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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不得出入东西市,胡商无需赋税,百姓的住所又远离东西市,早出晚归也只敢停留片刻,生怕赶不上在宵禁前归家。鼎都的东西齐全、稀有、昂贵,却难以让百姓生活安乐。
鼎都有天子在,有堆堆叠叠的王公贵族,庶民不多且不富,也就称不上富庶了。
阿四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接下来几天,棉花陆陆续续地拉入农庄,农人熟能生巧,织出的棉布愈发精美。阿四日日坐在简陋的木棚下和大小商贩商讨价格,从抹不开脸的好声好气,到怒目而视、嘶声力竭。
实打实的交际最磨砺人,短短数日,阿四脱胎换骨。最实用的一招是:一掌劈开桌案吓人一跳,这时候商人往往比较好说话,然后迅速定下价格。
桌案坏的速度太快,木匠已经懒得好好修了,随手把断开的木腿随便接上,让人抬回去接受下一次劈砍。
对此阿四毫无悔改之心,振振有词:“实用就是好办法,我这个价格分明是极公道的。那些商人难道会因为我一张桌子而放弃利益吗?当然不会。我只是给她们一个改口的契机罢了。”
这是阿四待在农庄的最后一年,她必须得玩够本才行。
老裴相依旧早出晚归,对阿四的各种决定不置一词,只是静静旁观。后来老裴相看出阿四疯玩的心思,上课的时间日益削减,近乎放任的态度。
今年农庄的收入比去年高很多,剩下的利润足够农庄上下过一个油水十足的冬天。
阿四赶在秋天的尾巴,在农庄里大摆宴席,有鱼、肉、蛋、菘菜汤,主食是汤面。阿四在太极宫吃的每一顿都比这要好,但她今天吃的很满足。不少农人大着胆子向阿四敬酒,阿四举杯回敬。
廊下的聚餐从夕阳持续到黑夜,老裴相才催促三小个回去歇息。
这时候的酒,阿四喝着感觉与果汁差不多,没有半点宿醉的痛苦。第二天意外起个大早,阿四打开门正对上老裴相晨练回来,四目相对,阿四率先笑道:“裴先生与我一起用膳吧。”
食不言,饭后阿四装作不经意间问:“裴先生是不是要离开了?”
老裴相挑眉:“不是我要离开,是我们都该走了。能在小小农庄上耗费这么多精力,已经是圣上和谢大学士能够容忍的极限了。”
“我不是说农庄的事,只是感觉,裴先生要到很远的地方去。”阿四站在院子里极目远眺,清晨刚刚生气的太阳并不刺眼,浮云折了半圆的黄日。
老裴相似有疑惑:“我已经到了致仕的年纪,回老家享清福,难道不好吗?”
阿四摇头:“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我们相处的很不错,我不想裴先生出事,所以想问一句。如果有我能做的,我想让裴先生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正如老裴相所说,让一个十几岁的未成年皇子在外晃悠这么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比起相信保密有用,阿四更愿意相信是有其他的大事在吸引注意。
阿四虽然迟钝,却有灵敏的耳目,既然要回宫,她就得找个人先问过。老裴相算是朝廷的半个局外人,最适合作为问话的对象。当然,阿四也真心实意地希望老裴相能安度晚年。
老裴相冷不丁地说:“四娘这话说的,听着倒像是威胁了。”
阿四震惊,仔细回味刚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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