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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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箱的推杆,往电梯走去。

    了了跟在他身后,进了电

    梯。

    酒店的檀香精味在电梯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越发浓郁,她揉了揉鼻尖,借着打量四周环境的动作悄悄用余光瞥了眼裴河宴。

    他低头把玩着房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电梯一到,他先拎着箱走了出去。酒店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陷入这柔软的毛毯中,顷刻间被吞没得毫无声息。

    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一次卷土重来。

    房间离电梯厅不远,没走多久,便找到了对应的房号。

    裴河宴刷了房卡,却没进屋。他站在门口,转身看着了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有没有问题?”

    “你不进去休息吗?”了了诧异。

    “怕你不自在。”裴河宴把房卡插入卡槽,滴声后,房间内的灯光从玄关至窗口,一路亮起,灯火通明。

    他把行李推入玄关,简单地扫了眼室内:“我哪都能睡,你先休息吧。”

    见他真的要走,了了下意识拉住他袖口,刚才的那点矫揉和不自在早被她抛之九霄云外:“我真的不介意,就是合眼睡一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要是真的出去随便找个沙发将就一晚,她才会觉得愧疚。

    房门的间隔并不算宽,了了怕在走廊里说话会影响两边的住客,扯了扯他的袖子:“先进来说,不然一会被投诉,我俩都要被赶出去了。”

    裴河宴低头看了眼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跟了两步,随她进了房间。

    了了左右看了看,小心地关上门,落了锁。锁完一回头,裴河宴站在玄关的灯光下,那双眼又黑又沉,像一张展开的猎网,莫名地让她很想躲避。

    订错房间的人又不是她,她虽然觉得不自在,可人生头一回和异性开房她就能坦然自若,那才不太对劲吧?

    可怎么到了房间门口,又要她表态又要她哄的。

    她胸口闷闷的,再开口时,明显有了点小情绪:“十年前就在一张书桌上睡过,你现在倒知道避嫌了。”

    裴河宴确实有些顾虑,但完全是因为这一路上她毫不自知的别扭。他知道这是了了顾全眼下的妥协,所以不想她为难而已。

    他坐着都能睡着,不过一晚上,在哪对付都一样。

    可她竟然要和他翻旧账?

    “十年前你几岁?现在又几岁?”裴河宴瞧了她一眼,见她抿着嘴,腮帮子微鼓,似是有些不高兴,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你是觉得我又在跟你划清界限?”

    他的后半句话没头没尾的,了了却听懂了。她摇了摇头,否认:“不是,我就是想睡觉了。”

    为了表现她是真的很困很想睡觉,了了从行李箱里取出洗漱包,径直去了浴室。

    牢骚发过了,裴河宴要是不想待在这那就走吧。要她挽留,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本来就是过路临时歇一晚,芝麻绿豆大点事,她不介意,他也不往心里放,这事就不算事。可若是心里非得计较点什么,那就真的变味了。

    了了收拾好自己,把空间大一些的靠窗靠沙发的床位留给裴河宴,自己选了靠近浴室那一侧的,扯开被角躺进去,面朝着墙壁,闭眼睡觉。

    她的存在感一弱,裴河宴也松了一口气。

    他俯身,将她踢到床尾的拖鞋摆到床前,熄了灯,只留下玄关通道内的那一盏,轻声进了浴室。

    了了这才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被子蒙过头顶。

    裴河宴出来时,她已经睡着了,轻微的鼾声像小猫的呼噜。他将最后一盏灯揿灭,摸黑走到床尾坐下。

    窗帘的缝隙中依稀能看见在灯光下旋舞的雨丝,时疾时缓。

    雨声轻落,在车顶、在屋篷,在地面的水沼上。听得久了,浮躁的呼吸也跟着渐渐悄寂。明明是温凉湿润的夜晚,他却连一丝睡意也没有。

    ——

    了了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浮屠王塔,梦见了十三岁时遇见的裴河宴。

    梦境太过真实,她刚踏入塔内,都没意识到这是周公之梦。她在灰尘庸溢的书柜前整理书录,小师父拿着戒尺监工。

    炙热的沙漠里,没有一丝凉风。她热得满头是汗,央他给自己倒杯凉水。

    他好脾气的拎来一整壶凉开,还把干净的手巾递给她擦汗。

    了了边抿着水解渴,边和他抱怨:“小师父你以后千万别长大,你长大后一点都不讨喜。”

    他饶有兴致,挑着眉问:“我怎么不讨喜了?”

    “很难沟通,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爱跟我玩了,明明都是新时代了,他却跟活在古代似的,估计跟我说了三句话还得回去跪着抄佛经。”了了捧着茶杯长叹了一口气,用十分惋惜的眼神看着小师父。

    她之前竟然会有按小师父的标准找男朋友的想法,真是无知者无畏。

    梦里的小师父跟开了柔光滤镜一般,闪闪发光。他笑了笑,温吞地倚着书架坐下,那深邃的眉眼凝视着她时,像凝落了一整条星河,璀璨夺目。

    “那你是更喜欢我让你抄经书,让你掸尘收拾书架,让你每日困在这个蒸笼里?”

    这么一说,好像也喜欢不起来。

    了了皱了皱眉头,苦大仇深:“就不能不干活吗?”

    小师父手中的戒尺在她头顶轻轻一落:“这也要,那也要。了了,你贪心了。”

    了了护住脑袋,冲着他手中的戒尺呲了呲牙:“我要是不贪心,不就变成你这样了嘛?”

    “我哪样?”对面的人,忽然音色低沉了一些。了了抬眸看去时,他身量一变,站在她面前的已经是如今的裴河宴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哪样?”

    了了瞬间气短,她支吾了半天,还是投降道:“挺好的,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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