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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眼,“那副打扮……难道是佛子蕴空?”
不用对方答复,沈不随已经笑起来。
他遮住半张脸,眼尾压低,笑容嗤讽,“真不愧是许别时。”
越浮玉微妙地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宴会上请和尚,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偏偏许别时能做到。
而且蕴空没拒绝,可见许别时态度诚恳,至少是真心为佛家着想。
这一路,越浮玉已经听见很多人夸赞许少傅,说他君子有德、说他有佛缘、说他包容百家。
可她总想起另外一事,申帝喜欢佛家。
究竟是偶然为之,还是刻意讨好,越浮玉也不清楚。就像刚才在小路上,女子对他表白,许别时似乎端端君子,又似乎哪里不对劲。
漫不经心想了一会,越浮玉很快失去兴趣,视线习惯性向东偏。
蕴空正在和别人说经,他端坐在河岸,河水映出他半张冷削淡漠的侧脸。河风吹过,吹得袈裟贴在身上,露出劲瘦挺拔的轮廓。
他似乎念了一句经文,手中佛珠拨动一粒,修长手指夹着暗红檀珠。可以想象,他动作时,拇指上的筋脉会微微拱起,显出一点凌厉。
越浮玉转头,抿了下唇,饱满红唇泛出一层水光。
骂完前情敌,沈不随又恢复吊儿郎当的笑,他想起之前的话题,故意调侃,“小祖宗看佛子好几眼,怎么,看上人家了?”
越浮玉头都没抬,凤眸半垂,嗤了一声,“你在说什么胡话。”
沈不随确实在开玩笑,他知道小祖宗不会那样做。
只有不熟悉永照公主的人,听过几段她的风流韵事,会说她风流放.荡。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底线很高,绝不会做任何违背道德的事。
勾引佛子,她打死都不会做。
沈不随摘下一朵白色碎花,簪在她耳边,不依不饶玩笑道,“虽说看不上,但佛子也算冷峻逼人,没准你馋人家相貌呢。”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蕴空的容貌和他不相上下。
越浮玉顿了顿,“没有。”
只是醉酒后的一点不清醒,酒醒了,人也醒了。
沈不随真是随口一说,但听见对方的答复,他弄扇的动作一停,眼神骤然缩紧。
……公主迟疑了。
不过瞬间,沈不随恢复散漫的笑,扇子又一次敲上她的额头,“知道你不会,毕竟人家是佛子嘛。”
“佛子”二字极重,像是玩笑,也像是……故意提醒。
越浮玉并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她挥开扇子,单手撑着下巴,视线居高临下,回答得很笃定,“本宫当然知道。”
*
沈不随在身边,越浮玉总算没那么无聊,头也不疼了。两人聊了这半年皇城发生的事,沈不随总结为四个字,“暗流涌动。”
申帝已经登基二十年。
经过二十载努力,他终于掌握大半朝中势力,拥有和世家对抗的底气。年初的大赦天下就是预兆,申帝平稳民心,恐怕为了之后更大的变动。
而世家敏锐地察觉这一点,也在暗中集结力量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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