家方向去了,圣人大约是有意制造声势,好为封家彻底昭雪。"
舜音已看出来了,远远凝视着那处,终于到了这个时刻,她却没有接近,只这般看着就够了,手上缰绳轻扯,径自离去。
穆长洲如同知道她所想,避开人群,打马在后跟上。
回到官驿,恰逢一群弓卫自另一头大路返回,后方引着好几驾车,好似专程出去送了什么东西刚回,到了院门处朝他们见礼。
舜音下马问: “这是做什么?”
穆长洲掀腿下马,抛开缰绳: “我安排他们去封家送了礼,先前空手而去,该有的礼数总要有。何况往后我们不在长安,今日趁热闹登门,刚好叫整个长安都知道,封家女儿远嫁凉州并不可怜,也是有夫家倚靠的,便也显得封家以后不再势单力孤了。"
舜音心头微热,没料到他连这都能想到,故意低声说: "到底是精于算计,连这都算进去了。"
穆长洲似笑非笑,低声回: “我只当你是夸我了。”
一名弓卫忽走上前,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 “这是送完礼后,封郎君让带来的,请夫人亲手展阅。"
舜音接了,抽出来,里面竟是一份结案书,不禁看了看左右。
穆长洲眼已扫到,朝里偏一下头,示意她回房再看。舜音捏着信收入袖中,转身默默往里。
外面天色暗了,朝中给封家昭雪确有声势,今晚也不设宵禁,街上仍有人声。官驿的上房中亮着灯火,舜音梳洗过,披着外衫坐在案前,才又抽出了那份结案书。
内附一张小纸,今日声势浩大的昭雪,封无疾脱不开身,无法亲自前来,只好将结案书特地誉抄一份,送来给她,毕竟这是她等了多年的结果。
圣人本还有意加封其官爵,但封无疾辞谢了,不想靠父兄之冤换来这些,待此事结束,他
便要返回秦州继续任职。
房门被推开,穆长洲走了进来,松了袖上护臂,看见她在案后坐着,问:“看完了?”舜音面前摊着那份结案书,点点头: “与先前所知大同小异。我只没想到,圣人会查得如此顺利,似乎只等我和无疾立功后请求重查这一个机会,贺舍啜一被抓到,便水落石出了。"
穆长洲说:“若你知道圣人已查了六年,就不会觉得顺利了。”
舜音诧异抬头: “你怎知圣人查了六年?”
穆长洲走近,在她身侧坐下,扫了一眼那结案书: "当初我被带往长安审问时,圣人曾与我提过,朝中有大臣也被动了,想来就是封家。圣人应是听说过我借住封家的事,不想雪上加霜,当时才没在我面前多提。”
舜音忽而回味过来: "封家与郡公府的事一先一后,皆在六年前,所以这中间有关联。"
"圣人也觉有关联。”穆长洲说, “我既入了凉州,他在朝中自然也不会只是坐着,否则又怎会有后来的朝堂人事频繁调动。"
舜音恍然,却又想到什么: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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