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晋江独家发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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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簌簌,她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几乎没有其他表情,鼻头和眼睑下方都被冻红了。

    段宵一截冷白的手腕搭放在膝骨上,就这么闲闲地看了她几秒。突然侧着脑袋,有点无奈地笑了。

    他低着眼睫,鼻梁很高,声音磁哑得闷在嗓子里,肩背也因胸腔共鸣而微微颤着。

    夏仰一头雾水地看他。

    这场面其实乍一看很滑稽,昏黄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不分彼此地重合在一起。她坐着,他蹲着,明明靠得好近。

    风把她的长发吹动,落到他手背上。

    好了,到此为止,不要再找他撒气了。

    罗良琛是罗良琛,段宵是段宵。

    夏仰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还是分得挺清楚,谁犯下的错就去找谁偿还。

    至少段家人是无辜的,他们也不知道罗良琛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她正要说话时,段宵却开口回答道:“不止。”

    夏仰错愕:“什么?”

    “如果说,我不止想和你谈个恋爱呢?”少年倾身向前,声线又沉又低,“是不是我想怎样,都可以?”

    她被迫往后仰,手抵着他胸口,慌乱道:“我没这么说!”

    “那你问什么?”

    “我……”

    “问你。”段宵真是个谈判的好手,这样还能把话锋转回来,“身上的酒味怎么回事?”

    “……”夏仰硬着头皮,“你不是说了吗?昨天的。”

    他轻笑,闲闲道:“昨儿穿的不是这身啊。”

    夏仰就差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不是说男生连女生换了发型都分不出来吗?为什么她换件颜色相近的衣服都能被他看出来。

    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么,段宵捏了捏她脸颊:“你昨天头发绑了几圈,用的什么发绳我都一清二楚,少糊弄人。”

    夏仰讷讷:“那你记性挺好的。”

    那是一句记性好就能解释的吗?

    她故意逃避这个话题而已。

    他哼笑一声:“你就装吧,就记得昨天喝了酒,不记得别的?”

    夏仰发懵地想起床头那还放着他那顶棒球帽,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这个问题上。

    她嗫嚅道:“你不用再试探了,我不是很喜欢你。”

    正常人听见这句回答早该懂了,但段宵压根不是正常人,漆眸看着她:“不是很喜欢我,那喜欢谁?”

    “我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夏仰又低声说了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是几个意思?”他不依不饶地抠字眼,“我怎么了,我昨晚初吻都没了,结果那姑娘一个电话也没打给我,还装不记得。”

    “……”

    夏仰听着他不指名道姓的指责,脸颊泛热。

    她抱着膝盖,半张脸埋在环着的手臂里,小声骂:“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搞得像是谁强迫你了。”

    他说的好委屈似的,谁不是初吻啊。

    她还被他咬了呢!

    段宵听她碎碎念,忍俊不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渣女的风范。”

    夏仰简直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形容自己,她和渣女可一点都不搭边。

    “没想过,那就现在想。”他坐到她边上的风口位置,两条长腿一收一放,模样恣意,循循善诱道,“难道你喜欢那个万年老二?”

    这人好像是真闲得慌,居然在这跟她讨论起来了。

    夏仰听得荒谬:“班长?怎么可能。”

    “那你后桌?”

    “我都没和他们讲过几句话。”

    男生指间摩挲着她的一缕发丝,笑了声:“总不能是陆嘉泽吧?”

    她就快无力辩驳了,幽怨地看他。

    他肩膀偏过来,挨得更近。手肘抵着膝盖,支着下颔慢悠悠地瞧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段宵呢?”

    “……”

    “为什么不喜欢他?我觉得段宵挺好的。”他像是站在第三方,来和她安利自己,“长得帅,疼老婆,脑子好用,拿得出手。”

    夏仰被他自卖自夸的语调逗乐,鼓着腮帮子没憋住,眉眼弯成了月牙:“你还真是很有自知之明。”

    段宵看她笑了,也扬了扬眉:“你觉得呢?”

    她慢慢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平心而论,她看人的印象一向不准。第一次见到段宵时以为他倨傲狂妄,花心张扬。

    事实确实如此,但好像又有一些偏差。

    何况,他对自己是真的好。

    父母去世后,这几年来夏仰见惯世态炎凉,被人呵护对待是有感觉的。

    只是他们一点也不合适,身份就天差地别,这注定了他们对待感情的想法也有着巨大分歧。

    恋爱应该是一种享受,夏仰却不认为此刻是她能享受的时候。

    她即将艺考,要为大学做准备,要赚钱给渺渺做手术,要还清大姨生前那几十万的债务。

    而且,尽管父罪不及子女,但温云渺也不会希望她和他在一起的。

    更别提她即将要做的事情。

    伤害罗良琛的同时,也一定会损害段氏的颜面。

    想到这里,夏仰还是决定拒绝:“你人挺好的,但你还是找别人吧,反正我这个类型的也——”

    没说完的话音被裹进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里,后背被两条手臂禁锢住,根本躲都没地儿躲。

    段宵像是被她气到了,下巴抵着她瘦削的肩胛骨,掐了把她藏在宽大校服里的腰:“有没有良心啊,陪你在这吹冷风说这么多废话,就发张好人卡?”

    这才是暴露本性的他。

    他直接恶劣一点,夏仰反倒没有了拒绝人的负担感。

    “还是喝醉了好骗……怎么穿这么少。”

    抱住她,才深刻感受到她外套里面那件毛衣有多薄。

    两人贴得这么近,

    连心跳声都听得清晰。他把脸埋在她柔颈那嗅了嗅,像只寻找熟悉感的大狗。

    夏仰一动不动地任他发脾气,感觉快呼吸不上来了,才闷声皱着眉:“放开,你要憋死我吗?”

    他穿的是冲锋衣,密不透风的。把人闷在怀里那么久,不生气都是好的了。

    段宵松开点手臂,但没把人放开。脸还贴着她颈侧,一呼一吸间,把少女冰凉的肌肤都一点点染上了温热。

    他就是无赖又执拗,不达目的不收手。

    陆嘉泽他们常说他无所不能、无所不有。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京州段家的大少爷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

    她就算不同意,他也只会我行我素地继续缠着她,她又很难向一个对自己很好的男生说太狠的话。

    夏仰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会伤害到你的事怎么办?”

    “什么事?”

    “我只是……打个比方。”

    段宵笑了声:“你是故意伤害我的吗?”

    “不是。”

    她只是想让罗良琛付出哪怕一点的代价。

    他答得干脆:“那没事儿。”

    “可是……”她踌躇着,又想出别的话来。

    段宵“啧”了声,喉咙里闷出几句:“我是在你这高考?谈不谈,谈不谈?”

    他说这些话时,凸起的尖尖喉结就贴着女孩细嫩的脖颈处。轻微滚动间,有股震颤的痒,酥酥麻麻得过于暧昧。

    夏仰被他威胁得捏着腰,挣扎了几下,无果。无可奈何地说:“谈!我说谈,你先松手。”

    段宵把人放开,捧住她脸:“真谈啊?”

    她面颊不知道是被闷红还是气红的,碎发贴在脸侧,黑漉漉的眼珠有些恼怒地瞪着他。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几秒钟。

    段宵压低英挺的眉弓睨她,蓦地勾过她肩拉近,亲了下她的唇角,自顾自道:“盖章,今天算第一天。”

    夏仰撇了撇嘴:“你真的好烦。”

    没见过这么烦人的。

    段宵确实黏人,他的这种黏只表现在亲密关系里,还包含着幼稚、偏执和不成熟的各种情绪。

    下一通电话打过来时,他神情里显然多了丝不耐烦。

    冷淡地“嗯”了一声后,段宵挂断电话,转过头:“我妈找我有点事儿,送你回学校?”

    夏仰看出那边催得紧,摇摇头让他走:“我自己可以回去,就两站路。”

    “好吧,到了回去给我打电话。”

    她点头,看着男生那道背影渐远,一直到上了路边过来接他的一辆车。

    车身汇入车流里,彻底不见。

    夏仰突然有点鼻酸,眼眶红了点。她怎么能一边想着报复段宵的父亲,又一边同意和他谈恋爱啊。

    彻头彻尾的坏人原来是她自己。

    权宜之计而已,反正……马上要艺考了,之后她在学校里待的日子满打满算都不一定超

    过三个月。()

    段宵对自己有兴趣显而易见,但真心是需要漫长时间来检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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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完,他们就各有各的路要走了。

    夏仰徒劳地这样安慰自己,可是眼泪却莫名其妙地越流越多。

    **

    回到学校,她走的是正门,刚下公交车就被一个老人拦住:“我孙子在哪个班?”

    老人约莫60多岁,面容整洁,高又瘦,但佝偻老态。

    他大冬夜的穿着也十分单薄,只有一身秋冬的家居服,棉拖鞋,连个外套都没有,冻得手一直在抖。

    夏仰不明所以地问:“爷爷,您孙子叫什么啊?”

    “叫什么啊,叫什么……”

    老人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却怎么也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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