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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道:“为白二爷贺喜!”
风月楼有这样的阵仗, 旁的商户也不敢怠慢, 当即翻箱倒柜找东西装扮起来。大红的灯笼也得挂,挂一整条街,登时红通通的。这阵仗就连宰相嫁女都未有过。
钱空看着这突变的街景, 叹着气对戒恶道:“要么说二爷厉害呢!二爷不仅厉害,二爷还眼毒。这花儿才来京城几日,在二爷面前露过几次脸, 今日就被抢了。那三个女子那般厉害,到了二爷跟前, 像被抓小鸡一样抓走了!”钱空甚至伸手抓了一把, 但无论如何都学不出白栖岭的狠劲儿来。
戒恶则淡然一笑,作出事不关己的姿态来。
“可是方丈,我看那三个女子与你交好,你若可以帮帮她们…”钱空压低声音:“去皇上那替她们求个情…”
“此话休要再提。”戒恶微微摆手:“人各有修为和命数,非你我可以改变的。此事也并非空穴来风, 就连钱掌柜都一直在夸这三位看来就是奇女子,那二爷练就的一双金睛又怎会看不出来?”
戒恶讲完摇着头上楼了。老和尚对此心如明镜, 他早就知晓这世事会逼疯一个,只是没想到逼疯的是那心机深厚的白二爷。许是正应了故人的话:白二爷没有软肋,若非要拔出一根来, 大抵就是那一位了。
如今这话对上了, 不知怎了, 戒恶松了一口气。他回到房间里, 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块骨头来。细看去,那是一块头骨,被钻了一个洞,一条红绳从洞中穿过。戒恶把骨头带在身上,躺在床上,缓缓说道:“都到世人心易变,如今变是没变呢?我看是没变。”
老人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那一日的惊天大火,故人一次次冲向火中,抱出那些婴孩。再往后,世间便没有故人了。但老人那颗将老将死的心却奇迹般活了。这世上究竟如何,他也想下山看上一看了。
看就看罢!这一路,浮华背后满是人间疾苦,他的僧袍日渐褴褛,漫天的大雪盖不住路边的腐臭。果然山上一日,山下一年,光景变得这样快,却从不与人商量。
戒恶就想这样歇息,却听有人来敲门,钱空在外头道:“方丈,白二爷请喝喜酒,你我都赫然在列,让现在就去。”
“他把人抢了,不着急洞房,却要喝喜酒?”戒恶道。
“这我也纳闷呢,怎就这么急着要喝喜酒。”钱空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贺礼还没备呢!”转身跑下楼去备贺礼。
待众人到了白府,月亮早已爬老高,照着地上的雪,泛着一层鱼鳞似的银光。从前鲜少有人到过白府,这次提着贺礼战战兢兢来了,看到院子之中赫然陈列的各式兵器,都倒吸一口气。
白府之大,在京城亦能排上名号,从正门到用饭的前厅,走了小半个时辰。最可怖的是,白府的下人都是精壮男子,均一袭黑衣,话不多,看人之时眼睛里冒着杀气。偶有一两个妇人,梳着高髻,起手就能劈死一个人一样。
白栖岭胸前戴着红绸花,一身喜服,招呼诸位落座。白府的老管家则手执账簿,开始记贺礼,记完了却不收下,只说:心意白二爷领了,贺礼还请诸位带回。
钱空闻言对戒恶说道:“白二爷其实是个妙人。”
“他能在京城安身立命自有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