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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了这话,颇为玩味地一笑:“你以前从不说人是非的,如今也变个人了。”
范离听了,面上露出些不好意思:“臣失言了,请皇上恕罪。”
君臣两个相处也有近十年了,虽不说是处处和谐,却也算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性子。
皇帝从前拉拔了范离上来,不过是瞧他天资过人、颇有雄心,随手下一步闲棋,也不曾想着这小子会做到如此地步,就连心性,也比府里老一拨的人更细密些。
他知道范离这些年是故意露出锋芒,时不时惹些小麻烦出来求着主子收拾,他喜欢用这样的下属,有求的人才好掌控。
范离虽然张扬,却也甚为油滑,今日这样争功的话,他从前是绝不会说的。
皇帝从前觉得范离像一把锋利的剑,一支顺滑的笔,如今却觉得,范离更像个人了。他想起先帝那日在养怡居的嘱咐,便笑一笑:“没事,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咱们君臣还似从前一样,不必生分了。”
范离不过是稍一愣怔,就爽快地应了下来。
从前偶尔还敢唤一声“四哥”,如今便是借范离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唤了。
不过,皇帝的态度摆了出来,范离自然要迎合:“皇上,我是想着,男子长大了,总要修身齐家、建功立业,我若是总往外跑,那这家还怎么成呢。”
这话正说到了皇帝心坎上,他此来便有一小半是为着此事,这时听了,不由得哈哈一笑:“你这傻小子也有开窍的一天,想来今日是和秦五姑娘相谈甚欢了!”
范离如今再不是愣小子,知道了一些名节规矩的事,赶紧否认:“秦姑娘不曾和我说几句话,是臣自己这样想的。臣想着,若是身无功名,凭什么去成家立业,凭什么谈呵护心爱之人,皇上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皇帝今日好像不认识范离了,从前的范离冷静、慧黠,甚至有一丝无情残忍,何时这么患得患失了,然而一个人总是要好过一段木头,因为人是有情的,有情之人总是忠贞一些。
对范离的变化,皇帝心里并无任何不悦,只打趣一句:“好了,我又没说什么,你别急着剖白。”
这句话,皇帝用的仍是寻常称呼,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范离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皇帝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自己和那丫头的事,有谱。
皇帝的性子似乎与从前不大相同了,范离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或许是因为登上帝位,一切都不必再费心谋划,亦或许是因为见自己坦诚,皇帝也多两分宽和,不管是哪一样,范离都觉得比从前更好。
皇帝将手腕上的白玉珠串轻轻转两下,慢慢说了件事:“春闱的事定在四月初六,你瞧谁来担这个担子好?”
范离略一思索便说出一个人来:“论名望,论身份,首推祁王殿下。”
皇帝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除了他,朕还想用一个人,睿王。”
范离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皇上来找臣,是要臣盯着睿王不许他捣乱。”
皇帝赞许地看一眼范离:“正是这个意思。睿王在百官里素有些名声,这次春闱的事,朕想着堵不如疏,与其想尽办法地防着睿王,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些。”他说着,又转一转那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