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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番来京城,也想看看她。”飞奴道。
“光看她有何用?要救她出来!”花儿道。
“那便救出来。”
“你能做你主子的主?”
飞奴并没答她,只因那院中开始有了异动,只见所有人都趴跪下去,那唱戏的水袖散在地上,像一滩骤然软下的肉泥。有人去叩一扇门,许久后门才缓缓开了,里面款款走出一个人来。花儿他们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可她的身形和轮廓却如四年前一样。
是他们念着的打小一起长大的与他们情深意重的衔蝉。
花儿眼睛一热,捂住了嘴。
衔蝉傲然立在那,任那太监如何说,她都不肯跪下,甚至自己搬来一把木凳,坐了下去。她对传话的太监说道:“去罢,让你的主子杀了我。今日我就要上那绞架,白绫我自己备好了,木凳就用我眼下坐的这把。”清冷如她,下巴都不肯低下。一旁跪着的人抬眼觑她,见她那副神情,心中暗舒一口气。
小太监十分为难,出言奉劝:“今日圣上在朝上生了大气,姑娘您就别惹他了。”
“他生气归他生气,我寻死归我寻死,这是两不相干的事。”
“好歹是圣上,您下跪…”
“是你的圣上,不是我的圣上。”衔蝉轻轻拉着衣袖,露出一只纤纤玉手,捏起一个小茶杯啜饮一口。无论小太监说什么,她都那样一副姿态,要命吗?拿去!要跪吗?没门!
小太监拿她没法子,急得在原地跺脚,听到院门大开的声音,只得求她一句:“那您…”
“知道了,保你不死。”
“板子…”
“至多五板。”
小太监对她点头哈腰:“多谢姑娘!”而后提着衣摆跑了。
娄擎进门了,华丽的衣袍裹着一副皮包骨的躯壳,眼下有淡色乌青,走路时耷拉着眉眼,几乎不抬眼看人。比起饭香,他更喜欢鲜血的腥气;比起安眠,他更喜欢穿梭于暗夜之中。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人气,除非在听到嚎叫声之时,才有真心喜乐。
他径直走到衔蝉面前,没问她为何不跪,八成与从前每一次一样。
一脚踢到衔蝉身上,她从木凳上跌了下去,紧接着娄擎的脚就落到她背上、腹上、腿上,他亲自动手的时候从不会发出声音,后槽牙咬着,恨不能将面前人碎尸万段;衔蝉也不发一言,沉默受着,从不求饶。在与娄擎较量的三年之中,她深知一旦她开口求饶,那么迎来的将是他的变本加厉。娄擎喜欢看人的骨头一点点弯下去,最终变成彻头彻尾的奴才。衔蝉从不遂他愿,这较量就开始旷日持久。
她平躺在地上任他踢打她,鲜血从她的额头、脸颊渗出,但她亦没有动手抹去,她甚至侧身看了眼,鲜血渗进洁白的雪地上,开出一朵殷红的花,比红梅还要好看。
娄擎累了,停下来,扶着廊柱喘气,眼看着不屈的衔蝉。这一日在朝堂之上生的气,散了,就像这冷天里口鼻呼出的雾气,亦散了。
小太监适时搬来裹着兽皮的木椅,椅下放一个炭盆,热气就能烘到木椅上,透过兽皮,传进他身体里。娄擎摊在那,小太监见状又为他盖上一层。
衔蝉缓而费力爬起来,不理会娄擎的喝止,径直爬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