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2)
顾行野喝粥的本意是想简单哄一下爱哭包就算了,结果没想到随着温热粘稠的粥液入口,男人幽深的瞳孔倏地缩小了一圈。
粥液带着丝丝的甜意,口感不稀不稠,而是一种椰浆般的润泽口感,温度也刚刚好,一抿就是温热的胶皮米油。
顾行野不自觉地又主动喝了两大口,暖甜的粥液入腹,抗议已久的胃部也终于得到了安抚,扰他许久的疼痛感渐轻。
因为男人主动喝了两大口,回过神来便动作一顿,有些尴尬。
偏偏少年还期待地把小脸仰到他跟前,仿佛忘了上一秒还在蓄力眼泪,立刻就露出了甜甜的小梨涡追问男人的吃后感:“老公,味道好吗?”
“我不敢弄得太甜了,怕你不喜欢,就只放了两勺姜枣蜜,还用凉水过了一下才给你端上来的,好吃吗?”
这姜枣蜜也是温胃补血的好东西。
顾行野微微抬眼,只见门缝底下那双狗狗祟祟的管家鞋竟然贴得更近了!
不难想象此时一定有个人正毫无仪态地趴在门板上偷听!
顾行野:“……”
一阵尴尬的对视之后,男人硬邦邦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尚可。”
反应平淡一点的话,脸皮倒不至于太疼吧。
陶伯也真是的,仗着他看着自己长大,便年纪越大越有些顽皮起来了。下回得说说他,他跟乐清时平淡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少年煮粥耗时不短,此刻没有得到天花乱坠的夸赞倒也不灰心沮丧,反倒很懂事地点点头:“嗯!”
得到小作精这么个懂事乖巧的反应,男人反倒不适应地挑了挑眉,问道:“我都没夸你,你还这么听话?”
因为同样是做饭,上回少年来顾氏大厦送午饭,他也只平平地点评了一句还可以,然后还一时脑抽问是不是真的是少年亲自做的。
结果少年立刻就被冤枉得委屈了泪眼,还伸出被燎出了大泡的手,还……还不知羞耻地求亲亲。
好在后面闯祸的刘部长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救他一命。但自己之后严厉惩罚了刘部长以及他徇私舞弊安插进公司的爪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有点恩将仇报了……
“不夸也没关系的,因为这个粥本来就很简单嘛,有手就能做,没有技术含量,根本没有我的发挥空间呢。”少年轻轻歪了一下头,暖色的灯照在他脸上又轻又软。
“所以不用夸我的,但是粥你得喝完,这可是我大半夜不睡觉爬起来给你做的哦。老公要是浪费的话,我会生气的。”乐清时神色认真,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诉求。
顾行野一怔,一种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已经二十九岁,各种坏毛病已经成型,很难再改正。
而且高处不胜寒,他身边已经没有几l个敢对他提出什么要求的人。
纵使他的生活习惯不好,顾妈妈偶尔会打电话来关怀他。但母子俩相
处模式甚至比上下级还要客套生疏,她时常想关怀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多给他转发一些相关推文。
顾行野看到了,会公式化地回复一下,并且表达感谢,实则没有记在心里。
陶管家也会多劝几l句,劝不住也就算了。
如果他有要求要沏茶或者喝咖啡,陶伯也只能无奈地为他冲泡,甚至药物也是他来管理的。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直率地要求他——你要吃我做的东西,不吃的话我就会生气。
生气,多么没有威胁力的一句话。
但小作精偏偏用着莽撞而热忱的目光说出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句威胁,这么生涩的表达却硬生生把顾行野今天这颗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的心给撞了个七零八落。
男人垂下眼帘,遮去眼底复杂翻涌的心绪。
算了,或许他可以糊涂这一回,他想。
就算真的是虚情假意也没有关系。
“乐清时,我们和好吧。”
“你别跟我生气了行吗?”
男人前所未有的放低了姿态,用那张刻薄的唇说出了堪称温柔的话哄着怀里白皙又柔软的少年。
谁知怀中本来还很乖的少年倏地把眉毛一蹙,开始杀猪算账。
乐清时突然把手一抽,不高兴地转了个身,屁股在男人腿上碾磨一下,生生给顾行野扭得侧颈青筋都暴凸了。
大掌急促地按住他不让他乱动,刚刚还软下来的声音又生硬起来:“你扭什么?”
怀里娇软得像个白玉丸子一般的少年突然手也不让握了,腰也不让搂了,理不直气也壮地霸占着男人结实的大腿,骤然发难。
“我不要跟你好。”少年声音恢复清冷,哪有刚刚的温软。
顾行野:“?”
“为什么……”顾行野感到费解:“粥我可是一滴都不剩的喝完了!”
顾行野在做生意这一行上几l乎没吃过亏,此时却感觉自己误入了杀猪盘,气得音调都变高了,也不在乎是否被人偷听了去,只愤怒地要给自己讨一个说法。
门外终于偷听到了想知道的答案的陶管家欣慰一笑,乐悠悠地终于转身下楼去了。
唉,剩下的一些夫妻闺房小打小闹,他就别不识趣地打扰了吧。
只是,想到少爷言之凿凿地说他什么也不吃的磊落宣言,再想到少爷刚刚中气十足的怒吼“一滴不剩的喝完了”……陶伯就想笑。
无所谓,小少爷会出手。
……
此刻房内,顾总就像一个血本无归的可怜人,神情都恍惚了。
妈的,面子是一点不剩。
老婆是一点没哄回来,血亏。
在商界无往不利只有宰人的份的顾总骤然被宰,气得眼睛都泛红了,不依不饶地讨要说法:“为什么?”
乐清时抿唇,可怜地垂下眼睫:“我只是跟你吵个架,你就又凶巴巴的对我,刚才也不肯吃我做的东西,要我三催四请低声下气的你
才喝……还把我的床褥搞得那么乱,我的被子,一看就是被你打了一顿的。”
“你这么凶,我怎么敢再惹你?要是我以后又怎么让你不高兴了,你是不是真的要揍我?”少年说着说着,鼻腔就一酸。
顾行野一怔,无奈地把人转过来,尴尬地对视了一会,才摸着人软乎乎的脸颊低声解释:“我……我那不是在凶你……”
“我不知道是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抛下我睡着了。我没吃晚饭,所以以为是陶伯让人送上来的……我之前就说过不要吃东西了,所以一下子有点冲,不是对着你发脾气。”男人干巴巴地解释着自己幼稚的行为,耳根都红了。
乐清时听完,好悬是不委屈了,但眉毛一蹙,依旧认真道:“对陶伯也不可以那么凶,老公你要尊老爱幼,不能做暴君。”
顾行野耳朵更烫了,薄唇一抿,沉声:“知道了,那我明天去跟陶伯道歉,行吗?”
乐清时终于眼睛一弯,嘴角翘翘:“嗯!”
打一巴掌要给颗甜枣,少年凑上去在男人紧抿的薄唇上亲了一口,软声:“那我们和好了!不愉快的事情就翻篇吧。”
顾行野立刻道:“好。”
“那我们睡觉吧。”乐清时说着就从男人的腿上下来,想走,还一边摆摆手说晚安老公。
顾行野:“?”
男人先是虚握了一下抓空了的手,愣道:“你要分房睡?我们都和好了。”
乐清时心虚地挠挠脸蛋,暗道被发现了。唉,其实他今天把老公赶走,突然觉得一个人睡大床好舒服哦,可以肆意卷成各种各样的饼饼,还没有人压着他。
被识破就没办法了,乐清时有些遗憾:“是哦,那好吧。”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打量他:“你今晚在房间里干什么呢到底?”
他不说还好,一说乐清时又委屈了,蹙眉:“画画啊,还能做什么?难道跟不三不四的朋友玩吗?”
顾行野被自己说过的话一噎,脸色不大好看。
但又念及刚刚跟少年和好,不想再吵架的份上,他硬生生忍了下这口气,再出口时语调不免染上几l分阴阳怪气:“哦,我还以为你画了我就满足了呢。”
乐清时闻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不给我钱,我要还人家钱啊,我又没什么别的拿得出手的……”
少年声音越说越低,悲伤了。
他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天之骄子,现在竟然沦落到要卖画还钱,他才是杀猪盘里的小猪呢。
顾行野一怔,犹疑开口:“你……没看到我给你转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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