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1/2)
“公事。”周稳抬起朦胧的眼,“你呢?”
“私事。”
他没说什么,从腰后抽出一个透明文件袋扔在身旁,给她当垫子,“坐一会儿吧。”
沈净晗看了眼那个文件袋,是份合同。那么重要的东西就被他随便丢在那里。
“不了,我要走了。”
周稳拉住她衣角。
沈净晗脚步停下。
其实想问问她膝盖还疼不疼,但片刻后,周稳只说:“冰激凌能给我一个吗?”
说这话时,他整个人都陷进斑驳的光影中,秋千绳索上的绒毛和黑亮的眼睛都那么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沈净晗不太能拒绝他。
也许因为在岳城,在她和岳凛曾经学习生活过多年的地方再次看到那张脸,她心里还是非常震动。
会不自觉地想起一些往事,好像那个人还在。
她给了他一支。
周稳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沈净晗把他的文件袋挪到一旁,与他隔了一点距离坐下。
秋千随着周稳的节奏慢慢摇晃,他低着头很认真地品尝那支冰激凌,“还不错。”
沈净晗默默吃自己那支。
周稳长腿撑着地面,稍一用力,秋千荡得高了些,随口问:“为什么来岳城?”
“一个朋友生病了,来看看。”
“哦。”
他没问其他。
秋千悠荡了一会儿,远处过来两个人,周稳一眼看清,是高中部的两个老教师。
他将剩下的一点冰激凌吃完,“你住哪里?”
“小山楼。”
“哪个?”
“干什么。”
“医院附近那个吗?那家离这里最近。”周稳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净晗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拎起文件夹和她的背包往巷口走了。
她把最后一点蛋卷塞进嘴里,追过去,“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沈净晗想拿她的包,周稳没给,顺带把人往身边拽了一下,避开路边飞速掠过的单车,“我喝了酒,头有点疼,散散步清醒一下。”
出了巷子没多久,经过一个酒店时,周稳指了指楼上,“我就住这里,这几天有事可以来找我。”
这么近,怪不得会去秋千椅那里吹风。
沈净晗把包拿过来自己背。
周稳偏头瞧她,“听到了吗?”
沈净晗说:“我家就是岳城的,这里我比你熟,我能有什么事要你帮忙。”
他笑了声,“也是,那我有事可以找你吗?”
“周家什么搞不定,我能帮什么忙。”
周稳牵住她手腕,“现在就有一个。”
沈净晗被他拉进旁边一家户外用品店。
周稳的目光扫过几款冲锋衣,拿了两套对着镜子比了比,转身问她:“哪个好?”
沈净晗现在不太有心情帮他挑衣服。
“你自己穿自己选。”
“你帮我选。”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换上其中一套,没有去照镜子,只问她的意见,“怎么样?”
不可否认,周稳的长相和身材都是极其优越的,挑不出任何问题,衣服在他身上,所有设计师的巧思,想要达到的效果,都能体现得很完美。
沈净晗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无意中落在他身后展架上的另一款军绿色冲锋衣上。
也许时尚是一个轮回,那款冲锋衣在最显眼的新品展架上,但款式和颜色和多年前岳凛穿过的一件特别像。
那年深秋,他第一次吻她时穿的衣服。
幼时的沈净晗和岳凛生活在不同的城市。
沈净晗家在岳城,每年都会跟随母亲回沣南外婆家小住,岳家就在隔壁。
他们每年只有寒暑假才能见面,一见面就疯在一起,岳凛会带她去池塘捉泥鳅,黄瓜架下逮蜻蜓,骑和他们一样高的自行车,腿不够长就悬空着使劲儿蹬,在后院架个小火堆烤土豆,每天两个人造得一身土,脏兮兮地各自回家挨骂。
如果晚上天气好,沈净晗会抱着一盆又大又新鲜的草莓坐在满是花草的院子里看星星。
只要岳凛知道,无论多晚都要翻墙过来,轻车熟路从犄角旮旯找出小马扎正正经经坐在她旁边,一边抢草莓吃一边问她暑假作业写了没。
草丛里的蛐蛐叫个不停,他使坏捉了来吓唬她,把人吓哭又不知所措,张口就把未来一星期的零花钱全都承诺出去,给她买零食赔罪。
那时候的星星真亮啊,多得数不清。
后来岳凛父亲的工作调到岳城,他也转学过去,跟她一所小学。
后来又读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
他们每天都能见面。
岳凛从初三开始个子猛窜,到高二已经超过一米八,坐在班级最后一排,干净清爽痞痞帅帅的男高模样吸引了众多桃花,但他只会喝沈净晗的水,只会给沈净晗拎书包,放学也只会等她一起走,即便他们两家在不同的方向,出了校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那时所有同学都知道岳凛喜欢沈净晗,但她那会儿整天懵懵呆呆瞎乐呵,对学习和听歌看电影的兴趣似乎更大。
直到有一天岳凛剪了寸头。
女生们说寸头是检验一个男生脸型五官是否真正标志的重要标准,那天岳凛顶着新发型站在班级后门叫她名字时,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也许因为认识的时间太久,沈净晗常常会忽略岳凛的优越长相。但那天他穿着最普通的校服,站在阳光下对她笑,双眸灿若繁星,利落的短发衬得他阳光热烈,坚毅正气,军人气魄初显。沈净晗才真正意识到,岳凛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和自行车一样高总是揪她小辫儿的皮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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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在一起,岳凛问沈净晗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她提了那天,岳凛不满意,嫌太晚,让她重说,想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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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净晗也确实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岳凛都是被她压制的那个,什么都听她的,哄着她宠着她,心甘情愿惯着她的小脾气和不讲理。
她觉得那些在他面前的特权都是理所应当。
青春期懵懵懂懂,有些事当时不明白,后来才渐渐领悟,不是所有女生在岳凛那里都有这种待遇,再仔细想,似乎就只有她一个。
开了窍,回忆像潮水一样涌进脑海,她想起许多事。
学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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