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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行的。”
铁柱抿抿嘴,想说这些东西草原上十来岁孩子就会,但顾承宴是中原人,还是尊贵的遏讫……
于是他憋了许久,最终从齿缝中憋出一句:
“您不行。”
顾承宴:“……”
这话他真没法接。
万般无奈下,顾承宴只能回屋取出一白剑。
恰巧院内还有他削竹篾时捋下来的一篮竹叶,原本是想拿来烤作茶叶的,现在也只好委屈它们来证明——
挽了个剑花,顾承宴并指压剑,然后负剑侧首、对铁柱浅笑道:
“这招我很少在人前露的,算你赚了。”
他用脚勾起竹篮,将之一掷上天,纷纷竹叶若雨,而他流步轻盈、英姿胜风,自如地穿梭其间。
剑之所至,银华流动、落叶纷崩,而簌簌落下的碎叶竟无一点沾上他的衣服。
铁柱看得目不暇接,脑袋都下意识跟着移动。
眼看竹叶尽碎,顾承宴旋身点步、抖腕平剑,将那漫天碧翠又收拢成一股。
翠绿色的细粉从半空中降落,竟似早排好次序般一点点落于剑身。
顾承宴再次踢起竹篮,将剑身上的竹叶碎末抖落到篮中,最后转剑一挑、稳稳挂住。
“区区马贼,”顾承宴扬起眉梢,将那只竹篮递到铁柱眼前,“又何需挂齿?”
铁柱看看他又看看竹篮,终于想起汉地那些传言,想起眼前人并非养在笼中、需要人保护的金丝|雀。
他被说服了,顾承宴根本不用他担心。
也难怪,大萨满会那样忌惮他。
即便要走,铁柱还是尽力多帮些忙:
他抓紧割了几筐马草、加固了院墙,教顾承宴分辨白毛风天,还告诉他草原上对待马贼的规矩:
“马贼虽然厉害,但大家都看不上他们,认为他们是不劳而获、背弃长生天的人。”
“所以没有部落会收留马贼,一旦抓到,就能直接杀死,他们的族人也没脸找你复仇。”
最后,铁柱想了想,预备把肩上的白头隼留下。
“有事您传讯给我。”
“你在南边那么远,”顾承宴摇头,“先顾好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
“可您……”
顾承宴粲然一笑,“来日方长。”
铁柱无法,只得带上鸟儿上马一步三回头,“我会回来看您的!也会想法让您重回王庭!”
顾承宴只是笑着冲他挥挥手。
等铁柱走远,身形彻底看不见了,顾承宴才转身,信步在这雪山别院内绕了一圈。
而后,他俯身抱住那头大白羊,将脸深深埋进它卷曲柔软的蓬松白毛中。
拴在一旁的夜照白驹喷了喷鼻息,好奇地看着他。
“往后,”顾承宴翻身,舒舒服服靠到大白羊身上,“就是你们陪我过日子喽——”
“它是大|白,”他挠挠身后大白羊下巴,又弯起眼睛指向白马,“你是阿白。”
冬日清晖浅浅,洒满整个小院。
顾承宴靠着晒得暖烘烘的大白羊,抬手透过指缝看向头顶一望无际的碧澄高天——
原来天可以这么高、这么蓝,原来淡云舒卷都有徐徐清风,原来他这样的人、还能有如此轻松的时候。
顾承宴闭上眼,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最后竟真笑出声,一把搂住大白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