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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仗着自己身量小,偷偷往姬宴平的位置慢慢挪脚步,然后被孟乳母逮住抱进怀里。
谢学士面色不变,仿佛在安慰:“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憾事。郎君受君恩雨露又有亲友在侧,想必清河郡主与长兄在天有灵,也心下宽慰。族中长者深知郎君思亲,甄选族中少年,特令我今日携入宫中,与郎君说话解闷。十九郎,来与你三兄见礼。”
最后一句是对彩衣的小郎说的,谢十九郎缓步走进人前,俯身一礼:“十九郎见过三兄。”
世家大族难免有几房的年岁和主支有出入,谢十九郎的十九是族内同辈的排行,算是谢有容五服以内的堂弟。他出生时,谢有容还是驸马都尉,而今十九郎也及冠之年了。
到底是少年郎,笑如朗朗明月,确实要比年老色衰的旧人更顺眼。
虽说谢有容早有预料,仍是难以接受,并不愿受这个礼:“假如真能如谢大学士所言,我倒也无憾了。可怜我徒然活到四十有五,父母不在,友人各奔东西。现在就连仅剩的亲人都疏远我,要借我行外戚之事了吗?。”
这是相当严重的指责,史书上帝王因外戚擅权而大权旁落的故事实在太多太多,就连阿四也能说出几个。
此话一出,立政殿内人心慌乱,不少宫人的脸上写满疑惑。自古以来,哪有为了进贤而主动和亲族翻脸的后妃?
都是血脉亲人,自己过得好了,举荐兄弟子侄难道不是最常见的事情吗?这又不是坏事。
谢十九郎笑容落下去,谢学士却笑了,口吻越发亲和:“三郎误会了,我今日带着十九郎入宫,是有与三郎作伴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陛下于两个时辰前,下令使掖庭遴选良家子入宫待诏。族中并非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盼着你能照应十九郎一二。生逢其时,就要顺应天意,珍重己身,蔻裙:把⒈48以6九63整理本文,可加入了解才能让亲长能安于九泉。不要令阿姑担忧,三郎。”她将手搭在谢十九郎的肩头,按着他再行一礼。
姑侄间气氛僵持,旁观的人却不能就这样干站着。姬赤华微微侧首,向阿四粲然一笑。
阿四恍然想起宴会前的谈话,开口问乳母:“为什么都不说话了?不用饭了吗?我准备的礼物还没送给阿耶……”
孟乳母看见姬赤华与阿四的交谈,但没能抽出空问清楚,眼下虽然牵挂,还是得含笑回答:“四娘且再等一等,谢学士在与郎君叙话。”
谢学士顺着声响看过来,软语劝说:“四公主一日大过一日,眼瞧着已是大孩子了。三郎当年也是这般大,转眼间已为人父。三郎,阿姑只盼着你过得好。”
谢学士服软先退一步,谢有容便淡淡地接上话:“我知阿姑心意,也都记在心里。”
一听谢有容喊“阿姑”,阿四就知道自己的主场来了,眉飞色舞地说:“这个我学过的,耶耶叫阿姑的,我应该叫姑婆。”
满场回荡的都是阿四清脆的童声,谢学士听到她的称呼显然很高兴:“能得到四娘的认可,是我的荣幸,也是谢家的荣耀。”
这话说的,阿四都脸红。她像得了鼓励似的,又指着谢十九郎喊“表兄”,喊完了又犹疑地看向孟乳母,好像是在问:我喊的对不对?
立国至今三百余年,十数代联姻下来,鼎都内的家族错综复杂。谢十九郎的母亲是远支的宗室外孙,真论起来,阿四这声“表兄”,也不能算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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