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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从贺家回来时,宁宁会大口大口喝水,说着贺越哥哥今天带他玩了什么。
贺越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哥哥。
“他换过一次腺体,差点死了。我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他健康快乐。”
宋章和贺越站在一边,看宋宁和同学们胡闹。他如今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嬉闹,重获新生。
“他喜欢的东西实在不多,我把宁宁交给你,贺越。”
贺越在当下似有许多话要说,又无话可说。
晚餐是很正式的场合,贺越不喜欢那种场景有些烦躁,起身松着领结去户外透透气,没有星星的夜晚只剩一把弯刀似的月亮。
皎洁,柔和。洒在草坪上的月色像是一种温柔的追光。就像全场寂静无声时舞台中央的那一束追光,似梦非梦。
这个时间颜真谊应该在台上。
人没有到,可是他应该发去一条祝贺短信的。
他掏出口袋中的手机,却再一次看到了颜真谊的新闻。
跟腱断裂发生在巡演的最后一场。
那一瞬间颜真谊其实并没有觉得疼,像是脚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记沉重的声响。
可是脚下只有舞台,他在无尽的旋转中才后知后觉地想:完了。
谢幕时自上空飘下无数彩带,那是每场演出后他最喜欢的时刻,掌声中那些纷飞的彩带像是一种美丽的幻觉。
颜真谊怀抱着鲜花鞠躬,望着台下的观众长舒一口气。
老师说过,只要完成,无论发生什么那便都是有惊无险。
送到医院后整个团队和主刀医生反复争辩着手术方案,最佳的方式需要从大脚趾移植一根跟腱,但这对跳舞的人来说实在是拆东墙补西墙,起不到什么作用。
老周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手术方案和预后情况会严重影响到他今后的舞蹈生涯,不能草草了事。
医生也难以保证到底哪种方式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最后他摇摇头否决了那些上了手术台。
醒过来的时候许青蓝坐在他病床边满脸的疲惫,颜真谊腿上绑了止血带勒得他很疼。“对不起,老师。”
他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许青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也许是因为他之前警告过颜真谊不要再透支自己,也许是因为老周说过他睡不好会吃安眠药。
但现在不是怪罪的时候,也不该是床上的人道歉,他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好好休息。”
他的病房里来来往往,是数不尽的安慰。人们可惜意外的发生,害怕见到天才的陨落。
而往往到最后会变成颜真谊安慰别人,他又不是什么天才,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再说了,这一切已经足够圆满。
陆婉晴赶来的时候许青蓝不让她单独进去,“我就和他说一会会话,好不好?”
许青蓝见她十分固执,没辙只得让开。
颜真谊脚悬在床尾,看到她只身一人,还没走近眼泪先流了出来。
一年前她也是这样,流不完落不尽,颜真谊真是怕了她的眼泪。
平复心情后陆婉晴告诉颜真谊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好的复建团队,跟腱断裂其实有过许多案例,恢复得好并不影响他热爱的事业。
只是颜真谊打断她,“这些老师会操心的,谢谢你宋太太。”
陆婉晴抿着嘴唇坐下,小声说:“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