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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时,我身上有块玉佩,只是白玉贵重,他才代为保管。可在那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玉佩,只晓得身上一直有把木簪子。倒是听说过知秋有块玉在他那儿收着。所以我就问穆师傅,是不是搞他记错了?穆师傅又坚持说,我当初被捡回大杂院时,身上是有簪子,但也有玉佩。而木簪子不值钱,想来也不会有人眼红,他就没收走,好心给我留个念想。

    然后,穆师傅就将我送去了木府,径直向木家讨要了一大笔钱财,说是什么他收容恩育我多年,应得的回报。当时我年幼,对他的行为似懂非懂...直到后来长大了些,才茅塞顿开,猜测穆师傅不过是为了两头敛财才将我送到木府。所以,一直以来我也不确信自己是否姓木。但我太渴望有父慈母爱、有热菜热饭的日子了。为了维持有爹娘宠爱庇护的生活,这些年我才不得不继续扮糊涂...”

    襄阳王出身寒微,从小受尽苦头,一路摸爬滚打,以命换命,才能累积那么多彪炳战功,获封为我朝的第一位异姓王。我诉说的儿时衣不遮身,食不果腹,还要去街头行乞的种种往事,与他幼时经历的世态炎凉一式一样...霍风感同身受。曾经没机会抚育女儿的那种不尽职不尽责的惭愧,与哀怜、心痛如藤蔓一般交织,让他心肺难受。

    霍风不但没有想过责怪我故意糊涂的以木家女的身份生存,反而庆幸我能在木府还算优渥的环境中安然无恙的长大。在他看来,穆师傅因私利而恰好选中了我,把不愁温饱的机会喂到我嘴边,我顺应天意自私一回,侥幸一次,也实在无可厚非。

    在他无语凝噎时,我步步紧扣,继续入戏。拳拳真心的,自觉承认错误,“这些年,我对知秋与大杂院儿各种接济,各种帮扶。不过是为了弥补我对身世的自欺欺人罢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有今天,的确是罪有应得,报应不爽。知秋就算不为我说情,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又何必责怪她呢,明明是我不义在先……”

    襄阳王只觉鼻尖酸涩,心绪难平。“逢春...我的女儿啊,你猜的没错,你确实很有可能是我与她唯一的骨血。我明白,你说这些,都是在给爹机会...对吗?”

    很有可能?就是还未完全笃信我的身份?可若没有足够信任我,他又怎么会对我开诚布公呢?

    襄阳王就算思女心切,此刻绷不住情绪,但底子里终归还是冷静而理智的。木簪子就算在我手上,也是单文孤证,不足凭信。万一这木簪是我捡的呢?又万一我是皇上不安好心故意派来的呢?反正不管我是谁,反正都知道了那么多内情。他才干脆将计就计?

    还好我留有后手,先前借着回屋换衣裳的名义,提前备好了瓷碗。当我正琢磨如何暗示霍风与我合血时,他身后矢忠不二的侍从霍旸却甚合我心意的巧然提议道,完全可以尝试滴血认亲。于是我顺其自然地领着他们去了碧波轩的厅内...

    这世间太多的人,都将这个认定亲子关系的方式奉为圭臬,深信不疑。我也不知道这种谬法的流行,对活着的人以后的命途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但,于我而言,只能是有益无害。

    桌上事先就摆着四个碗,分别是梅兰竹菊的图案。我在梅碗里倒满清水,寻来银针,与襄阳王分别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碗中。果然,不出片刻,我们的血就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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