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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台说咱这元和七年,五星连珠,主国运昌。呸!还昌!昌的是官老爷!”飞奴抬头望天相,星无一颗,月亦不见踪影,北风呼号,讲话都听不清。花儿依稀听他叨念:“有商队打南粤来,说那地方常年热得人起褥疮,六月却飘雪霜冻,这哪里主昌运?”
前头衙役回过头来,花儿快走一步跟衙役搭话:“这大雪,您们也不歇脚?”
趁她搭话,照夜叮嘱阿虺和飞奴:“在外当值,好些话不能说。万一传到哪个耳中,可是要砍头的。这不是在咱们无人造访的柳条巷,关上门去随便说。”
阿虺和飞奴均吐了下舌头,彻底住了嘴。这个差事来得不易,之前的三个打更人突发恶疾,照夜跟值首好说歹说替他们谋了这个值。照夜谨慎,生怕银钱不赚一两,再把命搭进去,孰轻孰重?
换值的时候照夜叮嘱花儿:“听见动静别回头,只管往家走,听见没?你是头一回打更,算是平安过了。这些日子燕涿城里夜里尽是怪事,你别看到什么吓着。”又去叮嘱另两位:“你们也是,卯足劲往家走,别停留。”
“让照夜哥哥一说,好像这燕涿城半夜闹鬼似的。”阿虺在一边搭话。
“恁大雪,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见。”花儿将滴漏放到照夜手中,看了眼漫天飞雪,披风罩在头顶,招呼阿虺和飞奴:“走吧,不早了。”她平日里是个机灵多话古怪的,因着第一日当差,总觉得脖颈子有阴风不停地钻,加之身后像被谁跟上了,就无心打趣,想赶紧回去。阿虺和飞奴速来胆壮,她生怕他们再说出什么话来给照夜惹麻烦。
“回去路上当心。”照夜又叮嘱:“雪大,三更走鬼。”
“走鬼?那要看看兄弟这身板儿鬼近不近得!”阿虺拍拍胸脯,他生得彪悍,饶是碰到野兽恐怕也要让他三分。瘦小的飞奴则眼珠子转转:“不知抓一只鬼能不能卖上好价钱?”飞奴脑子活泛,什么物件到他跟前都难逃出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哪怕燕涿城城墙上悬赏的,在他眼中都是讨生活的根本,暗门走市,能卖当卖。
花儿心知这两个哥哥是胆大的,对照夜笑一笑,扯着他二人衣袖走出屋檐。从城北门楼走回柳条巷,要经过大半个燕涿城,从走鬼的三更走到走贼的四更方能走到。照夜给了他们一盏灯笼要他们提着照路,风里雪里就这一点光亮,被风吹得像飘忽的鬼影。花儿本就害怕,此刻扯紧披风,只想早些到家。偏偏阿虺和飞奴内急,捂着□□去找地,她只得站在那里等。
一声惨叫穿过风雪落进她耳中,在这大风大雪里格外瘆人。她头皮一紧,呼吸都屏住了。那惨叫声后再没大动静,依稀有痛苦的呜咽声,而后消失了。
惊慌过后终于镇静下来,想上前一探究竟,想起照夜的叮嘱,就将灯笼灭了,人躲进一旁房屋夹道的黑影中,大气不敢出。脑子飞快地转,去猜测适才那一声惨叫因何而起,却眼见月光下雪地里两个黑影疾行而过。花儿松了口气,仍不敢动作。心里祈祷飞奴、阿虺二人快些回来,她怕是撞邪了。耳边传来鞋履踩在雪地之上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像一把短刀刮擦她的耳骨,让她寒毛都立了起来。她感到莫名恐惧,手开始抖起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月光噬影,一只绣着鹰隼的方头履探出来。垂眼看那人在雪地上飞扬跋扈的影子,身子更向墙壁贴紧。
那口气憋着不敢吐出来,眼睛去找趁手的玩意儿,总不能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