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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他是手眼通天的主儿,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儿。刻在骨子的特质就是桀傲的,优越的,谁让他一出生就拥有凌驾众生的顶峰权力,受万人敬仰,至高无上。与我从小颠沛肮脏、孤苦屈辱的市井生活截然不同,好似云渊之别。只不过,此刻的我,当局者迷,对他的真实身份全然不知。只以为他大约是个皇族公卿。
眼下,我强作欢笑,故意引开话头,“不如我们以此地共同赋诗一首吧。就当留个纪念?”
“好啊。”他沉吟了半晌,望望越发清晰的月亮,又看看沉静微笑的我。“西湖揽月不系舟……”
“不怜枯荷去与留。”我此刻才思飞快,随口一作的句子,竟对上了他的韵脚。而且贴合此刻意境。
“辞雪...凭风抱春去,衔来碧玉烟波雨。” 他思忖,顿挫,平仄转换。
我亦举目四望,不让所有水木草陆之花、石桥、古塔错过被书写的可能。“杨公堤望孤山水...白堤...不比苏堤肥。”
此刻,他凝着我,眼底难掩惊喜,升腾着浓浓的喜欢。意气投合,灵魂相契厮磨,如此可遇不可求的惺惺相惜,终于在江南入冬前的最后一夜催生出了从未体会过的情意。让人慌乱,而且不知所措。
“还差最后一句。”
“让我想想……”
“不,不必急。”他嘴角噙笑,“留到下一次吧。这附近啊还有一处罕有人至的好地方,明明秋天了都还是花满蹊、压枝低的景象。”
我将信将疑,“这……是真的吗?”
“我自然不会哄你的。”他磊落地说着谎话,“只要你肯来,下次见面我带你去走走。”
那次分别之后,我到底是“失了约”。然后,再也没有于江南与他重逢过。我知他应该也是京城人士,与我的距离既是天涯,又在咫尺。但……罢了。
......
而这最后一句诗,在很久以后也由他落寞收尾,那时候他已知晓我姓甚名谁,是否婚嫁,家籍何方...
应了那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无奈与胶着。诗又取名《情怯》:
“西湖揽月不系舟,
不怜枯荷去与留。
辞雪凭风抱春去,
衔来碧玉烟波雨。
杨公堤望孤山水,
白堤不比苏堤肥。
一人闲游多聊赖,
不敢问卿来不来。”
*
又过两日斜风寒雨,翠楼门口人迹也稀疏了些,排队的人数不似前几日那么浩荡。时间越久,我见到翠楼掌柜就会越发心虚。毕竟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天,也没有底能不能盼来刘清慰。当掌柜的问林家可有差人来取诗词信件时,我正焦虑。只听在外伙计求助道,“木姑娘,快来坐下帮忙吧,下午人多了呢。”才得以侥幸脱身。
没顾得上感慨亭台楼阁被烟云笼罩的愁绪诗意,只务实地察觉气温骤降,衣裳单薄,得向翠楼的丫鬟借件薄袄披着才行。
我动作麻木地低头收纳纸张,身前投来一层暗影,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白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