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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洲的口吻很平静,时川却渐渐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妈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我十八岁生日前一天在家里发现了一块崭新的男式手表。”
“我现在还记得那块表的样子,黑色的皮带,表盘上画了个天文图。我父亲当时在外地,所以我想当然地以为这是我妈买给我的生日礼物,期待她第二天给我一个惊喜。”
“然后,”游洲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生日那天,她确实给了我一个惊喜。就在次日,我发现一个一模一样的表出现在我英语老师的手腕上。”
“我浑浑噩噩地在学校里呆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打开家门,里面空无一人。不仅如此,她在当晚彻夜未归。”
“很荒谬,是不是?“
说话声越来越小,游洲再开口时,声音几乎要和周围的寂静融为一体。
“更荒谬的是,没几天之后,那件事就发生了。”
游洲没有说明,但是他却默认了车里的两个人都对“那件事”心知肚明。
“其实在这件事发生的前一个月,我心里就总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一直在逃避这个想法。我现在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当时和她谈一谈,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时川沉声道:“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或许吧,”游洲空洞地看向前方,车库顶的一盏昏黄小灯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格外孤寂,鼻梁两侧的眼角笼罩在一层暗影中:“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时川看着游洲隐没在黑暗中的半张面孔,心里痛如刀割。
没有什么比看见一个高度理性的人因为别人的过错而备受折磨更让人难受的了。
游洲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这件事能在他心头沉积如此之久,才更说明此些年一直有人不断地在向他灌输一个想法——所有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
时川忍不住地想象着当年的场景。
对于当时的知情人来说,这只是一场茶余饭后活跃气氛的闹剧,但是只有游家才知道,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游父和游洲都是这场悲剧的中心,但不同的是,游父作为一个被妻子背叛的可怜丈夫,虽然在短时间内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舆论热点,但这股热潮很快会褪去,最终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指指点点的目光将渐渐淡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取而代之的将是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而游洲呢。
最开始是那个男老师的妻子带的头,然后周围这些半大少年才得以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词可以形容游洲的母亲。
“荡妇。”“婊子。”
谣言的滋生速度是和联想能力成正比的,游洲作为这种女人的儿子,几乎是轻而易举地被人贴上了满身标签,任他怎么努力也摘不下。而与此同时,周遭的闲言碎语也不断将他拖向漩涡——
“你看她儿子,是不是鼻子和眼睛和那个英语老师有点像?”
“哎?好像还真有点那个意思,不会真是个野种吧?”
“谁知道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